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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看了...變丑了...”她能想到那老頭眼里保持疼愛,嘴巴用鄙夷的語氣嫌棄。 年齡盡量善待她們,讓她們衰老速度比普通人慢一些,前幾天晚上傅懿寧護膚還和文祈月說起,眼角有小細紋了,文祈月馬上跑過來,安慰說:“你愛笑,笑紋不算細微。” 傅懿寧反過來打量文祈月,嘟囔文祈月眼角沒有笑紋,文祈月把她抱在胸前,嘀嘀咕咕,說:“馬上有了。” “我在國外很少笑。” 光陰大好的年輕女人,懶到笑容變成多余的施舍。傅懿寧一股酸意卡在喉中,抬頭對上文祈月低頭的視線,兩個人嘴角同時勾勒微笑,她先說:“文祈月,你小心哦,你會長很多很多的笑紋!” 她愿意拿出所有,換文祈月越來越多的笑容。 文祈月指腹摩挲寧寧眼尾,而后來到臥蠶旁偷笑,“寧寧,別忘了你比我大兩個月。” 傅懿寧不以為然,“所以咯?” “你比我先老兩個月。”文祈月欠揍的說。 果然,傅懿寧生氣,拍掉她的手,卻沒有阻止文祈月捧住她的臉,低頭親吻眉心的瞬間。 “兩個月而已,我熬夜,老的快。”這人自圓其說,換了討好傅懿寧的說辭。 不到三十歲,談老去為時過早。傅懿寧想起文祈月不用面膜,護膚品就基礎幾樣,壓根不怕衰老似的,她跟文祈月斗了幾句嘴,轉移別的話題聊天。 .... 她的戀人為什么不害怕衰老? 答案近在傅懿寧眼前。 人死后是否存在另一個世界,傅懿寧沒有答案。她相信文爺爺離開了她們,去了另一個遠遠地地方瀟灑生活,衰老...死亡...文祈月渴望見到文爺爺,盡管她年輕,心和靈魂一片坦然,做好準備并平靜接受幾十年后,老了走不動路,滿臉皺紋,或躺在病床抗爭病魔的一天。 唯有老去,文祈月緩解憋在心里得不到宣泄的思念。 .. “寧寧..別哭。”文祈月看傅懿寧一哭,頓時手忙腳亂。 “文祈月!”傅懿寧失態了,淚眼婆娑,手背用力抹去淚水,她推文祈月靠近的肩膀,沒用什么力氣,委屈道:“你不準先老!” 寧寧說什么都行,文祈月胡亂點頭答應,傅懿寧哭的停不下來,心里給文爺爺道歉,讓他見到自己愛哭鬼的一面。 誰先老,先病,先去到文爺爺所在的地方,說實話,傅懿寧深知不可控。 文祈月惴惴走過來抱她,哄她,給她肩膀依靠。她想的是,她比文祈月大兩個月,早走兩個星期,兩天,兩個時辰都行。她先見到文爺爺,向文爺爺細數文祈月未來幾十年如一的懶惰。 然后她要感謝文爺爺。 謝謝他培養文祈月的正直,善良,踏實。 文祈月給不了傅懿寧視金錢如糞土的生活,她們日子過的和無數普通情侶一樣,洗衣做飯,親吻擁抱,每個月到時間打開手機交水電煤氣,研究賬單多了還是少了,文祈月不會玩花里胡哨的浪漫,偶爾像個孩子淘氣耍賴,說她踏實,也脆弱,需要傅懿寧照顧。 這些和傅懿寧青春期幻想的白馬公主不一樣。 文祈月沒有腳踩白馬,本質是只懶貓,給了傅懿寧旁人羨慕的愛情。 這份功勞與文爺爺密不可分。 ... 哄好寧寧,兩個女人湊頭竊竊私語,說了些向前看的暖心話。文祈月脫掉外套打掃衛生,她負責爺爺臥室,寧寧負責臥室外頭。 爺爺死后房間是爸爸來收拾的,布局沒有變,以前看的書,寫字的筆和紙都擺在床頭,文祈月打開窗,冷風吹散爺爺房間陳舊的木頭味,她聞著覺得舒心,一時犯了懶,放下抹布坐在爺爺床邊吹風。 爺爺一生到底是怎樣的? 若干次,她試著找尋得不到的回答。 她想過問問爸爸,更多擔心爸爸提起來心里難受。除了爸爸,還有誰知道爺爺年輕的過去?爺爺文工團的戰友基本不在四谷,文祈月跟他們不熟,不好意思開口。 奶奶會不會知道?文祈月記起奶奶這號人物,她利索起身,翻找爺爺臥室的抽屜,她小時候見過爺爺有一本電話簿,里面記錄常聯系的人名,按照電話號碼挨個打過去排除,興許無解的答案有解。 傅懿寧人在外面,猜到文祈月犯懶,過去瞥了一眼。 她被嚇到,“你干嘛呢?”文祈月埋頭翻箱倒柜,動作很是著急,不知道的以為文家進小偷了。 “你幫我找東西吧?”文祈月東一頭西一頭,手指沾滿家具的浮灰。 傅懿寧應聲進來,“找什么?” “一本本子。”文祈月印象模糊,她皺眉別扭形容,“牛皮質的,大概有這么厚。”她伸出手指比量爺爺電話簿的厚度。 “找來做什么?”傅懿寧說著,拿出口袋干凈的紙巾幫文祈月擦手。 文祈月描述自己的想法,不管什么原因,奶奶離開文家,如果還活著,她和爺爺相愛一場,準能了解爺爺年輕待在文工團的事跡。 老爺子房間橫豎幾個抽屜,兩個人分工合作,仔細翻遍一無所獲,文祈月沒等泄氣,傅懿寧把目光投向衣柜,她問:“找過嗎?” “里面沒東西。”衣服肯定不能留下,想必被爸爸全部打包帶走了,文祈月認為。 傅懿寧不信,雙手打開衣柜的兩扇門,第一層確實什么都沒用,輪到第二第三層抽屜,其中有一層抽屜帶著鑰匙孔,用力拉拽紋絲不動,文祈月走近,一臉驚訝道:“上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