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宿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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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葉棋安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 此時的他感到極度地口乾舌燥,下意識地想從床頭柜上找水,卻撲了空。 定睛一看,不但沒有自己平常擺的水壺,甚至這根本不是自己房內的床頭柜。 葉棋安趕緊坐起身,劇烈的頭痛襲來,讓他忍不住唉呦了幾聲。 環顧四週后,葉棋安才驚覺——這是柳書鏡的房間。 而自己正躺在柳書鏡的床上,整間房內只有自己一人,不見柳書鏡的蹤影。 葉棋安猛然地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嗯,衣服還在。 所以他應該沒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正當葉棋安稍稍松了一口氣時,柳書鏡拿著一罐水推門而入,見他已經醒了,便把水罐遞過去。 「喝點水。」柳書鏡面無表情地說。 「哦。」葉棋安大口大口地喝起水來,畢竟宿醉時會特別口渴,那一罐水一下子就喝了精光。 「不過,我怎么會睡在你房間?我記得昨天我和我社團的朋友去喝酒……」葉棋安很用力地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情,記憶卻只停留在喝酒的當下,對于那之后的事情毫無印象。 柳書鏡拉開書桌前的椅子,死死盯著正在喝水的葉棋安,不發一言。 「你干嘛不說話?」葉棋安被一束冷冰冰的視線直穿腦門,不禁感到脊背發涼。 柳書鏡站起身,拿過葉棋安手中空空如也的水罐,淡淡地說:「喝完了?」 由于看不清柳書鏡真實的想法,葉棋安有些不安:「呃、嗯,喝完了。」 柳書鏡把水罐隨手扔在桌上,輕柔地拉起葉棋安的左手、將掌心朝上。 「干嘛?」葉棋安總覺得心里毛毛的,連忙想把手抽回來,手腕卻被柳書鏡狠狠拽住。 啪———— 柳書鏡朝他的手狠狠地拍了一下。 瞬間,一股又麻又熱的疼痛感從手掌竄至腦門,葉棋安吃痛地甩開柳書鏡的手并吼道:「你到底要干嘛?很痛耶!」 柳書鏡將自己剛才打人的右手藏至后背,眼神毫無波瀾,冷笑道:「長點教訓好嗎?」 一股怒氣油然而生,葉棋安從床上站起,沒好氣地說:「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柳書鏡深深吸了一口氣,冷眼看著眼前的人,盡可能心平氣和地說:「你昨晚不就跟三歲小孩一樣沒辦法自己回家嗎?」 「我……」由于理虧,葉棋安頓時語塞,憤怒的氣焰瞬間消失,只剩下愧疚與難為情。 宛如僅僅掐著對方的喉嚨似的,柳書鏡向前幾步,把葉棋安逼得跌坐在床上。 「你以前喝個爛醉回來,我替你清理你的嘔吐物就算了,現在還要我們三人全部去接你、把你扛回家、幫你拿東西……啊,結果你那些朋友也沒有一個愿意送你回來的啊。今天你還有我和他們兩個,明天呢?以后呢?」柳書鏡說的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刺,反覆扎在葉棋安的心上,絲毫不留馀地。 「對不……」 「水喝完了,可以離開我的房間了吧。」柳書鏡冷冷地打斷他的道歉,順道把房門給打開。 他是真的生氣了。 與葉棋安認識這么多年以來,柳書鏡雖然時常嘴上不饒人、喜歡捉弄對方,但卻幾乎從未真心地發怒。 葉棋安顫抖著說:「對不起……我真的很對不起。」看著柳書鏡怒火中燒的樣子,葉棋安頓時后悔萬分、很想掐死自己。 見柳書鏡不為所動,葉棋安上前抓住柳書鏡的手臂,哀求道:「我以后再也不會了!我保證。」 柳書鏡嘆了一口氣,眼神有些動搖,卻仍然故作堅決地說道:「無所謂,我不需要你的保證。」 柳書鏡即使再生氣,還是無法丟下對方不管。 之所以讓葉棋安睡在他的房間,是因為酒醉的人會有嘔吐的傾向,如果在意識不清的時候嘔吐,有可能會有吸入性肺炎或窒息的風險。 一直以來,他都是貼身照顧葉棋安的那一個人。 但眼前這個男人,不但不懂得感激,似乎越來越變本加厲。 「拜託,算我求你了!不要那么生氣……」葉棋安整個人抱緊柳書鏡的手臂,兩人糾纏再一起、踉險些跌倒。 「你以為都是誰在照顧你。」說畢,柳書鏡奮力掙脫葉棋安的擁抱、逕自離開房間,不忘甩上房門,把他擋在房內。 