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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馬路是廣場,有大爺大媽在跳舞。 溫渝上前拉住他的西裝衣角,林凈寧的目光下意識的動容,過馬路的時候還是刻意放慢了腳步,聽到溫渝說:“這是西京廣場,老人喜歡過來玩,游樂設施不多,但是占地面積大,有乘涼的閣子,清凈樸素,建成有四十年吧,比我還大十多歲。 林凈寧:“………………” 溫渝抬手指向右邊:“那個是宜城最大的游樂園,大人小孩都可以玩,還有水上項目,最有意思的應該是他們的陸地迷宮,一般人根本走不出去,還可以體驗玩偶裝,就是穿上動物的衣服,這樣的話游樂項目可以打七折,還能看到不一樣的視野。” 林凈寧:“………………” 溫渝看著他臉色稍稍緩和,又說:“再往前走就是百匯街了,那條街至少有上百年的歷史,算是宜城的藝術文化一條街,我就在那買的畫。” 那幅畫注定了他們的相遇,林凈寧后來想。他看著溫渝,這個女孩子的身上有一種氣質,上午還憂郁低落,到了傍晚你再看,她又活蹦亂跳,也不知道是怎么安慰的自己。 溫渝想起了什么,又道:“那幅畫倒是挺不錯。” 很有她姐溫尋的味道。 馬路邊上路燈亮了,溫渝忽然又扯著他的衣袖,晃了晃道:“這條街叫走馬街,你知道為什么嗎?傳說明代正德皇帝游江南,就在這待了一會兒,結果丟了御馬,從此以后,這條街便改名叫走馬街。有意思吧?” 林凈寧淡淡笑了。 溫渝跟在他的身側,是看不見他的笑的,只是見他一點話也不說,有些氣餒,說了兩句,慢慢的不說了。 結果拐了個彎,聽見林凈寧道:“那條街叫什么?” 溫渝:“………………” 就這樣又和好了。 他們走過長長的街道,穿過馬路,紅燈停綠燈行。他穿著西服走在前面,溫渝一路小跑跟在旁邊,白襯衫束在裙子里,被風吹的鼓動,黑色的帽檐擋著側臉。這是林凈寧余光里溫渝的樣子。一個走著,一個追著,夜晚來臨的時候,遠遠看過去,像是兩個人在散步,不急不慌,不厭不倦。 距離太近,還能聞到他身上的酒味。 溫渝想了想說:“攏翠園的菜確實很好,但是酒其實不怎么樣,你們這些人去那兒大都是談事,喝不出什么,還特貴。” 林凈寧步子放緩,道:“我們這些人?” 溫渝抿著嘴巴笑。 林凈寧說:“你以為真是談事去了?”溫渝收了笑。 林凈寧說:“談的不是事兒。” “那是什么?” 林凈寧說:“錢。” 溫渝唏噓。 這條走馬街好像很長很長,怎么都走不完似的。溫渝看到前面不遠處的路口,轉移了話題道:“你聽過鄭融的紅綠燈嗎?” 林凈寧看她。 溫渝說:“每次看到紅綠燈都會想起這首歌,詞很好,調子也好聽,就是聽起來像是離別,有點傷感。” 她說這話的時候,沒注意前面過來個自行車,下意識地去躲已經晚了,還是被林凈寧眼疾手快拽到身后,才躲過一劫,還對車主道歉。 林凈寧說:“這是人行道。” 溫渝:“啊?” 林凈寧說:“該道歉的不是你。” 溫渝笑,擺擺手。 林凈寧無奈。 經過一排排書店的時候,他們之間的氣氛漸漸好轉,甚至比想象中的更加自如,像真是出來散步的情侶,不急不徐已經走過好幾條街。 溫渝看著書店里的燈光,笑道:“給你出個謎吧。” 她腦子轉得太快,林凈寧適應了好幾秒,哭笑不得,才恍然覺得她是真敞亮。就連當初帶她出去,后來楊慎的評價是:“那姑娘挺好玩的。” 林凈寧走著走著,點了根煙。 接著聽她侃侃而談:“聽好了啊,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家有頭豬和一頭驢,你說先殺豬好還是先殺驢好?” 林凈寧:“…………” 溫渝還沒說話,自己先笑了一聲:“殺豬呢,驢也是這么想的。殺驢呢,恭喜你,豬也是這么想的。” 林凈寧差點被煙嗆到。 溫渝的笑意瞬間轉為關切:“你沒事吧?” 林凈寧睨她一眼。 溫渝皺眉反思道:“我講的不好啊。” 這都十幾年前的急轉彎了,虧她講的這么新鮮。林凈寧咳嗽了幾聲,眼睛里快嗆出淚來,隨意抹了一把眼角,咬著煙道:“挺好,以后別講了。” 溫渝:“…………” 如果說走上這條街的最開始是溫渝,那么現在,林凈寧已經反客為主了,只見他拿下煙,平靜道:“看來心情不錯。” 溫渝試探道:“你不生氣了?” 林凈寧嗤笑:“我們溫老師這么有才華,要是再不識相,現在是豬和驢,估摸著一會兒十二生肖都該出來了。” 溫渝紅著臉:“我沒罵你。” 林凈寧“嗯”了一聲:“我說你罵我了?” 溫渝:“…………” 林凈寧笑著抽煙。 溫渝皺眉:“要不我再給你講一個吧,你知道把豬和企鵝放在零下二十攝氏度的冰箱里,第二天為什么企鵝死了,豬卻活著?” 林凈寧的表情難以言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