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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本無緣,全靠我算得準 第59節

    “徐永林會被判刑嗎?”柳木木問。

    方川搖頭:“他沒有參與殺人,總部在和他談合作之前,找了三位大師推算過,證明他確實無辜。再加上他有重大立功表現,最大的可能就是緩刑。”

    那些受害者身上的長命蠱全部進入了沉睡,警方并沒有驚動他們,他們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曾經經歷過什么。

    這場意外唯一留給他們的,就是未來很多年健康的身體,一直到他們壽終正寢。

    “還行。”柳木木點點頭,倒是和預料的一樣。

    “豈止是還行,不出意外,他還會成為總部的特聘顧問,簡直是眨眼之間走上人生巔峰。”

    方川多少有點羨慕徐永林,這種技術,一般人確實掌握不了,也只能羨慕一下了。

    不過他最佩服的還是柳木木,總部那邊有些小道消息,那幾位大師推算之后,都說徐永林的命特別差,也不應該來自首的,研究改進長命蠱這件事更不可能發生,但是他的命數從他自首之后就變了。

    從坎坷的命數變成一路坦途,這種命運轉變的事偶有發生,像他這樣改變的如此徹底的,卻十分罕見。

    看著正在低頭用筷子戳烤盤上的牛rou的柳木木,方川心想,徐永林這輩子最大的運氣大概是那天早上,遇到了柳木木。

    第47章

    臘月二十五,冷空氣過境,北方大部分地區開始下雪。

    偏僻的小鎮四面被山環繞,每天都有一輛綠皮火車準點停靠。

    小鎮的火車站很少有旅客,時代變了,大家有了別的出行方式,火車漸漸遠離了他們的生活。

    這天,火車停靠的時候,只有零星兩人在這個站下了車,一個是本地人,穿著厚重的黑色羽絨服,另一個一看就是外地來的,拎著行李箱,穿著灰色風衣,風度翩翩,就是讓人忍不住替他冷。

    那本地大叔在經過對方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小伙子長得可真不錯,就是穿的單薄了點,在他們北方,這種穿法,晚上就得感冒。

    燕修在下車之后,就受到了北方冷空氣的熱烈款待,他站在原地稍微適應了一陣,才邁步朝出站口走去。

    出站口外,一個人到中年,已經有禿頂危機,身材卻顯得很健碩的男人正在等他。

    見到燕修走出來,那人伸出手,自我介紹道:“燕先生你好,我是周行,寧城特案科的隊長。”

    寧城距離這座小鎮很近,幾個小時的車程,是省內經濟排名第二的城市。

    周行的身份和方川相仿,最近他手上還壓著一個案子,正是忙的時候,卻不得不出現在這里。

    兩天前總部下達命令,要求他配合燕修,來這里拜訪一個人。

    “你好,周隊長。”燕修與他握了下手,并沒有客套,直接問,“地址查到了嗎?”

    “查到了。”兩人并排往外走,邊走周行邊說,“我讓人排查了周邊五個村子的住戶,最后找到最符合的叫徐九年的老人,無兒無女,他過了今年剛好八十四歲,獨居在下山村,據說有幾十年沒有出過村子了,平時有村里人照應著,身體也還健朗。”

    “你的人接觸過他嗎?”燕修問。

    周行搖頭:“你提醒過我們,所以我的人調查的時候都沒有進過村子,也沒有接近對方,只是找各村的村干部打聽了一下。”

    猶豫了一下,他終于忍不住問道:“能問一下,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嗎?”

    “是一位成名很多年的蠱師前輩。”

    “嚯,我們這小地方竟然還有大人物隱居。”周行忍不住感慨一句,他從下山村的村干部嘴里問出的消息,這個徐九年怎么看都是個平常老頭,要不是燕修這么肯定,他都懷疑自己可能查錯了人。

    同時周行也不禁后怕,幸好他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這要是貿然登門,天知道身上會不會鉆進去點什么東西。

    這些老前輩的脾氣向來稀奇古怪的,離遠點才安全。

    “是啊,誰能想到呢。”

    “那我們一會兒就去下山村拜訪這位前輩?”

    燕修搖頭:“不,今天不宜登門,明天再去。”

    周行點點頭,干他們這行的,多少有些講究,既然對方這么說的,必然是有些說法的,他不會反駁。

    “那行,咱們先去旅店安置下來,這邊的環境不太好,希望你別嫌棄。”

    “不會,麻煩周隊長了。”

