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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繼續吹 第5節

    這時,趙夢真發來微信。

    夢想成真:

    「你老公不會就是你以前總提的那個江國慶,你二哥的好基友?」

    「md,原來你這么早就偷偷秀過恩愛」

    盛悉風不承認。

    breeze:「哪有總提」

    江國慶是江開的小名,起源于他國慶節的生日。

    剛上大學那會,盛悉風提“江國慶”的頻率確實不低。

    直到某天寢室夜聊,趙夢真發表戀愛見解:“當一個女人頻繁提到一個男人,不管夸他還是罵他,潛臺詞無一例外都是‘我特么好愛他’。”

    其實這話不是針對盛悉風,因為她們一聽“江國慶”這么接地氣的名字,壓根沒把他跟帥哥聯系起來,而且盛悉風提的時候一般都連帶著二哥沈錫舟一起提,她們也就沒給盛悉風編排什么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粉紅劇情。

    但盛悉風還是留了個心眼,后來很少再聊他。

    再抬頭,江國慶回來了。

    手里一聽冰鎮的可口可樂。

    “你出來就為買可樂?”盛悉風難以置信。

    那頭趙夢真也不消停,發來滿屏的啊啊啊和感嘆號。

    盛悉風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清楚,江開是江國慶沒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她以前也不是秀恩愛。

    剛打幾個字,頭頂繞過來一只微涼的手,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托起來。

    清淡的聲音和燈光一起傾瀉而下:“嗯,買可樂。”

    有那么一瞬間,盛悉風幾乎以為他說的是make love。

    顧不上甩開他的手,滿架子各式各樣的安全套已經映入她眼簾。

    盛悉風瞳孔微縮,第一反應是自己會錯了意,正想看看周圍還有些什么正經玩意,手機又是連著幾震。

    莫名像是大禍臨頭的警報,她分神去看。

    夢想成真:「我靠我終于知道哪里不對勁了,你老公今天在電梯里喊我趙小姐」

    「神他媽趙小姐」

    「我特么又沒跟他自我介紹過……」

    「他聽到我們說什么了!!」

    ——根據我趙夢真多年的戀愛經驗,男人回家不吃飯多半在外面吃飽了。

    江開的眉毛和睫毛都被雨沾濕,連帶著好像眼神也潮濕了,格外漆黑,莫名的危險氣息。

    他朝面前的架子輕點下巴,證實了趙夢真所言:“喜歡自己挑。”

    收銀小姐就在旁邊,他面不改色,好像只是隨口感慨外面雨真大。

    后悔,憤怒,羞恥,眾多情緒在盛悉風心頭糅雜翻涌,最終匯成一句色厲內荏的“你有毛病啊!”

    她沒臉看他是個什么反應,繞過他就往外面走。

    夜色下雨幕如注,她手忙腳亂撐傘之際,店里傳來輕物丟到臺面上的動靜,一起響起的還有他波瀾不驚的聲線:

    “結賬。”

    作者有話說:

    諧音梗,扣錢

    第4章

    盛悉風頭皮發麻,根本不敢細想他結的是什么賬。

    說到底,她和江開是夫妻,天經地義的事,她犯不著那么大反應。

    但說起來匪夷所思,他們一直沒有夫妻之實。

    嫁給江開以前,盛悉風沒想過他們的日子這般純潔,雖然她同樣沒法想象,要怎么以老婆的身份面對江開。

    婚禮那晚,他們宿在會所的客房里,婚宴結束,江開仍不得脫身,他是一眾狐朋狗友里最早成婚的那個,難免成為眾矢之的,一個勁地灌他酒。

    盛悉風先回了房間,卸妝洗漱完畢,等了很久才等到他上來。

    期間她一直在整理儀容儀表,胡思亂想的什么都考慮到了,耳后香水的濃淡,腮邊垂發的弧度,睡裙從性感換成保守又換成性感,最后還是選了一套中規中矩的長裙。

    房間是套房,主臥次臥客廳會議室一應俱全,她在主臥聽到大家把他扶進客廳,他們都有不同程度的醉酒,插科打諢的主題自然圍繞著他的新婚之夜展開,沒個正形。

    “國慶,還有力氣辦正事沒?”

    “那必須有,哥們可都沒下死手。”

    “悠著點,那可是盛公主……”

    一門之隔,混不吝的對話全落進盛悉風耳中。

    江開一直沒出聲,不知是不是已經醉到不省人事,沈錫舟聽不下跟自己親meimei相關的諢話:“都他媽閉嘴,趕緊滾。”

    把人全攆走,他回來敲主臥的門:“盛悉風。”

    盛悉風開了道小小的門縫。

    “你照看著點他,蜂蜜水還有點燙。”沈錫舟難得跟她這么正經,語氣更是罕見的溫和,叮囑完注意事項,他說,“那我走了?”

