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江以桃知曉許嵐在安慰自己,便不好拂了她一片好意,多吃了好幾塊才罷手。 陸朝聽著直發笑,想著可真是哄小孩的把戲,被許嵐瞪了好幾眼才罷休,清咳一聲便牽著棗紅小馬出去了。 他前腳剛踏出了門,又轉回頭來朝江以桃笑了笑,不言姑娘可曾騎過馬? 江以桃正吃著桂花糕,聞言轉頭去看陸朝,輕而慢地搖了搖頭,不曾騎過馬。 陸朝摸了摸棗紅小馬的鬢毛,那不言姑娘的生活想來是十分無趣了,日日待在閨房繡花玩兒。 江以桃不理他,憤憤瞪了一眼就又轉了回來,心道果然陸朝的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來,她以后都不要再應陸朝說的話才好,莫要沒出這土匪窩便被他氣得歸西。 陸朝也沒有再接話了,很輕地笑了一聲。 江以桃只聽見噠噠噠噠的馬蹄聲越來越遠,直到再也聽不見,便知陸朝走得遠了。 江以桃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桂花糕,小心翼翼問道:許姑娘,我可否問你一件事兒?或許或許會有些冒犯到你,若你介意,便只當我沒有說過罷。 阿言盡管問,莫要這么見外。 陸公子與你是同胞姐弟嗎?江以桃雙手絞著衣角,喃喃低語般問道。 許嵐笑了一笑,眼睛卻未看向江以桃,話音也虛著:我與阿朝當然是同胞姐弟,只不過我與阿爹姓,阿朝與阿娘姓。這樣一來我們便成了不同姓氏。 原來如此。江以桃沉思著點了點頭,又輕聲問道:那陸公子與小妹親近嗎? 江以桃問出口卻又后悔起來,只擔心提到許嵐的小妹會令她難過,可心中疑慮始終繚繞不散,江以桃咬著蒼白的下唇,擔心起許嵐因此生氣。 許嵐的身體果然僵了一僵,她調整得極快,似乎只是一瞬間便又看她掛上了笑臉,小妹與阿朝向來很是親近,比與我都親近許多呢。阿言為何突然這么問?可是阿朝又與你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不是? 江以桃垂眸,輕輕搖了搖頭,并非是這樣,陸公子什么也未曾說過,只是阿言突然間想起來便問了出口。望許姑娘不要介意才好,阿言問得實在是唐突了。 原來那個她,指的是許嵐的小妹啊。 江以桃恍然間又想起了陸朝最后看自己的那一眼,他 深黑的眼里像是一片荒蕪的平原,臉上滿是令人難以忽視的悲慟,原來是想起了已故的小妹啊。 這有什么事的。許嵐還是笑,仿若方才的僵硬一掃而空,阿言可都吃好了?吃好了我們便去看望那位織翠姑娘吧。 江以桃起身將竹籃子放在石桌上,聽著能去見織翠也開心了幾分,朝許嵐露出一個笑來,我吃好了,多謝許姑娘的糕點,我們這便動身。 江以桃笑起來便更是可人,水汪汪的杏眼微彎,眉目舒展,陽光打在她的身上,為她染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許嵐想著小妹長大,一定也是這副可愛的樣子,望向江以桃的目光就更是溫和起來。 * 溪山上的小路雖是彎彎繞繞,所幸并不遠,一路上除了幾人對江以桃投來探究的目光外,其余人竟都會與江以桃打著招呼,一口一個謝姑娘叫得十分熟稔。 許嵐看出了江以桃的疑惑,輕聲與她解釋著:溪山畢竟就那么丁點大地方,阿朝昨日說的話早已傳了個遍,大家知曉你是阿朝屋里人,這才向你打招呼。 江以桃適時地保持著沉默,垂著眸權當沒有聽見。 許嵐只當她是羞憤,開解道:阿言,日后還有機會解釋,莫要為此事生氣。 江以桃還是不說話,又走了好一會兒,許嵐才停下腳步說道:到了這便是平叔的屋子,那位織翠姑娘便留在了這兒養著傷呢。 江以桃終于抬眼去看,只見三座不大的茅草屋擺出了主屋與側屋的樣子,倒是有幾分江南那邊農家的樣子,院里正曬著不少藥材,空氣中滿是草藥苦澀的香氣。 許嵐領著江以桃進了側屋,織翠果真躺在床上,緊抓著棉被警惕地瞅著面前一位雙鬢斑白的老人家。 織翠!江以桃越過了許嵐,快步走到了小丫鬟床邊,紅著眼眶看著她。 小丫鬟瞧見了江以桃也是猛地便紅了眼,姑娘姑娘沒事兒可太好了,若是姑娘有什么事兒,織翠就是死了也無法向地府的阿娘交代 江以桃卻想起了自己偽裝的身份,強撐著淚意轉頭朝許嵐問道:許姑娘可否給我一個與織翠說話的機會,只有我們兩人。 許嵐倒也諒解,點點頭,平叔,你且先隨我出去吧,留兩個小姑娘說點體己話。 江以桃見著許嵐與老人家帶上了門后,才坐在了織翠的床邊,神情嚴肅而認真,織翠,你且聽我說。我借了謝家的名與他們周旋,與他們說我叫不言。有朝一日,我定能救你出這土匪窩,所以你可萬萬不能灰心喪氣。 織翠垂淚點頭,姑娘不嫌棄織翠便是織翠的榮幸了。 織翠這話一出,江以桃又鼻酸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