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一只大橘不會修仙 第92節(jié)
在北荒,水脈因外來者的覬覦而被藏起,原本是無從查找的局面,卻因一位相聲大師……不是,一頭駱駝而順利找到目的地。 在東海,布陣需要的反骨島本來屬鮫人宮所有,后被明山釣上岸,一番周折但周折得不多后也拿到了使用權(quán)。 現(xiàn)在在南山,又是同樣的無解之局,但其實只要順著正常思路去想,破局并不難。 “那正常的思路是什么?”小鳳凰托著下巴,毫不掩飾自己沒有悟性的特點,“姜二說布陣的位置是南山上鐘靈毓秀之地,可你看看這座被蛀空了的山,哪有鐘靈毓秀的影子?” “喵。” 那兒。 程梓靈光一閃,毫不猶豫地指向被自己畫得“國色天香”的圓坑。 這可是共工神血腐蝕出來的坑洞,你看它又圓……又圓的,長得像只眼睛,還有干涸的神血殘余,不夠鐘靈毓秀嗎? 反向鐘靈毓秀也是鐘靈毓秀! “……” 小鳳凰的表情有一瞬間極其復(fù)雜。他復(fù)雜就復(fù)雜在這套理論就像巴掌掄圓了最后一定能抽回自己臉上因為世界是圓的一樣看似狗屁不通,實則嚴(yán)絲合縫,而且很符合姜二的腦回路。 嗯,至少很符合他關(guān)于“順其自然”的定義。 離譜,但是合理。 小鳳凰咬咬牙,看向臨江仙:“那……試試?” 臨江仙取出布陣材料,淡定點頭。 程梓咬住尾巴,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家戀人走向圓坑,作勢將材料扔進(jìn)去。 海底的頭顱:“!!!” 在臨江仙走近的剎那,圓坑驀然合攏,只留下一道縫隙。 與此同時,山體內(nèi)部傳出接連不斷的斷裂聲響,仿佛千萬棵樹齊齊折斷,混雜著布帛、紙張撕裂般的銳響,震耳欲聾。 聽上去,好像南山要塌了。 但臨江仙不緊張,小鳳凰不緊張,甚至程梓都不緊張。 大橘貓雙爪捂臉,做出一個非常浮夸的驚恐表情:“喵喵喵喵喵喵喵——” 啊啊啊啊山要塌啦——所以我們要換個角度順其自然了! 臨江仙按住他的腦袋,小鳳凰捏住他的嘴巴。 “好了好了,不要再拱火。”臨江仙無奈地道,“走吧,我們下海里,問問那位始作俑者為何要對南山下手。” 程梓用力甩頭彈開小鳳凰的手,揪著臨江仙衣服爬到他肩頭,在搖搖欲墜的山頂說出抵達(dá)南山的最后一句:“喵嗚喵嗚哇!” 可惜了沒帶顏料,不能在那只眼睛上再描一層眼影。 …… 要在茫茫大海里找到那顆頭顱其實并不困難,連頭顱自己也這么覺得。 因為沒入海底的水波都攜著亮光,絲絲縷縷地延伸向那道幾乎將整片海域一裁兩斷的溝壑,光線盡頭便是頭顱。 他時常仰著,去眺望海面上的光明,甚至想要主動靠近。但周身兩圈交錯的銀色圓環(huán)卻像枷鎖一般牢牢將他困在原地,動彈不得。 壞消息是,他被困住了。 好消息是,封印即將破除。 程梓頂著一身避水咒,穿過蔚藍(lán)寂靜的海水來到溝壑前,便看見了這顆由他創(chuàng)造的——準(zhǔn)確地說是埋了伏筆的共工頭顱。 披著烏黑長發(fā),一張英俊冷漠的臉,微妙地符合他心目中共工的形象,卻又全然沒有傳說中暴躁兇戾的共工氣場。 像,但不完全像。 仿佛一個經(jīng)過二次加工的幻影。 程梓停下腳步,一只金色的貓漂浮在藍(lán)色的海水里,自身便是光源,明亮又顯眼,一下把頭顱的目光吸引過去。 臨江仙稍遲半步,停在程梓身旁,神色有些古怪:“你是……” “他不是。”小鳳凰的聲音隔著海水變得失真,“他不是真正的共工。” 聽到這句,程梓既驚訝又覺得果然如此。 可能是受古典神話影響太深,對他而言,真正的共工該是撞不周山時桀驁兇戾的樣子,暴烈的神力被最凌厲尖銳的人性缺陷催動,攪得天地不安,日月不寧。 無論如何,都不應(yīng)該是這種淡漠又孤寂的模樣。 “我是世俗意義上的共工,但確實不是神話時期的共工。” 頭顱并不訝異于他們的出現(xiàn),反而像寂寞多年找到可以交流的人,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交待了自己的底細(xì)。 “你們可以理解為,我是在世人對共工的幻想中誕生的幻影,擁有了部分共工的力量,但由于人們的想象力不夠豐富,思路不夠開闊,所以我與真正的共工之間起碼差著十萬八千里。” 想象力不夠豐富。 思路不夠開闊。 日.哦! 膝蓋連中兩箭,程梓氣成河豚。 “貓兒,你再瞪大一點,眼睛就該掉下來了。”