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燈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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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凌波也豁出去了,將新衣裳重重一摔,“你打你打,有本事你就把我打死!反正我什么過錯都不會認的,就算有別人指認了我,那也是你屈打成招!”其實她也是無計可施了,打不過罵不過又無人撐腰幫忙,只能出此下策。 蔡昭放開戚凌波,緩緩冷笑:“好,好得很!師姐真有種,也怪小妹以前將師姐看扁了。既然師姐要玩,小妹定然奉陪!”她再不多說一句,轉身就利落的走了出去。 戚凌波揉著被抓疼的胳膊,驚疑不定。 …… 巨大寬闊的演武場上,幾十名內門弟子正在習武,宋郁之站在一旁,監督指點。 忽而一抹倩影緩緩走來,眾人抬頭看去——身著淺緋色的描金羅裙的少女手提一個藤蘿編的食籃,纖腰款款,杏眼桃腮,宛轉而至。 這美貌少女不是蔡昭又是誰。 眾弟子都傻了。 山間旭陽之下,少女輕輕抬手,扶了扶如云綠鬢,金雀釵上的琉璃珠花輕輕一顫,一眾愣頭少年的心肝似乎也跟著顫了顫。 蔡昭緩緩走到宋郁之身旁,嬌笑如銀鈴:“三師兄辛苦了。昭昭甫入師門,今日才知三師兄如此cao持勞累。三師兄能替師父分憂,昭昭若是什么事也不錯,未免太不知禮了。” 她從食籃中端出一盞湯盅,“師兄,來,喝口冰糖蓮子湯歇歇罷。” ——眾弟子伸長了脖子,驚愕中帶著激動,激動中帶著期待,期待中帶著八卦。 沒辦法,宗門修學生活太枯燥了。 宋郁之身姿挺拔,俊美英朗一如既往。 眼前的少女笑顏如花,殷勤備至,是個男人都會心動。他沉默片刻,道:“你想干什么?” 蔡昭繼續裝著嬌笑,“這幾日我的傳言師兄也聽說了吧?” “……聽說了。” “散布謠言的人是戚凌波。” “我知道。” “……”蔡昭笑容不變,咬牙強笑,“她是師兄的未婚妻子!” “那又如何?”宋郁之仿佛在說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人。 小姑娘露出惡狠狠的目光:“戚凌波壞我名聲,還想壞我的親事,這事我能忍?我要是不還手我蔡字倒過來寫!戚凌波叫我不痛快,我就叫她不痛快!” “這與我有什么干系。”宋郁之看了女孩一眼,繼續神情淡然。 蔡昭露出真面目,恨恨道:“師兄別想再置身事外!實話說罷,師兄高興也罷不高興也罷,我都纏定師兄了。誰叫師兄的未來夫人做事不厚道,師兄你就好好受著吧!” 宋郁之嘴角微不可查的彎了一下,旋即淡漠道:“我若不愿叫你纏著呢。” 蔡昭輕笑一聲,難道她幾百冊話本子是白看的?! 她笑的明媚討喜,“看來師兄閱歷不夠啊,一個女子想賴上一個男子,有的是辦法。” 又壓低聲音,“師兄好好喝了這盅湯,我就是個傻頭傻腦仰慕師兄的無知小姑娘,一日三頓來噓寒問暖;師兄若是不喝,我就是個楚楚可憐慘受丟棄的癡心女子!” 宋郁之劍眉一挑:“你我相識才十余日,我什么時候丟棄過你。” “等我每夜到師兄窗前哭泣斷腸之時,大家都會相信的。”蔡昭編的毫無內疚之意。 宋郁之站的離眾弟子本就有些距離,他二人又始終低聲說話,是以旁人并不知道他倆在說什么,只看見英俊高大的師兄與嬌嫩秀美的小師妹貼近了竊竊私語。 “這是什么情形?我是不是在做夢!” “不是做夢,我已經掐過我自己了,很疼。” “宋師兄從不與年輕女子多說半句話啊,連戚師姐他都不怎么搭理的!” “哈,這你就不懂了。宋師兄冷若冰霜,那是因為人不對,要是人對了,師兄的話可多著呢!都是男人,大家都知道嘛。” “其實拜師宴那天我就想說了,小蔡師妹生的真實好看。” “還用等到拜師宴,祭典那日我就看見了,可恨那個滿臉毒瘡的家伙一直跟在她身邊!” “可是近日不是傳言蔡師妹與常公子那什么什么嗎……” “別胡說八道,這種沒譜的傳言傻子才會信!姓常的哪里比得上咱們宋師兄,不說家世武學,單論那張臉,你是女子你選誰?!” “我是男的我也選宋師兄,哈哈哈哈!” “可是宋師兄不是與戚師姐定了親么?而且蔡師妹也與周家……” “你們都不看話本子的么!驚鴻一見,兩情相悅,金風玉露一相逢,仿佛前生似曾相識。