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感覺到自己的眼睛被溫?zé)岬氖中膿踝。R容予好聽的嗓音流在她耳畔，他說:“閉眼。”

    作者有話說：

    像這種權(quán)謀劇情，如果你感覺人物有什么邏輯問題，不用懷疑，因為是作者讓他這么干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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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賀容予的劍插進歐陽霖胸口, 歐陽霖瞪大眼睛，似乎還有無數(shù)的話要說，但都只能散在喉口。

    賀容予干凈利落拔劍，說著:“南州王親口承認有謀逆之意謀逆, 勾結(jié)禁軍, 行謀逆之實, 更是意圖謀害陛下，本王受先帝遺命輔佐陛下，將此逆賊誅殺。至于其黨羽，念在他們受人蒙蔽的份上，倘若有投誠者, 可從輕發(fā)落。”

    他的手掌覆在昭昭眼皮上, 帶著專屬賀容予的溫度。賀容予說罷，放下手, 轉(zhuǎn)而搭在昭昭肩上，沒讓她回頭看一眼。

    “今夜恐怕還有些事要處理。”賀容予說。

    昭昭的后背貼著他胸口，依稀能聽見他的心跳聲似的, 她應(yīng)聲:“好。”

    這么大的事，的確還有很多后續(xù)要處理，禁軍、朝中官員……都要查一查，賀容予不喜歡留后患。時辰不早, 但這些人不能放他們離開，必須在今夜排查完。在這樣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是誰也不許出宮。更何況, 昭昭若是要一個人回王府, 賀容予也不放心。

    歐陽霖宮外的護衛(wèi)們四處逃竄, 不知道會不會做什么極端惡事。因此, 昭昭夜里留宿宮中。

    賀容予把她送去了梁太后宮中，劉原也在。

    宮里也亂糟糟的，難保不會出什么岔子，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幾個人待在一處，賀容予派人保護。昭昭明白，不會給他添麻煩，安靜地跟著人過來。

    劉原中了毒昏迷不醒，梁太后著人將昭昭安頓好后，親自去照顧劉原。這個美艷婦人始終愁眉緊鎖，因為太醫(yī)說，劉原的情況頗為兇險。

    她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她不能接受失去這個兒子。

    劉原躺在床上，一張臉蒼白如紙，嘴唇還發(fā)著青，就連手都變得更涼。她不知道賀容予的計劃，也不太懂政治，但隱約猜到劉原是做一個餌。

    至于是主動，還是被動，梁太后不清楚。

    壽康宮里安靜著，梁太后端著藥，親自喂劉原服下。她看著兒子的面容，忽然感覺到一種恨意。

    這種恨意是因為她們母子倆身不由己，能不能活著身不由己，就連能不能死去也是身不由己。這種萬事不由己的感覺并不好受。

    梁太后已經(jīng)在心里趨向于是賀容予讓劉原這么做的。對賀容予而言，劉原不過是一枚棋子，生死與他無關(guān)。

    他好狠的心。盡管梁太后早就見識過賀容予的狠心，但在這一刻，還是恨起來。

    她恨，恨賀容予沒有因為她而對她的兒子有一絲絲善意。

    這讓梁太后心底仿佛漏了個洞，冷風(fēng)呼呼刮進去，又倒出來，拉扯之間仿佛奏出二胡的凄楚之音。

    梁太后走著神，沒注意到昭昭過來。

    昭昭本來被安排在偏殿休息，她睡不著，想起劉原的傷勢，因此過來看看情況。廊下的宮燈兀自亮著，昭昭走到門口，矮身行禮:“昭昭見過太后娘娘。”

    梁太后終于回神，捏著帕子咳嗽了聲，笑道:“你怎么來了？該早些歇息，時辰不早了。”

    昭昭跨過門檻:“臣女睡不著，又掛念著陛下的情況，便過來瞧瞧。太后娘娘，陛下如何了？”

    梁太后笑容苦澀，看向床上的劉原，說:“太醫(yī)剛剛才走，說這毒毒性很烈，即便已經(jīng)服了解藥，恐怕也有些損傷。今夜他是醒不了了，明日再看情況。”

    昭昭看向床上的人。有解藥更說明這是一場局，這么小的孩子……只怕日后世人評判賀容予，又要多一條罪名。

    但昭昭總是偏袒賀容予的。她覺得這計劃，劉原應(yīng)當(dāng)是知情者，且主動配合，而非受賀容予逼迫。

    但這話不能說。她抿唇，走上前來，“太后娘娘，您別擔(dān)心，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什么事的。”

    梁太后笑了笑，嗯了聲:“本宮與陛下這命還算硬，定然不會有什么事。你既然過來了，便陪本宮說說話吧。”

    “是。”

    昭昭坐在梁太后身側(cè)，聽她問起一些家常閑事。

    “昭昭，你可有心儀之人？”

    “回太后娘娘，臣女沒有。”

    “也是，你二哥如此優(yōu)秀，你與他朝夕相處，自然不能將旁人看在眼里。”

    ……

    盡管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由各種話題起始，但最后都繞回賀容予身上。昭昭忽地睜大眼，意識到什么，看向梁太后。