頭顱說完自己的情況,順嘴調(diào)侃了程梓一句。 抱住要沖過去與頭顱理論的大橘,臨江仙親他兩口把貓安撫下來,才說:“既然是幻影,你為何只剩個頭顱?” 頭顱轉(zhuǎn)向他:“因為在俗世傳說里,共工的下場都是身死道消,而且一個版本死得比一個版本慘。但我不想死。” “所以你掙脫了枷鎖?”小鳳凰接話。 頭顱晃了晃表示否認(rèn):“所以我掙脫了笨重的軀干,只用聰明冷靜的頭顱活著。” “……” 這話小鳳凰不想接。 “世人的幻想何其之多。”臨江仙抓住重點,“為何只有你脫為人胎,更獲得了共工的部分力量?” 程梓瞪住那顆頭顱,內(nèi)心咆哮道:當(dāng)然是因為我啊!因為我這個想象力不夠豐富思路又不夠開闊的蠢蛋啊! 上輩子造孽這輩子創(chuàng)世,早知道還要挨你一頓埋汰,我在這兒埋根胡蘿卜也不創(chuàng)造你這個棒槌! “……” 臨江仙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捏住程梓小臉扯了扯,提醒道:“不要胡思亂想。” 程梓沒明白他的另一層意思,因為過于信任,早把他能聽見自己心聲這事兒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大約是……因為南山上那滴已經(jīng)干涸的神血吧。” 頭顱不知道程梓內(nèi)心的風(fēng)起云涌,雖然覺得這貓看著自己的眼神太過犀利,但因著他可愛的外表,頭顱選擇原諒。 “我不僅相貌英俊,實力不凡,就連運氣也是一等一的好,正好誕生于神血附近,吸納了血液里殘存的神力。” 頭顱頓了頓,表情突然變得滄桑:“只是天不允我如此優(yōu)秀的人物存在,便讓我在吸收完神力后遇上了一個人,他誤以為是我讓南山變成了如今的死地,二話不說拔劍削我。我不得已,只好壯士斷腕,棄了軀干逃跑……戰(zhàn)略性撤退和隱匿,但最終還是沒能避開他,被他封印在了這里。” 程梓看了看頭顱。 頭顱也靜靜看著他,眼中充滿了“我是共工放我出去我封你南海海神”的暗示。 半晌,程梓在臨江仙懷里打了個滾,抻開四肢伸懶腰,攤成一張貓貓餅。 “喵。” 知道了,你退下吧。 頭顱:“?” 第74章 游戲 “不是,你們不多問兩句嗎?” 頭顱回過神來,看到臨江仙把貓餅往懷里又揣了揣,與小鳳凰對視一眼,作勢要離開的場景,頓時繃不住了。 幾位朋友,剛才可能是我說話太大聲,再給個機(jī)會唄? 頭顱想著,將身上兩道圓環(huán)掙得叮當(dāng)作響,環(huán)身上本就存在的裂紋逐漸延長擴(kuò)大,變得密集。 他倒不是真的打算蠱惑程梓他們?yōu)樽约航佑|封印,只是單純的因為海底太無聊,想跟他們多聊會兒天。 “喵嗚。” 不要。 程梓不為所動,慢悠悠地舔著爪子,尾巴還一勾一勾的,如同水塘邊上悠閑自得的釣魚佬。 臨江仙與小鳳凰也樂得配合他。 在仨人的齊心協(xié)力下,頭顱還真就被釣到了。 “等等!”頭顱叫住了他們,“你們就不想知道南山為何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又該如何恢復(fù)嗎?” 自己問有什么意義,詢問的最高境界就是讓被問者替你問出問題。 釣系貓貓程梓又舔舔爪子,學(xué)著普通貓貓洗臉的動作在臉上蹭蹭。 “喵?” 所以你知道嗎? 程梓詢問道,臨江仙順勢轉(zhuǎn)身,蔚藍(lán)的眼里藏著探究。 頭顱撇撇嘴,知道自己上當(dāng)了。不過留住了能跟自己交流的生靈,這波他也不虧。 “南山異變的根本原因在于共工落下的那滴神血,這毋庸置疑。不過單憑神血并不會使南山狀況惡化至此,所以在這中間還存在一個誘因。” 程梓翻了個白眼:“喵嗚喵嗚。” 謝謝你告訴我這么重要的事,讓我明白什么叫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小鳳凰把手揣進(jìn)袖子,脖子微微前傾,像個樸實的老農(nóng)民:“你說的誘因跟你提到的那個人有關(guān)嗎?” “嗯?跟他無關(guān),他是個好人。”頭顱熟練地給那名遠(yuǎn)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人發(fā)了張卡,又說:“誘因其實是我。” 小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