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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凈寧無奈一笑。 那一刻溫渝五味雜陳,匆忙低下頭去,收拾著手里的紙巾。林凈寧看著她慢下來,抬手握住她的腕子,拿過她手里的紙,說:“我自己來吧?!?/br> 溫渝小聲道:“我好像開錯道了?!?/br> 林凈寧:“我知道?!?/br> 溫渝:“那你不提醒我?” 林凈寧:“反正也是閑著?!?/br> 溫渝沒話說了。 他們只好坐在車里,等信號,等救援,等雨停。很久以后想起來,這次相遇直接變成了他們之間關系的轉機,林凈寧也不藏著掖著,去哪兒玩都會帶著溫渝了。但對于溫渝來說,卻還是看不透他。 車里一時安靜,林凈寧點了一支煙。 溫渝問他:“這樣停著不會耽誤你事嗎?” 林凈寧看著前方迷蒙的雨霧,皺了皺眉頭,道:“我也沒有想到,我們溫老師會把車開到這地方來,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要不咱倆走回去?” 溫渝:“…………” “這地方風景倒是不錯?!?/br> 溫渝被他逗兩句習慣了,也不端著了,往后一靠,就當作賞雨了。林凈寧也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天,他和一個小姑娘坐在車里,什么也不做,就看雨。他索性抻直了腿,一只胳膊枕在腦后,吊兒郎當的樣子一下就出來了。 她看著他這公子哥的淡定樣子,目光下移,他的皮帶上夾著一片樹葉,應該是剛出去帶進來的,溫渝抬手拿了下來,端詳了半天,聽見林凈寧問:“看什么呢?” 溫渝說:“紋路。” 林凈寧笑了聲。 溫渝道:“傳說佛祖就是在菩提樹下悟道成佛的,聽說只要有人坐在那棵樹下,所有的憂愁都會消失的?!?/br> 林凈寧:“你還信這個?” 溫渝看他。 林凈寧說:“佛祖還說過一句話,想聽嗎?” “什么?” “你把它吹響,我給你講。” 這話林凈寧是隨便說的,但溫渝信了。她拿起那片葉子,看了林凈寧一眼,又垂下眸子,將葉子放在嘴邊,聲音一出來,林凈寧就知道自己輸了,還是個潛力股。 溫渝簡單吹了兩句,眼里有些許得意。 林凈寧“嘶”了一聲:“深藏不露啊?!?/br> “小時候學過,后來不怎么玩了,吹得不好,勉強入得了您的耳朵。”不知道是不是林凈寧說話節奏帶的好,她慢慢的隨意起來,有了小女孩的嬌嗔,“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林凈寧看向她的眼睛,還有動來動去的嘴唇,薄薄的,淡淡紅潤,能聞到清涼的氣息,瞳孔微微縮了縮,偏過頭去,吸了口煙,才道:“這話你應該聽過?!?/br> 溫渝歪著頭。 林凈寧的手機這時有電話進來,信號似乎好了一些,他對那邊的人只說了句:“我在78號公路中段。”按掉之后才重新望向她,咬著煙輕聲一笑,“求仙問卜,不如自己做主。你說是嗎,溫老師?” 第15章 京陽高速的78號公路平時走的人少,車也不多,那天的雨特別大,車里又那樣的安靜,溫渝發現,林凈寧這個人身上似乎有著某種能讓人很快平和下來的力量,哪怕再糟糕的環境,他都可以漫不經心的先抽一支煙。 那天溫渝說的話其實挺多。 林凈寧大部分時間都在回答她的話,偶爾沉默一會兒,像是一天里忽然多出來這么一會兒時間,四周的雨水襯得車里更安靜。 車里坐了一會兒,溫渝道:“你平時都那么忙嗎?” 林凈寧看著她,眼睛里像是在沉思。 “你不方便的話可以不說?!睖赜逵旨恿艘痪湓?,“只是看你好像都沒什么時間一樣,老是在去酒局的路上?!?/br> 林凈寧低頭在撥弄車里的音響,“嗯”了一聲:“總沒有你忙。” 這話含沙射影。 溫渝一下子就聽明白了,畢竟他那晚確實等了她很久,而她早已經忘了事先陪他去看畫展的事。 她也耍起賴了:“還好吧?!?/br> 車里有鋼琴曲緩緩流淌,再加上他一兩句調情的話,瞬間將氣氛推上高潮的方向。林凈寧似乎很懂得怎么討女人歡心,只是問她:“還好是什么意思?” 溫渝退無可退,臉頰一紅。 鋼琴曲將氣氛調至曖昧的味道,空氣中的氣流似乎都流的慢了。林凈寧倚著靠背,還在靜靜的看著她。 溫渝輕輕避開他的目光,看向車前玻璃外的雨,微微歪了一下脖子,忽然想起一個故事來,開始說的有些難為情:“有一天,一個和尚與道友出去玩,路上遇見一個特別漂亮的年輕女子要過河,和尚就很主動說要背她過河。等到過了河,那個女子走遠了,他們又走了一段路,道友忍不住就問和尚,出家人四大皆空不近女色,你為什么要背那個女子過河呢?” 林凈寧聽她說到這,頭微微一側。 溫渝望向他的目光:“你知道和尚怎么說的嗎?和尚很吃驚地說,我在河對岸就把她放下了,怎么你現在還沒有放下嗎?” 這話意有所指。 林凈寧目光頓了一會兒,遲遲笑了,還當著她的面,低低笑出了一聲。這故事像是在拐彎抹角回答他的問題,又特別大氣的告訴他,之前那事她都忘了,他還記得?很聰明的一個姑娘。 他難得夸人:“寫作專業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