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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凈寧喝了口酒,沉默起來。 他的目光落向一邊的文件袋,看著熟悉,咬著煙拿過來,抽出一張,第一眼便是溫渝的側(cè)臉,這還是當時江橋去百匯街的畫廊找的資料。 楊慎解釋道:“春林當時給江橋要的,落我這了。” 林凈寧莫名嘆了一口氣。 “我說你不去哄哄?”楊慎問。 林凈寧眼皮輕輕一抬。 楊慎縮了縮脖子,硬著頭皮道:“女孩子總會柔弱一點,遇上這種事情還不得一哭二鬧的,頭上忽然砸這么個玩意兒,心里肯定不痛快。” 林凈寧抽著煙,沒說話。 他不知道溫渝其實連夜就發(fā)燒了,而且燒的很重。那天宜城的雨太大,淋濕了頭發(fā),回來又壓了一件大事,她心事重重,睡不著覺,頭疼欲裂,半夜醒來才察覺是高燒。房子里是有備退燒藥的,吃了一顆,后半夜便一直醒著。 網(wǎng)上的消息瞬間沒了,但后遺癥還在。 第二天溫渝便被顧世真叫去了辦公室。 顧世真昨晚就知道了楊慎那一邊的關(guān)系,聲音溫和了一些,對溫渝道:“小溫啊,你該知道我叫你過來是為了什么吧?” 溫渝臉色不好,卻站得筆直。 顧世真多精明啊,能和楊慎掛上鉤自然得給幾分薄面,便繼續(xù)道:“事情呢我了解的差不多,目前看來雖然沒有造成大的影響,但畢竟事情是真實存在的,我也得給院里一個交代,總是需要時間調(diào)查的,你先休息兩天怎么樣?” 溫渝就這樣給停職了。 她連解釋機會都沒有。 那個中午她去辦公室拿自己的書,經(jīng)過文學(xué)院的報刊欄,看到里面張貼著的駱佳薇的課題論文被推薦的喜訊,目光平靜的掠了過去。院里這幫文人的動作還真是快。 李湘從政治學(xué)院跑過來找她,擔心的問結(jié)果,溫渝笑著搖了搖頭,李湘又氣又急:“到底是誰這么缺德啊?” 溫渝低頭整理書,默了片刻道:“湘湘,你幫我個忙。” “什么?” “你幫我查一查張曉。” 李湘皺眉不解:“張曉?” 溫渝笑笑:“就是你班里那個女孩子。” “我知道你說的是她,可是,這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李湘疑惑問道,“到底怎么回事啊,你都把我弄糊涂了,還笑。” 溫渝沒說話,抱著書往外走。 李湘:“你干嗎去?” 溫渝走出兩步,回頭:“這個暑假累的都剩半條命了,正好休息一陣子,我打算出去玩玩爬爬山什么的。” 說罷大步流星走了出去,留下李湘在原地暗自傷懷,這姑娘怕不是燒壞腦子了吧,這都什么時候了還爬山。 溫渝還真的去爬山了。 她出發(fā)前一直盯著手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關(guān)了機,打了車去了郊區(qū)山下。那個下午宜城雨過天晴,過來爬山的人并不少,她混跡在人群里,吹著山里的晚風,好像短暫的與世隔絕一樣,神清氣爽。那天也很是幸運,遇見了在山頂玩搖滾的樂隊,聽說晚上有表演,不過不是和林凈寧聽過的那次。 有人過來蹭話:“有喜歡的歌手嗎?” 她想了想,笑笑說:“許巍吧。” 記得上次來山里聽樂隊,也有人唱許巍,倒是讓她出盡了風頭,只是那時候身邊還坐著林凈寧。好像那天,溫渝才真正在想,林凈寧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你說他逢場作戲,他對你卻笑起來卻也真的像是動了情。你說他深藏城府,他眼神玩味又一副公子哥吊兒郎當?shù)淖雠啥耗阃妗K謾C關(guān)了兩天,想了兩天。 李湘那天問起她和楊慎的關(guān)系,她說也只是幾面之緣。這個事雖然不算轟動,卻讓她重新考慮起她和林凈寧之間的問題。如果那張照片上的男人是林凈寧,那該會是怎么樣一場軒然大波。 她還會這么平靜嗎?不會。 溫渝是在兩天之后準備下的山,山上剛下過一場雨,路是濕的,石頭很滑,但她走得很慢,很靜。那天學(xué)校出了調(diào)查結(jié)果,她直接去了顧世真辦公室。 顧世真對她笑說這是個誤會,她卻一轉(zhuǎn)往日的臉色,嚴肅恭敬道:“顧院長,我今天來不是談這個的。” 顧世真疑惑了。 溫渝說:“夜場酒吧的事沒什么誤會,因為和我沒關(guān)系,我今天來這,是想談?wù)勸樇艳苯淌诘恼n題論文。” “什么論文?” “就是典禮上您宣布的,獲選推薦高知科技雜志推薦的那篇,您應(yīng)該有印象吧。” 顧世真皺起了眉頭,腦子里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個彎道,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坐了下來,才看向溫渝道:“你想說什么?” 溫渝說的不卑不吭:“那篇論文的核心課題是駱教授提的沒有錯,但內(nèi)容是我花了大半年時間做的,我只是希望院里可以公平的了解,加上我的署名。” 顧世真:“你說這話要承擔的后果是什么知道嗎?” 溫渝:“知道。” 顧世真:“造謠教授處罰可不輕。” 溫渝:“我只是陳述事實。” 這種事一旦公開,對文學(xué)院的影響也不小,要知道一個教授做出這種事來,別說駱佳薇,就連顧世真都得受牽連。 溫渝深知這一點,道:“我對駱教授一向敬重,想來也許是她這段時間太過忙碌一時失察,所以只要求加上自己的名字,這個不過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