惜乎兩人各有婚約,慘遭長輩反對,最后攜手歸隱江湖,唉……” “你話本子看太多啦,哪那么麻煩,都是北宸六派自己人,把親事換一換不就行了么?” “親事可以隨便換的嗎?” “你昨天還換了我的底褲呢……” 蔡昭不知道不用自己栽贓做戲,一群熱血少年已經自行腦補完她和宋郁之的三生三世愛恨糾葛了,再耽擱一會兒,估計連未來生幾兒幾女都能掰扯出來了。 她見宋郁之遲遲沒動靜,正準備哭天抹淚來一段時,宋郁之忽然伸手接過湯盅,“前幾日你為何忽然不搬回椿齡小筑了?” 蔡昭愣了下:“這幾日常寧到處發瘋你沒聽說么,我得就近看著他啊。不過我看他快痊愈了,到時師父肯定要帶他下山去給常家報仇,那時我就能搬回去了。” 宋郁之忽笑了,如陽光下的山岳,明亮又英挺。 ——八輩子沒見過宋郁之笑成這樣的內門弟子見此情形,個個激動的無聲吶喊。 宋郁之舉起湯盅幾口喝盡,然后還給蔡昭,“我不喜食甜,下次換一種湯。”利落的轉身,走向教武臺。 蔡昭大喜,心知宋郁之這是答應了陪她做戲,于是舉著小手絹在他身后賣力揮動,笑的比蓮子湯還甜,“師兄別太累著了,我下午還來哦!”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眾弟子在心中瘋狂吶喊,他們寂寞無趣的學藝生涯終于有狗血大戲可以看了么! 第28章 次日清晨, 晴空萬里,四宇無霾,是個諸事皆宜的好日子。 諸事,很多事。 清靜齋, 西側排書房。 常寧緩緩睜開眼睛, 他感覺體內的真氣如一脈暖流飛速流經各處xue道, 丹田溫熱,脈絡通暢, 他凝視自己白皙的指尖,隱隱有氣勁出沒。 他并指立掌輕輕一揮, 前方十步以外的茶幾上的茶壺應聲碎裂,冰裂紋般細碎。 常寧微微皺眉,凝神調息片刻,控制好勁力再度揮掌,茶幾上并列一排擺放的三只茶盞齊齊裂開。他起身過去查看——每只茶盞均勻的裂成三等分, 猶如刀劈斧砍一般整齊。 這還像點樣。 不過常寧還是不甚滿意。 如果一年多前沒有受傷中毒, 現在應該不止于此。當時, 是他太著急了。 接下來他需要盡快清除最后一關的真氣滯隘,恢復之前的修為力度。 …… 破竹軒。 丁卓清早起來先在屋前的小竹林中練過三遍劍法, 然后沐浴濯身, 換上自己最好的衣裳, 熏過三道清冽的點犀香,將頭發緊緊梳好, 最后鄭重的捧起愛劍,緩緩走出門外。 天清氣爽, 他深深吸了口氣, 胸腔溢滿了穿過竹林露水而來的氣息。 樊興家已經等在庭院中, 他是被丁卓特意請來觀戰為證的。 “四師兄,您今日看來勁氣內斂,斗志昂然,想來是志在必得。”樊興家笑道。 丁卓矜持的點點頭:“身為修武者,必須對比試心存敬意。” 他小時候聽過很多劍客的傳說故事,其中最艷羨一位無名武者。說是無名,只因他癡迷修武,早已忘記了自己的姓名家世與親朋故交,一生尋尋覓覓,也不過為求一敗。 其他孩童聽完故事就一哄而散,只他在原地癡癡念想。 一生求敗而不能得。 這是多么渺遠崇高的境界。 丁卓閉眼,想象那種高處不勝寒的孤寂。 令人向往的孤寂。 他與宋郁之曾比試過三次,分別是一平兩輸。 宋郁之天賦比他強,不但天賦比他強,修習勤奮刻苦也絲毫不遜于自己。所以他很敬重宋郁之,他希望蔡昭也不要讓自己失望。 他當然希望能贏,但即便輸給蔡昭,他也不會失落或氣餒。 因為他真正渴望的,是那種高手之間巔峰對決的激動與刺痛。 …… 追月軒,內寢中。 戴風馳傷勢未愈,依舊臥床吃藥。他對戚凌波道:“那小丫頭可不是省油的燈,你這么散步她的流言,她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才不怕她。”戚凌波吃著新送來的水果,“她能將我怎么樣?殺了我么,將我打個半死?呵呵,都不能夠吧,大不了向爹告我一狀。有我娘在,爹也不能如何責罰我的。” 戴風馳憂心忡忡:“我總覺得蔡昭不會輕易認輸,怕是有厲害的后招。” “讓她放馬過來好了!”戚凌波滿不在乎。 …… 清靜齋。 常寧終于將真氣運轉完最后一周天,整理儀容后,推門而出。 陽光明媚,照的人分外熨帖。 門外是站了許久的瓜棗嘴腮,四人分別捧著清茶,水盆帕子,清香撲鼻的粥湯,以及各色小點心。他們一看見常寧出門,立刻殷勤備至的涌上來諂媚。 常寧脧了周圍一圈,“芙蓉和翡翠呢。”其實他想問蔡昭,但他不想顯得太主動。 四人答:“芙蓉jiejie在曬被子,翡翠jiejie在曬書。” 常寧微微一笑,“估計是昭昭師妹吩咐她們的,我不過就在數日前說了句‘上個月潮的厲害,我屋里的被褥書冊都快發霉了’。” 他故做煩惱狀,“昭昭也是太緊著我了,我隨便說的話她都要記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