    梁太后對二哥……居然有那樣的心思……

    她先是驚訝，轉(zhuǎn)念又想，這也尋常。畢竟……二哥的確招人喜歡。

    但在意識到這件事之后，昭昭心里還是小小地酸了酸。

    因為梁太后很美，如今美，從前更美。而她才剛剛及笄，在過去的那些年歲里，或許二哥對梁太后……

    不，應(yīng)該不會。按照二哥的喜好，梁太后……

    梁太后也不算聰明人，二哥不喜歡太聰明的人，這一點倒也符合。

    但從日常的相處中來看，二哥從未另眼相待過梁太后，所以應(yīng)當(dāng)是不喜歡她的吧。

    昭昭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思緒萬千，偷偷地打量起梁太后來。

    在她打量梁太后的同時，梁太后也在觀察她。

    梁太后看著昭昭，她就像花園里剛開的花一樣鮮妍。前些日子南州王對昭昭出言不遜，為難于她，賀容予便沖冠一怒為紅顏……

    兩個人各懷心思，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直到夜深，昭昭才告退。

    回到偏殿之后，昭昭還在想梁太后。她覺得自己實在太小家子氣，看見賀容予身邊出現(xiàn)的女人，都下意識要比一比。

    蕭如月是，梁太后也是。

    昭昭托住下巴，撇嘴嘆氣，盡管她知道沒必要比，畢竟二哥總說，她才是最好看的。她亦是世上獨一無二的，賀容予的meimei。

    “可我不想做你meimei了。”昭昭喃喃自語。

    忽地聽見門口傳來一句:“怎么這么晚還不睡？”

    她嚇得三魂丟了七魄，這聲音不是賀容予是誰？

    “二哥？”驚中帶喜。

    月色隱入云中，已然近子時。賀容予進門，輕搖了搖頭:“都什么時辰了？賀昭昭。”

    昭昭心虛，吐了吐舌頭:“方才陪太后娘娘說了會兒話，不知不覺就這么晚了。正打算睡呢，二哥怎么過來了？”

    他沒聽見自己的話吧？這表情應(yīng)該是沒聽見吧？

    賀容予似乎沒有懷疑，在椅子上坐下，手搭在桌沿，道:“那邊的事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給他們便可。你膽子小，怕你被今夜的事嚇到。”

    昭昭道:“二哥都沒讓我看見，還好啦。”

    賀容予勾唇，指節(jié)輕叩桌面:“我本想讓你留在王府，可若是你不來，難保歐陽霖會心生懷疑。你來了，又總是要受我牽連……”

    他一字一句說得慢，像解釋給她聽，為何要她涉險。

    “更何況，倘若留你在府里，我總是不放心。”人只有在自己眼皮底下，才最安心。

    昭昭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搖頭笑道:“能與二哥共進退，我很高興。”

    賀容予微微笑著，說了聲好，又讓她趕緊睡。昭昭連連應(yīng)下，不多時，外面的朝南進來，似乎出了事，賀容予便匆匆而去。

    昭昭看著他的背影，一聲嘆息落地。

    次日昭昭醒得早，去瞧了劉原。她到時，梁太后也在。昭昭一問才得知，梁太后昨夜一宿沒睡，守在這兒。她趕緊勸梁太后去歇息，“臣女替太后娘娘守著陛下，待陛下醒了，便差人告知娘娘。”

    梁太后到底年紀(jì)大了，熬了一宿也有些頭昏眼花，便答應(yīng)了。

    -

    劉原睜開眼時，只覺得嗓子處火辣辣地疼，渾身上下都沒什么力氣。他費力地偏過頭，想說自己口渴。

    他眼皮沉沉，視線模糊，只看見有個人走近，將自己扶起來，動作溫柔。清涼的茶水沿著唇舌潤過，喚醒他的意識，劉原的視線也漸漸明了，看清這人是賀昭昭。

    “小姑姑。”他低聲開口，忍不住咳嗽起來。

    伺候的宮女過來接受，昭昭退到一側(cè)，安撫他情緒:“陛下別著急，已經(jīng)沒事了。”

    又道:“快去告知太后娘娘，說陛下醒了。”

    太醫(yī)們和梁太后一起過來，檢查過后，道他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只需要靜養(yǎng)些時日就好。

    梁太后松了口氣，拉著昭昭的手幾欲落淚。昭昭安撫母子倆，在梁太后宮中待到辰時，賀容予過來。

    昨夜的上京風(fēng)云翻涌，動靜不小。好在一夜時間，賀容予已經(jīng)將一切處理得大差不差，只剩下一些小事。他過來接昭昭回去，順便看望劉原。

    劉原見到賀容予時有些興奮，問:“王叔，孤沒給王叔拖后腿吧？”

    賀容予夸他:“陛下做得很好。”

    劉原聽見這話，欣喜地笑了。

    回去的馬車上，賀容予看起來頗為疲憊，他一夜沒睡，下巴上都冒出胡茬，這樣的賀容予有些特別。昭昭看著，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摸起來的感覺……嗯……怎么說……

    昭昭正愣神，便被賀容予一把抓住。

    “做什么？”

    昭昭實話實說:“二哥，你長胡茬了，看起來……有些好笑。”

    賀容予輕呵了聲:“小壞蛋，揶揄二哥？”

    昭昭吐舌頭:“哪有，我只是覺得二哥這樣看上去和平日里不大一樣。”

    說完，馬車穩(wěn)穩(wěn)停住，已到中州王府門前。這回輪到昭昭催促賀容予去睡覺，她一路跟在賀容予身后，直到給他蓋上被子，才關(guān)門離去。

    -

    老夫人去后沒幾日，那位蕭如月也請辭離去。如今王府里只有他們倆，常叔時不時念叨說冷清。

    昭昭不覺得冷清，有賀容予的地方不會冷清。

    常叔聽她這么說，只覺得她年紀(jì)太小，又太過依賴賀容予。常叔說起賀家其他幾房人丁興旺之類的話，昭昭知道他話外的意思，沒有搭腔。常叔經(jīng)過先前的事，覺得賀容予太過冷情，靠他讓這王府里熱鬧是不可能，轉(zhuǎn)而打趣昭昭，要她日后招個夫婿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