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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論不赦怎么說,謝曲都得看。 因為謝曲真的很想知道,范昱是怎么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他的木傀儡。 接下來,也算是此行的意外收獲吧,謝曲在不赦的幫助下,與范昱一起,做了一個很是光怪陸離的夢。 夢中,謝曲回到了很久之前,久到輪回還未真正落成的時候。 而他也不是那個受世人供奉的七爺,只是一名最尋常不過的小童。 在夢里的當年,他爹死在戰(zhàn)場,他娘死在敵人的屠刀之下,他大約還不到十歲,便要依著娘親的遺愿,和同村的幾個孩子一起,偷偷溜到戰(zhàn)場上去,尋找他爹的尸體。 但那些孩子最后都死了,死在了半路,有些是被凍死的,有些是被餓死的,還有一些,是被敵人一刀殺死的。 只有謝曲和范昱找對了路,沿小道鉆進一眼望不到頭的尸山,累死在了發(fā)臭的尸體堆里。 那真是一段很混沌的記憶,沒有顏色,沒有歡笑,只有疲憊和不甘。 以至于就算是死了,魂魄也還茫茫然地往前走著,和范昱一同仔細檢查地上的尸體。 于是就這么一路走著、走著,直走到面容都變得模糊了,方才見著一對能看見他們,聽見他們的人,愿意把傘借給他們,為他們指路。 這一對便是不赦與還召。 在謝曲的夢中,不赦幾乎是對還召言聽計從,本命兵器說借便借盡管他其實是有兩件兵器,借一件給兩只小鬼,確實不要緊。 但誰會喜歡把自己的本命兵器往外借呢? 不赦當然也不愿借,所以他和謝曲約定,讓謝曲盡快走上小橋,臨上橋前,千萬不要忘記把他的傘收好,掛在橋頭等他去取。 結(jié)果他們誰也沒想到,臨上橋前,那傘竟會被一只幻化成不赦模樣的鬼怪,給巧言騙走了。 為了拿回那把傘,謝曲讓范昱在橋上等待,自個費盡心思,才從那鬼怪手里騙回了傘。然而等他再轉(zhuǎn)身往回走時,夜色已深,雨也越下越大了。 連片黑云壓著,天上像是忽然漏了個窟窿,倒得綿密雨簾如瀑,砸的他睜不開眼,抬不起頭,每一步都走得極艱難,沿著腳下這條血河,褲腳已被河中濺起的血水染成艷色。 許久,等謝曲終于走回橋頭,血河已然泛濫。而在這種危機關(guān)頭,范昱竟還記著與他的承諾,靜立于橋下,始終不肯先行上橋。 離著老遠,謝曲撐著傘,眼睜睜看見河水漸漸沒過范昱口鼻,將他沖得搖搖欲墜。 謝曲嚇壞了,收了傘瘋跑起來,全然不顧自己被雨水澆得濕透,面容越發(fā)模糊。 只可惜,當他終于如愿跑上小石橋,伸手想把躲在橋洞底下避雨的范昱救上來,卻只撈出了半個虛影。 原來那血河里的水,是會緊緊咬住魂魄不放的。 謝曲慌了,他抓著范昱的手,一遍又一遍喊著范昱的名,后悔自己把范昱獨自留在此處。 他和范昱說了數(shù)不清多少句的對不起,但范昱不再答他。 因為魂魄不全,年僅六歲的范昱已經(jīng)有點模糊,似乎聽不進去他的道歉,只會反復(fù)地喃喃自語著,要等一等,要再等一等。 關(guān)鍵時刻,還要多虧不赦及時趕來,施法向范昱打出一道靈力,助他過了橋。 只是很可惜,經(jīng)此事后,范昱就像是被傷到了根本,無論做什么,無論輪回多少次,都總會比最好稍差一些。 修行稍差一些,讀書稍差一些,就連氣運都稍差一些,范昱總是稍差一點,就能做到所有人里的最好。 明明曾經(jīng)也有一身絕佳的天賦,甚至比謝曲還要更好些。 對此,同樣有著一身上好天賦的謝曲,愧疚難當。 因為他覺得范昱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全是他的疏忽。 他覺得自己不該扔下范昱,讓這個小呆子自個站在橋頭傻傻地等。他覺得他該帶范昱一同去找傘,或者干脆在一開始就對范昱說:你先上橋,我隨后就來。 而不是鄭重其事地對范昱說 等我回來,一定要等我回來,我們一起過橋。 有關(guān)范昱魂體受損這件事,謝曲是在歷經(jīng)了幾次輪回之后,才漸漸發(fā)現(xiàn)的,因為那會的小石橋上還沒有孟婆,魂魄從橋上走過去,還不必喝下什么孟婆湯,所以,凡是身懷靈力之人死后,在過橋時都能隱隱記起自己的前世。 就這么著,隨著一次又一次的輪回,謝曲身上的靈力越來越多,記起來的東西就也越來越多。直到某一天,謝曲重又在小石橋頭,見著了范昱。 彼時,范昱似乎也回憶起了一些,正負手靜立在橋頭,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范昱稍稍轉(zhuǎn)過點頭,詫異眼神恰與謝曲的對上。 時隔多年,當年手無縛雞之力的兩個小童一朝重逢,都已變?yōu)殪`力高強的修者,距登仙僅有一步之遙。 但也就是這一步之遙,讓范昱永遠都跨不過去。 四目相對,半晌,先開口的卻是范昱。 范昱說:真巧,我聽說過你,知道你的修行天賦很好,想來等再過些年,歷滿了劫后,便可登臨仙都。 聞言,謝曲簡直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只因范昱的天賦,原本該比他更勝一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