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誤的相遇
「喂?喂?你是醒著嗎?還是尸體?」一名少女清脆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還伴隨一陣被什么東西戳著的感覺。 佐藤大佐不知過了多久……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但腦袋整個昏昏沉沉,雙腳的觸感可以感覺到冰冰涼涼的溪水,當(dāng)意識緩緩重回身體的自主權(quán)之后,全身劇烈的疼痛感立馬席捲而來,他猜想他應(yīng)該是掉落在溪河當(dāng)中,而且傷勢很重動彈不得。 佐藤大佐慢慢睜開沉重的眼皮,印入眼簾的是一位美麗的原住民少女…… 該少女有著漂亮的大波浪長發(fā),白皙的肌膚配上小巧的臉蛋,空靈的無辜大眼,頭戴原住民特有的頭飾,身穿麻布製成的方衣,不管頭飾還是首飾都用獸牙來裝飾,正拿著樹枝戳著他的身體,看來是想查看他是不是尸體。 「運氣真好啊。」佐藤大佐瞥了一眼少女,隨后露出了陰冷的微笑,用淡漠的語氣說道。 這真是九死一生呢……經(jīng)過這一戰(zhàn),這讓他對原住民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突然有個念頭,若他最后活了下去,他想收集原住民的頭顱當(dāng)戰(zhàn)利品。 「我的運氣可不好,你是日本人吧?」少女見到眼前渾身是血的日本軍官,開口說話,而且講的還是平地人用的中文,立馬拋開樹枝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山刀,緊張兮兮地對著佐藤大佐做出防御的姿勢。 族里人都說見到了日本人就要殺了他,割下他的頭顱帶回村落,證明是一名合格的泰雅族的戰(zhàn)士。 可她是個還不滿十八歲的女孩子。 殺人?到底具體要怎么做? 少女雖是贏面較大的那一方,可拿著山刀的手卻不斷顫抖。 「連刀都拿不好,虧你是原住民。」佐藤大佐卻吃力地開口說話。 嘔——— 一口鮮血噴濺在河床上,現(xiàn)在的他或許離死神不遠了。 「你沒事吧?」少女見狀下意識地丟了手上的刀,仔細走上前詢問著,端詳著眼前的男人,雖然佈滿血跡卻蓋不掉他俊秀的五官,一身的狼狽卻還是看得出…… 這人是真真切切的戰(zhàn)士。 但卻是攻城掠地的那一方,引來充滿血腥味硝煙的火種。 「你應(yīng)該殺了我。」佐藤大佐笑的一派輕松。 「但是我不會殺人。」見這人已經(jīng)沒有任何威脅性,沒有要反殺她的意思,那一瞬間她實在下不去手,她做了個極度叛逆的決定。 溪谷里的溪水不問世事依舊在流動著,波光粼粼,沖淡了佐藤大佐身上的血跡,包含他那把隨身攜帶的武士刀,靜靜躺在透明清澈的溪水中,難得露出銀白色的刀鋒,時間隨冰冷的溪水緩慢流淌,靜的可以聽到山谷中各式各樣的聲音,包含少女拖著草蓆的聲音。 「你在干嘛?」佐藤大佐的意識逐漸模糊,還是能感覺到少女把他搬到草蓆上,然后吃力地帶著他拖行。 「我在救你。」少女說著走著來到一個離溪谷不遠的僻靜小山洞里,她把大佐安頓在里面,小心翼翼地替他清理傷口、包扎、敷料等等緩緩說道:「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若你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絕對就沒命了。」 「你不應(yīng)該這么做。」佐藤大佐有氣無力地說道,沒想到他是被原住民的婦人之仁給救了,還是一個不經(jīng)世事的小女生,居然救了他。 想到這他忍不住冷笑一聲:「哼,你會后悔的。」 等他的傷勢好轉(zhuǎn),他就會回營待命整裝待發(fā),率領(lǐng)軍隊朝深山里再度進攻。 不久夜幕降臨寒氣漸濃,隨風(fēng)吹拂樹影搖曳,從樹葉的縫隙往天空望,是整片的銀河,少女只是朝向漫漫又璀璨的黑夜,莊嚴(yán)地跪地祈求著。 「你又在干嘛?」有那么一瞬間,那少女的側(cè)面不禁讓佐藤大佐多望了幾眼。 「我在祈禱戰(zhàn)爭趕快結(jié)束。」少女只是平靜地淡淡說著。 佐藤大佐沉默了許久,此時此刻他也對著黑夜凝望祈求著…… 他求的不是和少女一樣期待戰(zhàn)爭的結(jié)束,而是早知如此,他希望他不要和少女相遇。 這場戰(zhàn)爭對他而言,結(jié)局很早就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