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 顧奕的弟弟meimei都已經生育, 她一個人孤軍奮戰, 爭奪繼承人的位置，如果一直沒有下一代，到頭來還是“便宜”給弟妹的孩子。

    蕭綺：“顧家的事我也聽過一點，那幾年她挺難的，也確實不是生育的好時機, 而且……”

    而且, 最現實最殘酷的問題也會隨著孩子的降生來臨。

    顧奕的弟媳背景雄厚，弟弟的孩子一出生就有雙重加持。

    而顧奕的前夫雖然是集團秘書, 卻沒有過硬的家庭背景，若只站在利益角度來看，顧奕若與他有孩子，從一出生就少了一份助力。

    這么看來，顧奕和那位前夫似乎并沒有真感情, 否則她也不會算的這么精確, 這么冷酷。

    思及此, 蕭綺看向姜禹，眼神透出一點古怪。

    姜禹：“干嘛這么看我？”

    蕭綺卻控制不住自己：“那她是怎么跟你暗示的？”

    姜禹：“都說是暗示了，就是沒說透。她只是把意思表達了，但沒追問我答案。你也知道，有些事擺明了是強人所難，如果硬要對方表態，就很容易不歡而散。她也給自己留了余地，不會把話說死，如果我婉拒，她也好全身而退。就目前來看，她應該會給我一段時間考慮，反正項目還在談，有的是機會接觸。”

    “哦，這樣啊。”蕭綺半晌沒言語。

    若她是顧奕，恐怕她也會這么做，要找一個有足夠背景的夫家，為將來的婚生子找一個過硬的父親，兩家最好是旗鼓相當，這樣強強聯姻，無論是項目合作，還是離婚后掌管家族，都是有利的。

    在這種前提下，即便離婚，兩人也會保持和睦的關系，將來還能相互幫襯，長輩那里也說得過去。

    見蕭綺不說話，姜禹靠了過來，低聲問：“在想什么？”

    隨即他又補了句：“這回我可是第一時間就報備了。”

    蕭綺醒神，斜了他一眼：“我又沒說什么。我只是在想……”

    姜禹：“嗯？”

    姜禹順著她的目光低頭，這才發現她在瞄下三路。

    蕭綺說：“如果我是顧奕，我應該會跟你要個jingzi。”

    姜禹：“……”

    蕭綺：“道理很簡單啊，這樣就算不聯姻，你也是孩子的爸爸，孩子一出來就有兩座靠山，顧奕也不需要再犧牲第二段婚姻，也不用擔心那幾個弟弟拿‘潑出去的水’那套歪理來做文章。”

    姜禹沉了臉：“虧你想的出來。”

    蕭綺笑了下，起身就要走：“好了，我要回去了。”

    姜禹卻將她拉住：“如果真如你所說，我拿它做交換，你會介意么？”

    蕭綺頓住，詫異地看過來。

    姜禹神色嚴肅，眼神認真，手上力氣雖然不大，卻也是不容掙脫的。

    顯然，他是非要一個答案不可。

    可她卻不禁在想，在他心里，是更想知道她是否介意呢，還是想知道這樣做會不會改變他們的關系呢？

    思路走到這里，蕭綺反問：“如果我說不介意，你就會去做交換嗎？”

    姜禹搖頭。

    蕭綺繼續發問：“你用你的東西去做任何事，那都是你的選擇，我介意很重要嗎？”

    姜禹：“如果我說重要呢。”

    蕭綺緩慢地抽回手，這樣說道：“既然你選擇主動坦白了，那我也跟你坦白，我想我會介意的。如果你真這么做了，咱們也就到此為止了。”

    姜禹明顯怔了下，但下一秒，他就面露喜色，眼睛都亮了。

    蕭綺白了他一眼，又道：“但我不希望你做這件事，需要看我的臉色。這樣將來你就會說，都是因為我，你才沒有怎么樣，責任反倒成了我的。你要做，是為了你要得到的利益，你不做，也是為了現實考量，這是你自己的事，別算在我頭上。”

    “我知道。”姜禹仍在笑，好像得了什么便宜，“我也只是問問罷了。”

    ……

    下午，蕭綺驅車去了喜禾。

    程堯東也來了消息，說她要調派的人手已經找齊了。

    蕭綺到喜禾的第一件事，就讓許捷出一份人事變動的通知。

    將現有的營銷部一分為二，變成營銷部和市場部。

    其實要區分起來也簡單，前者是為了實現公司目標，重在管理，而后者是為了滿足市場和客戶的要求，重在傳播、創造。

    緊接著，蕭綺就將林軒和張文睿叫到辦公室。

    蕭綺沒有拐彎抹角，待兩人落座，便直接道：“張經理依然留在營銷部，主要是負責管理，主持大局，都是你做慣了的，希望你一如既往。”

    這樣的安排令張文睿十分意外，他本以為林軒將是接替白經理的下一個部門主管，而自己依然是副手。

    張文睿也安慰過自己，再來一個更年輕的上級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反正他都習慣了，再說市場方面的確需要更多活力和創意。

    張文睿忙說：“謝謝蕭總，我還以為……不管怎么說，我會用心盡責。”

    蕭綺笑道：“我要聽的就是這句話。你經驗豐富，又足夠穩定。白經理做事從不按章法，部門居然都沒有大亂，也多虧了你這根定海神針。有你在我很放心。”

