離開
兩個月過去了,小優一直被關在小房間里面,這次順叔是鐵了心,堅決要小優和馮小烈完婚之后才放她出來,他以為這樣一來可以讓小優死了心,放棄離村的打算,可誰知小優的脾氣比任何人想像的都還要倔強,甚至在聽聞了婚事在初春那日舉行便開始絕食抗議。 一轉眼來到春暖花開的季節,道不盡的一片春色是如此地撩人,在這韶光淑氣的一天,很快來到小優和馮小烈的婚事當天。順叔為了準備婚事,一大清早就去深山中打獵,而馮小烈則是一臉凝重的站在小房間的門前,絲毫不像是新郎倌該有的表情。 「小優,聽我說……」馮小烈敲著門試圖和小優進行談話,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在門的另一邊,小優卻搶先用不悅的語氣說道:「這下你可滿意了吧。」 馮小烈聽聞下一秒倒是很乾脆的咬斷繩索,長年失修的木門就緩緩打開,淡漠地說道:「現在順叔去打獵了,你走吧!」 「你……為什么?」小優愣住了幾秒。 「我說過……我不想用這種方式娶你。」馮小烈眼神黯淡,語氣平靜地回答,話音剛落便拿出一些吃的遞給她,「快吃吧,才有力氣好上路。」 「謝、謝謝你。來生換我……」不等小優說完這次換馮小烈插話道:「不用,我不想來生再被你拒絕一次。」 「………」小優低著眼眸,突然一絲哀愁油然而生。 「順著村外的芒草小道走,等進到樹林里之后尋找東邊的神木,尋找一條年代久遠的棧道,順著走穿過山櫻花樹林越過山谷一路往上爬,運氣好的話就可以到山神的所在地了。」馮小烈把尋找山神的路線描述的相當清楚。 「小烈,你見過山神嗎?」小優訝異地詢問。 「我是聽我奶奶說的,你準備好就趕快出發吧,要不然等等順叔回來,你就走不了。」馮小烈催促著小優動作快一點。 初春的太陽高掛在青山之上,溫暖的陽光在大地照耀使百花齊放,本是相遇的季節但馮小烈只能目送小優離開,他想這次有可能是最后一次的相見,有淡淡的悔恨和哀愁在他的心中蔓延,不過他至少努力過了也試過了…… 只能放手圓她一個成全。 最后的最后他終于可以看著小優說了句:「再見。」 小優略帶傷感離開了這個破舊小屋,這里有很多順叔和她的回憶,雖然順叔把她關了起來但是她并不怪他,她明白這是順叔試圖保護她的方式。不知走了多久在要進樹林之前,她依依不捨地回頭看了一眼,此時的小屋遠遠看早已模糊不清,突然她想起小時候跟著順叔來這破舊小屋定居的第一天…… 「欸、新來的,你叫什么名字?」站在門口的馮小烈對著小優如此詢問道。 那年小優的年紀大約是十一歲,馮小烈則是十歲比她少一歲,他們都是稚嫩幼小的面容。 「………」小優低著眼眸,不發一語。 當時小優剛歷經喪母的悲痛之中,同時她一直認為如果不是她開口喊了一聲,她的母親也不會枉死,而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有好長的一段時間,她不愿開口說過一句話。雖然順叔拚了命要開導小優,無奈他是隻臺灣黑熊,是天生的狩獵好手,并不會輔導一個石虎小女孩的內心。 「那我就自我介紹囉?我叫馮小烈,今年十歲。」馮小烈拉高語調,提高了音量。 不過小優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連看他一眼都沒有。 「明天,我來找你玩!」馮小烈帶著興高采烈的神情,露出燦爛的微笑。 「………」 「你不說話,我就當答應囉?」 此后的一日又一日,在順叔出門打獵的時候,馮小烈都會來到破舊小屋來找小優玩耍。起初前三個月小優都沒有任何反應,也不愿意踏出小屋一步,不過馮小烈都不曾放棄,每天都想盡辦法逗小優開心,想辦法把她帶出門外曬曬溫暖的太陽。 「欸、我當你的朋友好不好?」不知道奮斗了幾日,馮小烈終于成功把小優帶出門外。 「………」小優靜靜地看著藍天白云,想著mama會不會也在天上看著她。 「這次我也當你答應了。」馮小烈莞爾一笑。 五月節令天氣清爽,馮小烈拉著小優來到小粗坑古道,剛好在破舊小屋的不遠處,一條在日治時代用于運送當地居民物資,而被時光遺忘的牛車路,這里四周皆是綠樹參天。走進古道里面卻下著白色細小的花瓣雨,腳下的小路逐漸被花瓣染得雪白,溫暖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照射,古道內光影斑駁與腳下的雪泥相呼應,不知經過多少個靜謐的時光。 「很漂亮吧!這是我找到的喔,要多出門才碰得到。」馮小烈非常得意的說道。 「………」小優雖然還是沒有回應馮小烈,但已經看傻了眼,被花蕾如雨而落下的美景深深地吸引住。 「我告訴你,這種花叫油桐花,不是什么地方都有喔。」 「………」 「哼、哼。」馮小烈清了清喉嚨,看向小優用稚氣的語調慎重地說道:「等我們長大,來年的春天花開的時候,你嫁給我好不好?」 「你少臭美。」 「你終于說話了啊?我還以為你又不說話,我就可以當你默默答應了。」馮小烈哈哈大笑著,這讓小優也忍不住露出久違的淡淡微笑。 一陣風吹拂讓小優的回想結束之后,望著遠方不知不覺眼角已泛著淚……對著小屋的方向大喊:「對不起。」 隨后轉過身往樹林的深處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