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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照怎么還沒回來? 謝誼見他一時緩緩盤問,竟又朝道畔一女子走去,心中給身邊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會意,悄悄下車去催促。 謝誼整整衣袍,使黃門報,得了準許后,從掀開的一角帷幕里鉆入輿中,將外頭大致情況回稟了君主。 幸而,皇帝并不著急。 祭中沖道,想必內有隱情,待延照細審,再來回稟。 謝誼應是,唯恭唯謹,躬身欲退。 皇帝叫住了他:橫豎無事,謝卿就留下,陪朕說會兒話。并令賜坐。 謝誼聞言,一陣頭皮發炸。 他武官出身,雖敏于行,然訥于言,皇帝詢他一路而來的風物,他一無著作郎的錦心繡口、文采斐然,又無小黃門的刁鉆機敏、應對得宜,訥訥之下,不知怎么迸出了一句:臣方才見道畔一女,姽婳幽靜,與京畿婦大異,連李將軍也忍不住多看幾眼,此時正與她攀談。臣見了此女,能肖想當年瑤姬是怎樣的風姿絕代了。 他話一說完就后悔了,非是那么敏銳得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而是看見隨侍帝王的曹舒正以一個微妙的角度,朝著他不斷眨眼使眼色。 謝誼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為了編排李延照,不小心提了一個十分敏感的話題三個月前才有人因為強諫圣上立后,被罷官放黜。自己這個關頭提瑤姬作甚? 陛下七歲夸的那句瑤姬之典雖天下皆知,然而隨喜歡別人張口閉口提自己幼時戲語? 謝誼半抬起眼簾,窺見天子儀容,探知他是否發怒。 皇帝轉過頭,小黃門略啟繒幕,清風入輿,乘輿正對著遠處牽馬站在李延照面前的赤衣女子。 謝誼目光跟隨,再次看到這一幕,也怔了一怔。 一女、牽一馬,還有一個英武偉岸的青年將軍。 楚地拖曳飄逸的長裙,被血染成了絳袍,衣上甚至還掛著草木苔痕。一身淋漓血衣未讓容顏消減,反倒升出一絲流竄于楚山深澤、蘊于森蘿幽篁中的神秘和野性。 這個距離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見膚白如玉,發垂如墨,勾勒薄薄側顏,丹衣湘裙,楚腰纖纖。她的背后,是楚地特有的葳蕤豐茂之山巒、風吹急行的白云。 詩里說,若有人兮山之阿,披薜荔兮帶女蘿。 皇帝忽而笑道:此女瑰旖瑋態,這個時辰,與青年并獵山中,看著甚般配,倒也是一段佳話。 現在時辰還早,那二人望著都沒有膏沐,想是在山中過了一夜。這種野趣之事,由天子信口說出來,車中數人都會心一笑。 伴駕大黃門曹舒先是跟著笑,笑完很快回過味來,圣上自小愛都楚辭華章,自從入了楚地,人也感性得多。 曹舒有意迎合圣心,便即輕聲柔氣得吩咐適逢筆墨的小內監,記下來。 只這一句話,回京傳與蘭臺郎,寫入洋洋灑灑的大賦,未必不是下一篇《神女賦》,可令洛陽紙貴。 正在這時,李延照終于問話完畢,姍姍而歸。 入輿回稟道:陛下,末將已詢問清楚。沖撞圣駕者是芒碭山的賊寇。從前章華長公主之女朱氏、章華郡護軍李弈奉令追索,已拿下賊人。 乘輿內,怪異的安靜了好一會兒。 李延照不知發生了什么,道:啟稟陛下,道畔之女正是章華長公主之女朱氏,末將查驗過,她坐騎是先帝御賜的大宛雪驄,不會有錯。可要傳喚? 曹舒想起章華長公主之女的身份,面色發僵,想到自己方才自作聰明的記下來,一口血幾乎要嘔出來。 而謝誼,接到李延照帶著詫異和詢問的目光,垂首埋臉,眼觀鼻鼻觀心,只作一尊泥菩薩樣。 李延照滿心疑問,無人解答。 車里安靜得空氣都似凝著了,李延照就算不明就里,也覺得身后發涼。他艱難的含著一句請示在嘴里,舌頭僵著了,不知要如何是好。 最終解救他的,是天子意味不明的一字。 宣。 第7章 章華(七) 當朝國姓齊,自高祖開國,定都長安,到如今已至五代,如今的天子已登基三載,單名一個凌字。 朱晏亭七歲長安朝拜之后,成了未來的皇后。自小被教導要將他看作未來的夫婿,要如何尊君侍上、如何母儀天下、如何為臣民表率 丹鸞臺枯燥寂靜的時日里,光是給她梳頭的娥兒就有三個,一人解散發髻,一人汲來晨露,摘來玫瑰,一人手持犀角梳,將她逶迤鋪陳至地磚的青絲。為她梳頭的是宮里出來的宮娥,也教她禮儀 長公主已為您造好了去長安的船,昨日下的棹,奴有幸看見了,小殿下坐船去長安的時候,奴就給您梳古楚宮的巫山垂云髻沒有一個長安貴女能有您美。 那船,辛夷為舟、桂枝為檻、白玉為階、木蘭為槳。 在所有人的設想中,自己與帝王的第一次見面,一定宛如一抹從古楚華章里走出來的麗影,出紫貝之宮,踏波上朱雀,披巫山之云,桂棹蘭槳,震懾眾生,而后母儀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