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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江以桃眼眶微紅,死死盯著許嵐瞧不出一絲異常的臉,將自己的下唇咬得發白,許嵐,是你朝我射箭。 第二句話并不是問句。 許嵐勾唇笑了笑:阿言,是朝著陸朝。 你分明江以桃指了指地上的陸朝,又指了指自己,說著說著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聲音戛然而止。 許嵐點點頭:阿言,若是我朝著陸朝射箭,以他的身手必然會躲開。可若是我朝著你射箭,陸朝便會讓那支箭落在自己的身上。你明白的,我也明白,陸朝更是明白。 江以桃頹然地垂下了手。 許嵐說得對。 為什么?江以桃沉默半晌,最后也只是憋出了這三個字來。 許嵐也跟著沉默,忽然間,外邊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來。 你們先下去,把他也一起帶下去,等我的吩咐。許嵐指著陸朝,回頭對著那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說了句話,又回過頭來瞧著江以桃,直到那幾個漢子罵罵咧咧的聲音越走越遠才轉身瞧了眼地上的那一灘血跡。 江以桃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等著許嵐回答自己的問題。 血跡早已凝結在地上,成了一塊斑駁的深色痕跡。 許嵐輕輕嘆了口氣,她也不看著那灘血跡了,反而去看外邊連成一片的雨幕:你會明白的,阿言。你向來都是個十分聰明的姑娘,盡管我什么都不與你說,你也會明白的。 江以桃抿著唇,她也跟著許嵐的視線,去瞧外邊的雨。 春日的雨就是這樣,說下就下了,說停也就停了,像個小娃娃一般陰晴不定,也不會與誰商量商量,全是憑著自己的性子來。 早些時候江以桃聽見的馬蹄聲已經停了,這會兒那些個騎馬的人已經冒著雨將馬兒停在了離回廊不遠處的一小塊平地上。 是溪山的那些山匪罷,江以桃嘆了口氣。 你就快要見到你想見之人了。 忽然間,江以桃想起了陸朝之前對自己說的話。 陸朝話中所指之人,是不是許嵐?若他指的是許嵐,陸朝又是如何得知許嵐會來到盛京城呢? 除非 江以桃回眸來瞧著許嵐,雖是雙眼通紅,卻還是輕輕地勾著唇角,露出一個柔和的笑意來:許姑娘,你說得對,我會明白的。 陸朝又不是什么大羅神仙,他自然不會什么都知道。 除非這一切本就出自陸朝的安排。 第115章 轉折 這變故發生得實在是太快了些,許多人都未曾反應過來。 盛元善醒了后便畏畏縮縮地躲在一旁,低垂著頭,連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許嵐這會兒已經吩咐著別人忙去了,江以桃站在回廊邊上,遠遠地瞧著一會兒怒目圓瞪一會兒放聲大笑的許嵐。 她好像什么都沒有變,又好像什么都變了。 盛元善又輕又細的啜泣在身后響起,江以桃輕嘆一聲,還是退了回去,附身蹲在了盛元善身邊,柔聲安慰著這個哭泣的小姑娘:盛姑娘,你莫哭了。若是哭聲惹得那些個強盜山匪不快,遭殃的還是你自己。 這安慰一瞧便十分沒有水準,可句句都是出自肺腑之言的實話,盛元善也不是個傻的,自然是能聽得出江以桃口中的勸誡,抹了抹眼淚便也停下了哭聲。 江五姑娘,我們盛元善帶著顫抖的聲音緩緩響起,她指了指不遠處冒著雨談笑的山匪,問道,我們會死在這獵場嗎? 江以桃握住她的手,攥得很緊:不會,我們都會好好地回到盛京城。 盛元善又問:去打獵的那些人呢官家、太子殿下,還有我的兄長,他們他們還會回來么? 江以桃沉默了半晌,忽然抬眸朝著獵場的方向望去。 真要說實話,江以桃并不確定,她不能問心無愧地回答這個問題的答案。 既是許嵐他們已經帶人到了這個地方,且方才他們是從獵場的方向出來,江以桃隱約覺得官家的處境現如今也不會比自己好到哪兒去。 可面對著眼眶通紅的盛元善,江以桃還是說不出什么難聽的話來,只好放軟了聲音安慰道:會回來的,官家也好、太子殿下也好,你的兄長也好,他們都會安全地回來。 盛元善也明白江家的姑娘這會兒說話都是在哄自己開心呢,盡管是知道,盛元善聞言還是露出了笑意,應聲道:謝謝你,江五姑娘。 雨越下越大,空地上忙活的人紛紛擠到了回廊上來,口中罵罵咧咧地說著什么,或是探究或是兇狠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江以桃和盛元善的身上。 盛元善顫抖著身子,盡力將自己往角落又縮了縮,口中喃喃道:江五姑娘,你是個好姑娘,菩薩保佑你。 江以桃眼眶通紅,她站起身來,護在了盛元善的面前。 她正想說些什么,忽然聽聞人群中響起了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揚聲喊了句:阿言姑娘! 江以桃怔了怔,循著聲音望去。 阿言姑娘。 人群中走出一位眼瞧著便十分斯文的年輕男人來,小麥色的臉上掛著十分溫和有禮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