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藏歡喜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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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空了。 大件的東西被收拾的干干凈凈,壁櫥里剩余的些許零碎像是主人倉促留下。 阮星蘅掏出手機。 下午的消息姜黎沒有回復。 像石沉大海一樣,又像是整個人完全消失在他面前。 阮星蘅抬手撥了兩個電話,長達三分鐘的嘟嘟聲像是死亡前的最后宣判。 他想起了飛往英國的前一個夜晚。 他也是一刻不停的撥打著永遠不會有人接通的電話。 她是多么狠心的一個人,做好了不聯系的決定,就直接把號碼注銷成了空號。 他堅持打了十天。 第十一天的時候,是一個年紀大的女人接的電話。 “先生你好,我不是您要找的人,請您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了。” 那時候同行的人勸他不要再執著,號碼都有了新的歸屬,又何況是舊的人呢? 想到此,阮星蘅的心情忽然平復了下來。 他半彎下腰,似乎是極費力的,將慌亂扔在地上的藥膳重新提起,又到廚房拿了干凈的抹布重新蹲下來擦地。 一來一回他動作做得極其緩慢。 姜黎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么一副場景—— 阮星蘅的背部像是一柄撐到極致的弓.弩。 暗淡地嵌入濃墨重彩的背景色里。 姜黎心跳頓了一秒,慌忙跑到他身邊。 “阮星蘅,你怎么了?” 阮星蘅極緩慢的抬起頭,動作遲緩,思維定勢。甚至有一刻,姜黎覺得他似乎不是“阮星蘅”。 他對這個名字沒多大反應。 直到她又說了句:“我是姜黎呀。” 他的眼神恢復了清明,倏爾又如墨色渲染凝重。姜黎被他盯得心里發毛,正想說點什么的時候,就看見他起身,視野淡淡地掠過她。 他的臉上有無言的沉默,這種沉默通常讓姜黎很看不懂。 她想起來今天白天她約阮星蘅吃飯,快要到飯點的時候他卻突然鴿了她的事情。 他當時發了一句:抱歉,臨時有臺手術。晚上會早下班帶晚飯給你吃。 姜黎當時看了一眼,不知道出于怎樣的一種心思,她看完這條消息以后就沒再回復。 大概是想看看他會不會再多說兩句。 她沒想到阮星蘅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他的沉默落在右手邊空掉的那間臥室。 姜黎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她站起來說:“你是不是以為我想搬走?” “我沒想走呀,阮星蘅。” 姜黎把另一間房的行李箱拖出來,語氣不自覺帶了嬌蠻,“不是答應了要和我換一間房嗎?阮星蘅,你是不是自己忘記了?” 阮星蘅愣了一下。 他緊繃的神情忽然放松下來,又因為不知該作何表情而有一瞬間的痙攣。 他拉開椅子,匆匆掃了眼自己被堆的滿滿當當的房間。 她鵝黃色的床上四件套,巨大無比的草莓熊,還有……各種衣服。 他好像有點草木皆兵了。 阮星蘅移開眼,那種心慌的余韻尚在,他極力壓抑想要抱住她的欲.望,只在開口時暴露了點不明顯的顫意。 “抱歉。” “是我不夠理智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會有這么無厘頭的想法。 大概是從下午她一直沒回復的那條消息,他突然就很害怕她會像以前一樣,悄無聲息的就離開。 連告別都沒有。 阮星蘅在心里嘲笑了自己半響,靠在門框邊靜靜地看著她收拾東西。 姜黎顯然不是個擅長收納的姑娘。 東西又雜又多,在床上堆積的像小山高。 不過她焦頭爛額連聲嘆氣的樣子還蠻可愛。 姜黎察覺到身后總有人盯著她,她推開手邊的東西,回頭不耐煩地攆客。 “阮星蘅,你快點出去,你這算是侵犯我隱私。” 阮星蘅嗯了一聲,走遠了。 他突然回了頭。 目光剛好和姜黎對視。 姜黎心頭一滯,有種偷看被抓包的慌亂感。 好在阮星蘅沒有抓著這個點。 他只是用他那雙眼睛長久地凝視著她,忽然姿態放得極低—— “貍貍,不要不告而別好么?” 數不清是今晚的多少次心動。 姜黎在他沉默又略顯憂郁的氣氛里低聲應了一句“好”。 單眼皮,眼窩很淺。 其實沒有人告訴過他。 他的眼睛看人有種憂郁的深情。 阮星蘅的東西不太多,床上簡單一床被子,衣柜里零星的兩件衣服,姜黎搬進來的時候順手把他們收拾好放在了一個地方。 她把零碎的珠寶首飾放進床頭柜的二層抽屜里。 二層抽屜上有把銅色的小鎖。 不過這兒原來的主人顯然并沒有上鎖的習慣。 姜黎不假思索地拉開了抽屜。 她摸到了一個筆記本。 厚厚的。 起初她以為是阮星蘅的哪本學習筆記。 她隨手扔在床上,恰好有風刮過,筆記本簌簌翻頁,又巧合的停留在第一張扉頁上。 姜黎眼尖,瞥見了上面的字。 是一串數字,時間是起止是初升高的那個暑假的某一天。 一旁的塑料插頁里面夾了張照片。 姜黎眼睫毛顫了顫。 因為那是她高一入學時候的證件照。 藍底白布的,16歲的她。 她拿起這本筆記本,指尖在頁腳的位置頓了一下,很快轉過身去。 “阮星蘅。” 她小跑到廚房,呼吸不穩,帶著很明顯的興奮勁。 “你還有寫日記的習慣啊?” 姜黎趴在玻璃門旁,眼巴巴地看著她,語氣里有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期待。 “能不能給我看看啊?” 廚房里的阮星蘅正在開火熱湯,他的廚藝向來一絕,姜黎被勾起了饞意,勾頭嗅了嗅鼻子一路跟著他走到餐桌前面。 “去洗手。” 阮星蘅拿走她手上的本子,臉上的表情和往日一樣冷淡,一點波動也沒有。 他拿著本子似乎想把它放回原來的位置,又想起來那房間現下并不屬于他。 于是只好壓在隨身的包里。 很珍重的樣子。 姜黎想起來剛剛這本筆記本下面壓著的還有一本書,是泰戈爾的詩集。 她拿起來看了眼,翻到了被折住的那一頁。 上面有熒光筆標記的痕跡。 似乎很多次了,以至于字跡旁邊的書頁都起了毛邊。 那句話的翻譯大致是這樣的—— [黃昏的天空,在我看來,像一扇窗戶,一盞燈火,燈火背后的一次等待。] “等待”這兩個字被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