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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世真沒有說話。 沒說話就是態度。 溫渝心涼了半截,正要開口,聽見身后有叩門聲,來人推門而進。她微微回過頭,看見林凈寧笑著走了進來。短短幾日不見,他這么出現在這,溫渝眼睛都酸了。 顧世真忙站起來,道:“凈寧啊。” 林凈寧走過溫渝身側,笑著對顧世真道:“我在門口沒留神聽了兩句,真是抱歉,來的不是時候。” “說的這是哪里話。” 溫渝咬緊牙關,看向顧世真:“顧院長,您考慮的怎么樣?如果您都做不了主,那我只好去找法院要傳票了。” 林凈寧目光一頓,笑了。 顧世真還在打著馬虎眼,道:“你看這多大點事,這樣吧,小溫啊,你先回去,容我想想再給你話。” 這種托詞,溫渝怎么會聽不出來。 林凈寧忽然淡淡出聲道:“顧院長,老師一向看重文人風骨。這事要是真的,加個署名也不為過,而且依我看還得放在第一位。” 別說顧世真,溫渝都驚了一跳。 林凈寧笑笑:“您說是嗎?” 顧世真愣了片刻,只好賠笑說一定秉公處理,讓溫渝先回去等消息。其實林凈寧也沒有料到,溫渝會另辟蹊徑來這一招。這一點倒是和他挺像,看熱鬧不嫌事大。可能連駱佳薇都覺得,她是忍慣了的,豁不出去。 回公寓的路上,又下起雨。 她好似才回過神來,用手擋著雨往回跑,剛進房間就聽見有人敲門,還以為是李湘,結果門口站著的人是林凈寧。 溫渝鼻子一酸,就要關門。 林凈寧眼疾手快擋著,看著她紅著眼睛,嘆了一口氣,聲音都輕了:“這兩天去哪兒了?” 溫渝:“不用你管。” 林凈寧:“你確定要在這和我吵?” 溫渝別開臉。 林凈寧推開門,走了進來,環視了一圈她的房間,一室一廳一衛,布置的也很溫馨,有柔軟的地毯和落地燈。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點了支煙。 溫渝關上門,轉過臉看他:“我這不讓抽煙。” 林凈寧摸著煙的手一頓,將剛點燃的煙揉在掌心,笑了笑說:“你是在怪我沒有立刻去找你是嗎?” 溫渝不說話。 林凈寧道:“顧世真不是個什么清流學派,哪邊有利可圖就站哪邊,你知道今天說的那些話會帶來什么后果嗎?” “大不了辭職。” “辭職有用嗎?” 溫渝沉默。 林凈寧笑:“你倒是豁得出去。” “不然呢?” 林凈寧說:“顧世真不會為了你放棄李恪嚴這個招牌,真要出什么事兒,也只會拉著你出去頂上,擔得住嗎?” 溫渝松了勁兒,走到一邊坐下。 林凈寧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事明擺著的,但也不是壞事,至少知道是誰在背后推波助瀾,但你這么一玩,這事鬧不大。” 溫渝皺眉:“你覺得這是玩?” 林凈寧抬眼。 溫渝覺得自己要哭出來了。這幾天承受的壓力和念頭讓她怎么都釋放不出來,但一看見林凈寧,好像心都捻成一團,什么都考慮不清了。 她站了起來,卻不知道要往哪走。 林凈寧看她臉色不對,跟著站起來,這么點地方她不知道往左往右,好似慌了神一樣,林凈寧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的表情,至少剛才顧世真的辦公室里,她勇氣可嘉。 他站在她面前。 溫渝:“你讓開。” 林凈寧沒動。 溫渝仰起臉頰,滿腹委屈,眼眶已經濕潤,林凈寧不知道為什么,心里一陣煩躁,看她慌亂的樣兒,一把拉住她:“溫渝。” 這兩個字,擲地有聲。 溫渝瞬間肩膀松動,她垂著眸子,低頭看著林凈寧的皮鞋,咬緊牙關就踩了上去,疼的林凈寧涼涼抽氣,愣是沒有躲開。 她怔怔地抬頭:“怎么不躲?” 林凈寧看著她眼里含淚,忽然笑了:“這么好的解氣法子,怎么能躲,能讓溫老師舒坦的事,我求之不得。” 溫渝使勁將眼淚擠回去:“誰是溫老師。” 林凈寧揉了揉她的腰,溫渝一個機靈,被他攏到身前,聽見他低聲道:“我還沒怪你為什么消失兩天,你倒怪起我來了,這兩天我讓江橋找了這么久,你連個話也沒有嗎?” 溫渝抬頭看他。 她有些看不明白林凈寧了,或者說她一直就沒有明白過。但他懷里的味道是真實的,他笑起來冷靜,溫暖,這也是真的。溫渝忽然什么都不想問了,就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林凈寧捏了捏她的腰窩。 溫渝側了一下身子,聽著他似輕似重的呼吸,道:“我只是出去靜靜,想通了一些事。今天不管怎么說托你的福,剩下的事你別管了,我擔得住。” 我擔得住。這四個字很有分量。 從她出了這么大事到現在,還真是一字不吭,就算是那天在百歲齋,她也沒有提起論文的事,可見是有多能忍。 再低頭看她,一臉倔強。 林凈寧嘆息一聲,扶著她的脖頸,在她的額頭輕輕落上一吻,淡淡的,點水般的,然后低聲說:“這么見外?” 后來溫渝再想起,好像林凈寧給她的感覺,始終都是不踏實的若即若離。但只要一見到他,又好像所有的脾氣都沒了,聞著他身上的煙味都覺得安心,雖然這種安心很是短暫,但一直困擾她的那句“林凈寧,你對我是喜歡還是愛”依然問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