    張文睿沒接話，但神色中難掩激動，那是一種苦了多年終于有人明白他，并且看到他的價值的滿足感。

    蕭綺又轉向林軒：“市場部就交給你了，雖然你沒做過主管，但內容都是過去你在之昀常經手的。現在終于有機會一展所長，加油。”

    林軒：“放心，我一定會做好做足。”

    這時，張文睿問：“那白經理那邊……”

    蕭綺：“他還沒來上班么？”

    張文睿搖頭：“說是病情有反復。他之前的主控的業務也都暫停了，還有采購部那里，據說也在等白經理批復，所以……”

    蕭綺坐姿不變，只冷了眼神。

    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這姓白的是很有野心，智商也有，可惜就是心術不正，眼皮子也不夠廣，哪怕再聰明也會受到眼界所累。

    再加上這幾年吃香的喝辣的，沒人管他，還真是膨脹了。

    蕭綺只說：“既然病情不穩定，那就繼續養病好了。他為公司效力多年，公司也是講情分的，不會逼著任何人帶病上陣。稍后人事部會出正式公告，讓白經理安心養病，他的所有職務你都接過來。業務方面，如果對方一定要看白經理的面子才跟推進，那就一起放著好了，現在的喜禾從頭開始，以往業務全都清零也無所謂。”

    張文睿一時難掩驚訝，實在想不到蕭綺能有這種魄力和底氣。

    隨即他又想到外面的一些傳聞，聽說蕭綺接手喜禾，不僅帶了足夠的資本，還有不少人脈、背景。

    這樣的小道消息原本還沒人相信，很多人都覺得是她打腫臉充胖子，但這一刻，張文睿有點信了。

    “至于采購部……”蕭綺再度開口，“愿意聽公司安排的照常上班，照常發工資。執意等白經理回復的，就跟他一起放假好了。”

    這話落地，蕭綺看了眼時間，又道：“正好，待會兒我要去采購和倉庫，我要親自篩查。”

    張文睿又一次愣住，剛才還驚訝于蕭綺的魄力，這會兒就被她的“說風就是雨”嚇了一跳。

    張文睿問：“待會兒？”

    蕭綺起身說：“準確地說是‘馬上’，這樣，五分鐘以后，咱們車庫見。”

    ……

    五分鐘的時間可以做多少事？

    在蕭綺看來，足以再跟許捷通一次話，將剛才的決定傳達下去。

    當然還包括營銷部一分為二的具體安排，比如現有員工如何分配？

    一個部門拆成兩個，一個負責沖刺，一個負責穩定，一動一靜，相互配合，這就意味著原有的部門員工也要一分為二。

    蕭綺的意思是，讓所有人都寫一份總結，描述一下過去的成績，再自我分析一下更適合哪個部門。

    消息一經傳開，營銷部立刻炸開鍋。

    一開始，所有人都處在震驚之中。

    接著就有人去找張文睿，想問清楚是怎么回事。

    沒想到在公司轉了一圈都沒找到人，就只能用手機聯系，這才得知張文睿和林軒都不在公司，跟著蕭綺一起外出了。

    一時間“群龍無首”，一些人成了無頭蒼蠅，六神無主，一些人忙著去聯系人事部比較熟悉的同事，偷偷打聽情況，還有少部分人逐漸冷靜下來，開始著手總結。

    而另一邊，蕭綺一行三人也在十五分鐘，抵達了采購部和倉庫的位置。

    倉庫和公司距離不遠，當初也是為了來回方便，才在附近租了一塊地，采購部也放在這里。

    路上，張文睿簡單交代了一下過往，說是過去幾年，和采購部和倉庫來往最多的就是白經理，白經理也經常會過來，再回去跟公司匯報。

    采購部人手不多，也是這次裁員名單上唯一沒有波及到的部門。

    三人下了車。

    蕭綺卻只是看著小路對面的院子，遲遲未動。

    院子的鐵門關了一半，門口有招牌，清楚地寫著喜禾服裝有限公司的字樣，里面有幾棟房子，兩間是倉庫，一間是二層小樓。

    張文睿對此處也不熟悉，他過去也很少來，也不知道蕭綺突然來是什么意思。

    反觀林軒，他一早就站到路邊，朝盡頭張望。

    直到兩輛車由遠而近的駛來。

    車子停了，走下來幾個人，有男有女，有的身著套裝，像是白領，有的穿著便服，手里拿著工具箱。

    林軒很快帶著一行人走向小院的鐵門。

    蕭綺也在此時抬腳，穿過馬路。

    第83章

    蕭綺一行人突然出現在采購部和倉庫, 這一手無疑殺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遠水救不了近火，何況現在的新任老板，和過去的秦曄作風不同, 即便采購部主管第一時間聯系白經理, 也沒有用。

    蕭綺讓人分成三路, 一路去拿監控，一路去倉庫驗貨，最后一路跟著她留在采購部。

    站在張文睿的角度, 他也算開了一回眼。

    這樣的陣仗，他這個年紀也是第一次見, 暗自嘆服著蕭綺的膽量、手段, 同時也在采購部的人將他拉到一旁小聲交涉的時候, 反過來勸對方不要“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