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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那便來吧。溫璨理了理袖子,把染血的袖口藏進外袍里。 沾血的衣衫隱入霧色中,身后霧氣越來越濃厚,幾乎要將他們淹沒其中,溫璨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一手揚劍,一手舉書,明晃晃的在眾人眼前晃悠。 既然無理可講,那也就不必再說了。《參同契》和滅邪劍如今就在我手里,所以諸位是打算一個個來,還是一起上? 一抬手,將《參同契》往天上一拋,簌簌的狂風卷動著飛舞的紙頁,吊著一眾仙門之人的心都揪了起來,生怕那薄薄的冊子被狂風撕碎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既然你們那么想要這東西,那不如就跟它一起毀了吧! 微涼的嗓音回蕩在骷髏地里,卷起霧色,透著森森寒意。 滅邪劍起,則妖邪肆意。 無數的白骨破土而出,凄厲聲響徹天際,溫璨赤紅著雙眼,將所有擋在他面前,不知死活的人全部掀飛。 他早已沒了理智,他只想讓這群人跟《參同契》一起毀滅。 溫璨! 就在溫璨幾乎走火入魔的時候,一道清冷的嗓音叫住了他。 溫璨回過身,雋秀的側臉沾著血跡,他眨巴眨巴眼,已經不太看得清那人的模樣了。 只依稀覺得那是一道如謫仙般的身影,仿佛踏云而來,出塵孤冷,記憶里他始終冷著臉,不帶一絲表情,滿臉寫著生人勿近的孤傲。 可為什么,他剛剛好像看見了那人眼里噴薄而出的怒意和 一絲心疼。 大師兄,你也是來殺我的嗎?溫璨抬眼,消瘦的身形微微打晃。 人人都懼于他滅邪劍和《參同契》的威懾,說他是群鬼而出的妖邪,面目猙獰,可實際上他長得很好看,面容雋秀,少年意氣風發的不羈在他的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那人沒說話,溫璨心道便是了。 他對誰都能抱一絲希望饒他一命,唯獨眼前這人不可能。 溫璨習慣性的把手背在身后,藏起袖子:也是,凌清君親自駕臨,若是不能取我性命回去,如何同清玄山各位尊長交代呢? 像是自嘲的笑了笑,又仿佛眼前不過一場鬧劇,溫璨負著手,眉眼彎彎的凝著他。 凌清君,這妖邪使用詭術,傷了仙門世家那么多人,清玄山難道就如此袖手旁觀嗎? 滅邪劍乃清玄山所出,十七年前清玄山的諸位仙尊都能大義滅親,手刃門下弟子,今日,想來凌清君必定也不會包庇你的師弟吧! 那些世家之人被白骨困住,一邊忙著對付妖邪,一邊還不忘拉攏云漣。仙門和世家是兩個派系,世家中人大多摸不到修仙的邊緣,會術法的也很少,所以死傷要更多些。 眼見著帶來的人都快被白骨吞吃干凈了,還連溫璨的邊角都沒碰到,他們自然著急的不行。看著云漣從天而降,猶如看見了充滿希望的守護神。 溫璨勾著嘴角,將試圖偷襲他的人一劍了結,慢悠悠道:行了,何必在我面前演戲,讓他們說的這么大義凜然,好像你真的會包庇我一樣。世人皆知,只要凌清君出手,我溫以均定不能活著離開這里,對吧,大、師、兄。 他們雖是名義上的師兄弟,可關系還比不過面前這些曾與他虛與委蛇的陌生人。 云漣是天之驕子,而他是泥潭枯木,他看不上云漣自命清高,不染凡塵,云漣也看不上他泥潭打滾,牙尖嘴利。 兩人自始至終都是誰也看不上誰,所以要他在這里跟云漣攀談關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云漣落在溫璨身前,一身純白的長袍融進霧色中,衣擺沾染了血腥的黑氣,他第一次沒有對溫璨厭惡的皺起眉頭,淡淡道:我確實是奉命來清理門戶的。 溫璨劍尖指地,血跡順著黑色的劍身滴落在黑漆漆的土地上,仿佛勾起了一股貪婪的氣息。 聽他說這話,溫璨不知為何松了一口氣,桃花眼輕挑,不屑地瞥著云漣:那你就跟他們一起上吧,凌清君劍法卓絕,想必不會跟他們一樣無能吧。 云漣眸光閃了一下,沒開口。 陰森的白骨還在不斷的涌出,沒人知道這里到底埋了多少骸骨,被打散一具,還會有另一具緊接著涌上來,源源不斷。 溫璨一邊應對著仙門眾人,一邊召喚更多白骨撲向云漣。他倒想看看,這個向來不愿沾染塵埃的天之驕子,落下凡塵該是副什么樣子,云漣越被糾纏的狼狽,溫璨就越是興奮。 無數的白骨破土而出,溫璨劍鋒落下,眼眶猩紅,仰天大笑道: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就一起死吧! 有云漣親自來給他陪葬,他就是死也值得了。 看著周圍聚集的森森白骨,云漣蹙了眉,抬手召出一柄銀色的長劍,直直地插進身前的土地上,一瞬間將周圍的妖邪全部震開。 所有人都在忙著應對妖邪,場面極其混亂。 就在這時,一只淬了靈氣的羽箭從角落的石壁里射出,像一根鋒利的毒刺,穿透了擋在溫璨面前的白骨,沒進了他的胸口。 溫璨沒躲,像是被困住了腳步般,靜立在原地,片刻才緩緩地倒下。 沒了滅邪劍的指引,妖邪瞬間消散在霧色中,濃霧漸退,清晰可見骷髏地殘垣斷壁的荒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