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藏歡喜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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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味著前半句的阿蘅,腦子里忽然就想到阮星蘅。 也正是這時候,周逢生對著她身后忽然喊了聲“阿蘅”,姜黎下意識扭頭,裙擺隨著動作綻開一朵花。 阮星蘅捏著高腳杯緩緩走來,背著光,頎長清瘦的身形近乎完美,質(zhì)地上乘的名牌西服裝點出驕矜與清冷。 他點了點頭,而后居高臨下的看向姜黎。 “l(fā)ili是我養(yǎng)的貓??上宦犜?,丟下我一個人跑掉了。” 沈聽肆忽的嗤笑一聲,在場的除了周逢生,他們四個人都是老熟人,那點舊事誰還能不清楚。 他故意搭腔:“那要是找到那只貓,你準備怎么辦啊。” 鮮紅的紅酒液漫不經(jīng)心地被搖晃著,阮星蘅的視線一秒鐘也沒有在姜黎身上停留,可她就是明明白白的感受到自他身上傳來的一股寒意與冷漠。 過了一會兒,他輕笑了一聲,溫煦的笑容瓦解了周深的清冷之氣。 “還能怎么辦,栓上鏈子好好扣在家里就是?!?/br> 后面的話題再也沒有提到lili了,姜黎端坐著和周逢生談了幾個商業(yè)方面的問題,財經(jīng)雖然不是她涉及的領(lǐng)域,但是在姜家耳濡目染這些年,她倒也能說上一二。 阮星蘅一直安靜地坐在他們身旁,他大多數(shù)時間的確是這樣的,不輕易顯于人前,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 聊天即將到尾聲,姜黎突然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于是她笑著結(jié)束了這一場對話。 臨走的時候,周逢生突然俯身,含笑告訴她一個秘密。 “其實lili不是一只貓,當時我們一起在英國讀書,他的作業(yè)本上簽的都是這個名字,阿蘅說這是他女朋友的名字。” 商人的目光都帶著點銳利,姜黎清咳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總之拎著裙角跑的飛快。 她從手提包里拿出厚厚的采訪筆記,封面處也有個鋼筆寫的li。 li—黎。 這是她一貫又懶又嬌氣的作風,什么東西喜歡寫上自己的名字宣誓所有權(quán),當時她和阮星蘅抱怨大學(xué)課程十幾門,挨個在封皮上寫名字差點沒要了她的命。 于是隔天早上,她就收到了全部寫了“l(fā)i”的嶄新教材。 真是完蛋了,到哪兒都能碰見阮星蘅,到哪兒都能想起來那么一段荒唐的往事,甚至清晰如同昨日。 姜黎徑直上了二樓,二樓是休息區(qū),守在樓梯口的保鏢自然是認得她的,不等發(fā)話就放了她進去。 剛上樓,林澤楷就在樓梯回廊處等著她。這個圈子里,不學(xué)無術(shù)的富二代不計數(shù),但林澤楷絕對是最出挑的一個。 背靠林家的公司,明明手里沒有實權(quán),拿著國外鍍金回來的水碩,愣是將年輕貌美的小姑娘騙的團團轉(zhuǎn),順道將她媽也哄得妥妥帖帖。 姜黎冷笑一聲,同他打了聲招呼。就往宋麗萍的休息室走,剛跨了一步,立馬就被林澤楷攔住。 他估計剛抽過煙,煙味和女人的香水味混在一起,姜黎皺了皺眉頭,和他隔開了一段距離。 “姜黎,你是不是不想嫁給我?” 姜黎挑了挑眉:“你還挺有自知之明?!?/br> 林澤楷緊緊盯著她,目光在她瀅白綿軟的肌膚上一掃而過,而后裝作無意地向她走近。 “姜黎,我?guī)湍銈€忙,你欠我個人情怎么樣?” “怎么還?” 姜黎抬了抬下巴,警惕地看著他。 林澤楷似乎很吃她這幅樣子,頗有興味地笑了聲,“大美女,你覺得要用什么還?” 他輕佻地湊過來,手搭在她的挎包上,指節(jié)往前試探著挑逗著。 “不過我現(xiàn)在覺得在這兒直接定下我們的關(guān)系,好像更好玩一點。畢竟大美女嘛,誰不想娶回家好好供著?” “林澤楷,你就那么急給你剛出生的小兒子找個媽???” 好歹也是記者,不想知道的豪門辛秘有時候就這么傳進了耳朵里。 林澤楷動作忽然停了下來,像是咬住了玫瑰的刺,忌憚地看著她。 姜黎就在這時候笑了出聲,她仰起頭,修長的脖頸線條纖細而高傲,上翹的狐貍眼危險又迷人。 她出聲警告林澤楷:“記者的筆可抵三千毛瑟槍,我不介意讓你在京市名聲盡失?!?/br> “如果,林先生不介意以后都失去一門強有力的姻親的話。” 林澤楷顯然也知道這話的分量,他是林家的私生子,在林家地位本來就不大高,此番同意和姜黎結(jié)婚,也是考慮了她背后的姜家。 