    當夜,下山村。

    雪夜總是顯得格外寂靜,不大的村子里,到了晚上九點之后,就只能聽到狗吠聲。

    下山村的村尾,連著一片山,這附近只有一戶人家,就是徐家。徐家就一個人,村子里的老人都叫他徐老九,年輕孩子稱他九爺。

    九爺家的房子是十年前蓋的,墻上貼著白瓷磚,看著十分整潔,院子里空蕩蕩的,只有靠大門的角落里堆著很多柴火,是鄰居家幫忙弄的。

    其他人家都要養些雞鴨鵝,九爺從來不養,奇怪的是村里的動物很少會來村尾,就連村里放養的狗,經過九爺家的時候都夾著尾巴。

    老人總是睡得早,才剛到九點,徐家的燈就滅了。

    屋里的熱炕上,鋪著軟和干凈的被褥,一個光頭留著白色短須的老人正在沉睡,屋子的后窗沒掛窗簾,能夠清楚的看到后山。

    大約半夜十二點,有四個人從后山上下來,直奔徐家。

    幾個人的出現沒有引起任何響動,他們湊近徐家的后窗,貼在窗邊看到了在里面睡覺的老人。

    為首的那人比劃了一個手勢,他身后的人悄無聲息地繞到前門,房門被很輕易的撬開,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四個人魚貫而入,在他們走進去之后,最先拉開里屋門的人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后面的人不知所以,只聽為首的那人干澀地開口:“徐老先生,深夜拜訪,打擾了。”

    屋子里的光線不算暗,至少足夠他們看清對方的容貌了。

    徐九年身上披著棉襖,坐在炕上。突如其來的闖入者并沒有驚到他,哪怕他是在睡夢中被吵醒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聲音洪亮:“來干什么的?”

    為首那人遲疑了一下,謹慎地開口:“我們替老板,來向您購買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

    “長命蠱。”

    “那是什么,沒聽過。”老人回答的干脆。

    為首那人干笑一聲:“您老說笑了,如果這世上還有成品的長命蠱,恐怕只能在您手里了。”

    如果徐家沒有滅門,眼前的老人現如今應該是徐家的家主,是玄學圈子里舉足輕重的老前輩,可惜他現在什么都不是。

    這人話說的客氣,在心里卻并沒有多瞧得起徐九年。

    一個將死的老頭罷了,曾經多風光,現在也都失去了。

    徐九年沉默了一下,呵呵笑了一聲:“你們老板姓什么?”

    “無可奉告。”

    “嘖嘖,不知道名字可不能隨便賣,不如我猜猜,是姓燕、姓齊還是姓王呢?”

    那人并不把老人的手段看在眼里,臉上依舊維持著笑容:“我們老板說長命蠱珍貴,他愿意用您當年仇家的命來買,您覺得如何?”

    “哦,這是你們老板說的嗎,別是你臨時編的吧?我看你撬門的手藝挺不錯,以前沒少干欺騙老年人這種缺德事吧?”

    那人臉上的笑容收斂,他已經看明白了徐九年的態度,很顯然,對方沒打算和他談。

    “看來徐老先生不想談這筆生意。”

    “唉。”徐九年嘆了口氣,“我要是有長命蠱,早就自己用了,還需要等到你們找過來?”

    “畢竟是您的家族煉出來的蠱,說不定不止一份呢。”

    “讓你失望了,就一份,已經沒了。”

    “您的話恐怕不能說服我的老板。”那人垂下眼,“不如請您跟我們走一趟,親自見見我的老板吧。”

    說完,他稍微側了側身,身后站著的三個人走進了屋子。

    徐九年似乎沒打算反抗,任由三個人把他抬起來,還一邊說:“哎哎哎,你們怎么還動手呢,輕點,哎呦我這老腰。”

    抬著他腰的那個人竟然真的聽話的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他更舒服了一點。

    “勒得我肩膀疼。”

    架著他肩膀的人不再用力。

    “凍腳,也不讓我穿一雙襪子,急著投胎啊。”

    那抬著腿的人放下他的腿,去給他找襪子。

    唯一沒有動作的那個人似乎看出不對勁了,轉身就想出去,卻聽老人開口:“走什么啊,馬上過年了,家里也沒個人氣,來陪老頭子我聊聊天。”

    那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后轉過身,臉上還帶著笑容,笑容自然,只是他眼里有掩飾不住的驚恐。

    徐九年又被放回了炕上,還有人在炕梢幫他壓著被子,兩個站在門口守著,剛才說了半天話那個被留在了屋里,陪聊。

    老人大概覺得有些涼,咳了一聲問:“哪家的啊?”

    “齊家的。”那人極力想要控制自己,話卻不由自主地說出口。

    “哪一房的?”

    “二房的。”

    “唉老了,記性也不好,就記得你們齊家那個亂啊,大房的搶了二房的老婆,兄弟兩個在婚禮上打起來了,有這么回事吧?”徐九年興致勃勃地問。

    “您老記性好。”那人額上的汗都出來了。

    “你們老板要長命蠱給誰用啊?”

    “給家里的老爺子用。”

    “哦,難怪了,齊長生今年九十了吧,也快死了。”那人不再說話了。

    徐九年轉頭看向窗外:“這三十年,他過得挺慘吧,看著自己的身體從里到外開始腐爛,一定很絕望。他的名字取的就不好,叫什么長生呢,一天天的總在做長生不死的白日夢。

    他的兒子們要是知道讓他爸多活了三十年的人是我,說不定今天會親自來感謝我的。”

    他的聲音漸漸變低,人已經睡了過去。

    睡夢里依稀可見當年還不算老的故人,以拜訪他的名義,害了他全家。

    而原本站在地上的四個高大男人,則毫無聲息地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一早,周行開車載著燕修來到了下山村。

    站在徐家大門前,燕修開口:“徐前輩,晚輩燕修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