    盛悉風不肯答應,半天來了句:“你帶我一起回去。”

    她是新娘,今夜怎么能走。沈錫舟笑笑,手輕輕拍了下她的腦袋:“蠢兮兮,走了。”

    說著走了,事實上并沒有當即離開,他又看她一會,故作輕松地說:“想回家什么時候不能回?明天就回來。”

    沈錫舟離開后,盛悉風在房間里緩解了會心緒,開門出去。

    江開半醉不醉地窩在沙發里,手垂在扶手外,斂著眸發呆。

    西裝仍然挺闊,但內里的襯衫已經皺了,領結也隨手扯落在手邊,耷拉著敞開的領口下,是因輕微的酒精過敏而泛紅的頸間皮膚,沁著潮濕的汗意。

    聽到動靜,他掀起眼皮望過來,先有片刻的迷茫,過了會才辨認出是她,目光逐漸聚焦。

    他頭上臉上都灑了小亮片,時不時在燈下閃過細碎短促的光,但眼神卻晦澀至極,涌動著雜亂的暗流。

    盛悉風見過江開很多模樣,欺負她時幼稚的樣子,不服管教時叛逆的樣子,全情投入時專注的樣子,意氣風發時輕狂的樣子。

    這是她頭一次見識到他不為人知的一面,那是男人毫不掩飾的侵略感,出自性和欲-望。

    她頂著這道guntang的注視,緩緩走近,被他身上的酒氣圍繞。

    江開凝滯的目光依然膠在她臉上。

    盛悉風猜他已是神智混亂,這幅狀態怕是沒法做些什么了。她也說不清自己是舒了一口氣,還是為這半晚上的精心準備被浪費而稍作遺憾。

    大概兼而有之。她伸手,想去扶他。

    江開精準捏住她伸過來的手腕。

    那舉止并不放肆,但盛悉風瑟縮一下,他的手心好燙好燙,她只覺相貼的皮膚之上像燃起火焰,順著血管蔓延,猛烈地燒。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她所有細微的面部表情都在他的注視下無處遁形,大拇指貼在她腕間,能感受到脈搏在薄薄的皮膚下劇烈跳動。

    兩人無言地對視許久,盛悉風無法忍受這種窒息的安靜,率先打破沉默:“怎么了?”

    江開手下用力,指尖微微陷進她腕間皮膚。

    她呼痛的當口,他嗓音沙啞地出了聲:“讓睡嗎?”

    這什么污言穢語?盛悉風當場讓他問傻了。

    一起長大的那些年,他和沈錫舟兩個人鉚足了勁跟她對著干,雖然每每鬧得雞犬不寧,但其實他們之間的關系一直還算親近。

    一切的轉變都從確認婚約開始。

    婚約在身,身份劇變,彼此突然就生分了,前面20年的親密驟然失效,開始很有默契地疏遠對方。

    時至婚禮這天,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過正常的交流和接觸。

    他居然拿這種事情破冰,說還說這么直白,半點余地沒給她留。

    他想讓她答什么?她能答什么?

    他是江開啊……又不是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即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說不出那句讓。

    看著她竭力壓制、卻仍難掩羞憤的臉,江開回味了一番自己無意間開出的黃腔,其實并不覺得此情此景下有什么過分,但還是好脾氣地解釋了:“房間。”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盛悉風沒能理解。

    “我問房間。”他耐著性子,放緩語速又說了一遍。

    看她那副懵懂的表情,他放棄解釋:“算了……也沒差。”

    一個意思。

    他但凡進房,睡的就是她。

    “讓不讓?”他干脆不糾正了,堂堂正正耍起流氓。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盛悉風肯松口才怪。

    “不讓!”甩開他的手,橫眉豎目。

    江開手還定在半空,姿勢和表情都沒變,但周身散發的那陣令她頭皮發麻的壓力卻驟然散去。

    他短促地笑了聲,典型的江開式惡作劇得逞的壞笑,夾帶一絲意味不明的自嘲:“不讓啊,那你記得鎖門。”

    盛悉風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幾番欲言又止。

    他渾然不知,昏沉沉睡去。睡顏清俊。

    一天忙亂的婚禮流程下來,盛悉風到這會才有時間認真打量她的丈夫,熟得不能再熟悉的人,被新的身份賦予一層陌生而新鮮的色彩。

    不得不說,他做新郎官的樣子真的帥炸了,在這個四下無人的夜里,她甚至想伸手觸碰他的臉。

    克制住這份沖動,她關燈回房,想,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