如果私生子的事情被爆出來……林澤楷眼瞳震了震,心里有了算計。 與此同時,姜黎也在想著怎么逃脫這里。她的目光向場下掃射,終于在旋轉(zhuǎn)樓梯盡處瞥見了一抹身影。 待看清楚來人后,她先是愣了一下,暗道了一聲完蛋,卻還是咬著唇硬著頭皮招了招手。 “阮星蘅!我在這兒?!?/br> 樓下的阮星蘅停住了腳步,他抬了抬頭,眸光很輕地落在她身上。 只是一秒鐘,然后毫不留情地移開。 姜黎心涼了個徹底,也是這時林澤楷看出了她的強弩之末,邪笑一聲逼近,“你說得對,與其留著這么個定時炸彈,不如現(xiàn)在我們生米煮成熟飯,你還白撿一兒子,多好的事兒。” 好你個大爺! 林澤楷的目光越來越危險,姜黎不得已小心地往樓梯口移動著腳步,林澤楷忽然不耐煩了,伸手一把朝她肩膀抓過來。 姜黎下意識后傾,高跟鞋踩空,失重的感覺席卷全身,她緊閉住雙眼,第一時間傳來痛感的居然是后腦勺。 她的腦子被撞得暈暈沉沉,被人扶起來的時候居然脫口便是—— “阮星蘅,你是不是偷偷練胸肌了?” 回應(yīng)她的自然是阮星蘅分外冷漠的臉,他淡然地收回扶在她腰上的手,疏冷的好像剛剛抱住她的人不是他。 不在乎她,為什么要上樓。 姜黎撇撇嘴,像是找到主心骨似的一下躲在他后面。 阮星蘅默許了她這個小動作,他對著林澤楷略一頷首,算是打招呼,然后扭頭就要走。 姜黎自然跟著他一道下樓,沒想到林澤楷一股魚死網(wǎng)破的勁,抓著她的手腕死命不讓她走。 姜黎眼睜睜看著阮星蘅走遠,不得已,她只能在他背后喊道,“阮星蘅,我能不能跟著你?” 阮星蘅停住腳步,側(cè)過身,掃了一眼她被人拉住的窘境。 然后語氣十分冷淡的說了聲:“請自重?!?/br> “人可是周逢生的合伙人,國內(nèi)炙熱可熱的喻教授的關(guān)門弟子。”林澤楷見這幅架勢,心徹底落到肚子里,開始奚落姜黎,“怪不得你看不上我,可你也看見了,人家也不待見你。” 姜黎想著阮星蘅還真狠心啊,這要隨便換沈聽肆或者顧川野來,這林澤楷早就被打成豬頭了。 她氣鼓鼓地瞪了一眼阮星蘅,為自己之前想找他和好的想法狠狠唾棄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她怨恨的神色過于明顯,阮星蘅倒是慢慢走了過來。 他在林澤楷面前停了下來,沒應(yīng)他明顯交好的攀談,也沒看他滿臉的諂笑。 只是從西服內(nèi)測口袋里緩緩掏出一副橡膠手套,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清雋而深邃的眸子有一瞬間深沉的要將姜黎整個人都吞噬進去。 他把手搭在了林澤楷抓住姜黎手背的那只手上,不知道碰到了哪根筋,總之姜黎聽見林澤楷結(jié)結(jié)實實慘叫了一聲。 手腕得到自由的片刻,肌膚立馬又貼到了一片溫熱。 阮星蘅用沒戴手套的那只手牽著她,高跟鞋落在木質(zhì)地板上的聲音清脆悅耳,難得的獨處時光,姜黎卻是罕見的沉默。 直到阮星蘅帶她來到了一處洗手間,他摘下手套扔在垃圾桶里,抓著她的手在洗手池里認認真真的洗了一遍又一遍。 姜黎發(fā)誓,她的每根手指頭都被阮星蘅掰開至少洗了三遍。 他像是有潔癖似的,執(zhí)拗的握著她的手清晰,深沉的目光有種—— 病態(tài)的深情。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肯放開姜黎被洗的發(fā)白的手,站在發(fā)黃的燈光下,沉沉地盯著她看。 阮星蘅擰了一下眉心,視線鎖著她。 “姜黎,你沒什么要和我說的嗎?” 作者有話說: 口是心非的男人tvt 第4章 逃婚 說什么? 姜黎張了張嘴,幾度想要開口,最終還是將話咽了下去。 她能和阮星蘅說什么呢? 告訴他當年說的出國就分手其實是氣話。告訴他當年自己也收拾好了行李,準備和他來一場浪漫的私奔,結(jié)果她爸突然住院。 還是告訴他幾年沒見,她身上突然有了個婚約,指不定哪一天就被他媽打包送去結(jié)婚了。 這太狗血了。 姜黎苦笑一聲,覺得自己有時候其實還挺要面子的,至少在阮星蘅面前,她希望自己在他心里永遠都是那個光鮮亮麗的小女孩。 “我這幾年過得還不錯,你呢?” 姜黎舒展一抹笑意,明媚朝氣的樣子讓阮星蘅心跳錯了一拍。 “也還不錯。” 出乎意料的,阮星蘅態(tài)度近乎平和的回府她一句。雖然和以前的態(tài)度完全不能比,姜黎立即蹬鼻子上臉,笑嘻嘻地跟在他身邊。 “阮星蘅,我們也認識這么多年了。感情不在,情分還有。戀人做不成,我們做個朋友怎么樣?” 擺脫了林澤楷,姜黎心情好得不得了。她踢著裙子跟在阮星蘅身邊,沒聽見回音,反倒見他步子越走越大,她漸漸就要跟不上。 沒辦法,姜黎只能拎著裙子邁著步子小跑到他身邊。 “阮星蘅,你怎么又不說話?” “不可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