葉棋安連忙追了出去,卻因為突然其來的激動情緒而誘發了頭痛,難受地扶著墻緣倒坐在地。 「書……」葉棋安用拳頭敲打著自己的大腿,在心底瘋狂咒馬自己的愚蠢。 他是為了什么而流連在各類的社交場合中的呢? 寂寞、孤單、不知足、還是……? 他越想越覺得頭痛,只能呆呆望著空蕩蕩的手心。 感覺什么都做了,但卻什么都沒有抓住。 似乎一直以來,都是柳書鏡單方面再照顧他。 「給他添麻煩了啊……」葉棋安低下頭,捏緊自己的眉心。 要道歉才行。 對于葉棋安而言,這個世界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消失,但他唯獨無法失去柳書鏡,那怕是見到柳書鏡逐漸離去的背影,都會讓他感到痛苦萬分。 「別坐在地上了。」葉棋安突然聽見柳書鏡的聲音。 抬頭一看,柳書鏡竟然又折回房間,從門外探出半顆頭來。 沒聽見葉棋安的回應,柳書鏡再次催促道:「出來。」 葉棋安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地出了房間,差點又摔倒在地上。 柳書鏡巧妙地閃身,避免被莽撞的葉棋安撞上,又指指餐桌上的盤子:「喝點水,吃點水果當早餐吧,這樣能多少緩解宿醉。」 本來以為柳書鏡打算和他冷戰個幾天,卻不想他還愿意準備早餐,葉棋安頓時有些想哭。 「為什么?」葉棋安問。 柳書鏡坐到餐桌的另一端,輕敲了兩下桌面,說:「你坐下,聽我說。」 葉棋安老實地坐了下來,怯怯地看向免無表情的柳書鏡。 柳書鏡的嘴角勾起淺淺的微笑,但葉棋安指覺得毛骨悚然。 看著眼前的水杯與一盤水果,他突然有一種里面可能有加料的不妙預感,例如水里面摻鹽,或芭樂的梅子粉其實是胡椒粉之類的。 「沒有動手腳,請放心。」柳書鏡仿佛看穿了葉棋安的心情。 葉棋安本來想動叉子,但伸出去的手停滯在半空中,又縮回大腿上。 「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對。」葉棋安低下頭,一眼都不敢看柳書鏡。 「的確是你不對。」 「我不該出去玩還要給你們添麻煩。」 「還有?」 「不該喝酒喝到掛。」 「很好。」柳書鏡滿意地點點頭。 葉棋安整個人縮在椅子上,怕自己說錯一個字遭到責備,對他而言,被霹靂啪啦地怒吼一頓,似乎會比較好過一點。 柳書鏡推了下盤子,輕聲說:「吃早餐吧,我已經吃過了。」 徹底得到許可,葉棋安才諾諾地拿起叉子。 看著盤子內的水果,有香蕉、芭樂,旁邊又放著兩片烤過的土司,上頭抹著花生醬,全都是他平常最喜歡的。 葉棋安戳起一片芭樂,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每次都幫我弄吃的……謝謝。」 「你是該跟我好好道謝。」柳書鏡微笑地看著他,笑容中卻夾雜著一股威嚇。 葉棋安感動地望向柳書鏡,說道:「你最好了。」還因為嘴里含著一塊芭樂,說話有點口齒不清。 「吃飯的時候不要講話。」柳書鏡提醒道。 葉棋安大力地點點頭,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后才問起向曜云和蕭律江的事。 柳書鏡翻了一個大白眼:「他們都有課,早就出門了,你要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葉棋安看向時鐘的方向,才發現現在已經是早上十一點了,笑容凝滯在半空中:「我有一份作業的死線是下午五點……」 柳書鏡冷笑了兩聲,拍了拍葉棋安的肩膀,悠悠地說:「加油。」 葉棋安哭喪著臉,不停地把早餐塞進嘴里,想加快吃飯速度以替自己的作業爭取時間。 「對了。」柳書鏡突然想起昨晚蕭律江和葉棋安朋友起的爭執,便對他說道:「你那些朋友,有夠差勁的,竟然想酒后開車。」 葉棋安一楞:「……我不知道這件事。」 他沒有聽蕭律江談論過自己的事情,但過去相處下來,他也能察覺到蕭律將對于酒駕的痛恨。 柳書鏡收起笑容,嚴肅地問:「那些是你社團的朋友嗎?」 「是其他會聊音樂的朋友,不是吉他社的。」面對柳書鏡犀利的眼神,他只能從實交代。 「這樣啊。」柳書鏡站起身,幫柳書鏡的杯子添滿水,一邊收拾多馀的杯盤,一邊說:「即使要出去,也別喝酒比較好。」 「好。」葉棋安毫不猶豫地承諾,同時伸手去抓住柳書鏡的袖口,直視他的雙眼,緩緩說道:「我答應你。」 柳書鏡愣了一會,才露出滿意的笑容:「乖哦。」 看著葉棋安的笑容,柳書鏡也平復了自己的不安。 可以理解成,自己還是重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