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櫻桃,綠了芭焦 第1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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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話語間,青豆流露出小海的心疼。素素笑著開解她,第一次親就伸s頭的男人是壞男人,他可能會難過一下子,一陣子,但這種能對欲望迅速直白釋出并且進入狀態的男人,不會難過一輩子的,你放心。 青豆遲疑,問虎子呢? 素素沉默了。 素素有素素的一套理論。顯然,在她的理論里,虎子是好男人。青豆知道虎子是好男人,那么便假設素素的理論是合理的。如此,照這番理論,反著一推——顧弈絕對是標準的壞男人。 他可太會伸s頭了。而且他完全不羞,反以為榮,顯然是個熟手。青豆想,她還是低估了顧弈的。他這樣的男孩,想想也知道會有多少桃花泛濫。 顧弈愣了一下,做出被拆穿的表情:“喲,哪里看出來的?” 青豆切了一聲:“我就知道。” 他抱著她在床上滾了一圈,又重重親了下去:“你知道個屁!” 他們年輕,沒有節制。一兩點時,青豆嘀咕了一聲,“嘴巴好痛,明天應該會腫。” 口腔消腫的最好方法就是降溫,可以有效減輕局部充血。 顧弈真給她拿了塊冰磚。他們浸著薄汗,蹲在冰箱旁,你一口我一口,含上降溫的光明冰磚,然后在冬日夜里,長長重重釋出一口冷氣。 第88章 1995·冬 ◇ ◎辭暮爾爾,煙火年年1◎ 顧夢房間的窗扉是后來改裝的, 方格子式,月光潑下,很有格調。 但她太酷了。 那日燈熄,青豆仰躺床鋪, 嚇得緊縮被窩, 一動不敢動。 顧夢用白色夜光顏料在天花板上涂了個骷髏頭, 白天完全看不見,等夜晚, 栩栩如生, 仿佛就在臉龐之上。 青豆努力閉眼,那詭異如何也揮之不去。她并非鼠膽, 只能說,顧夢畫得挺好的, 不愧是學美術的。 顧弈已經睡了,經過門口能聽見疲憊的輕鼾。想想也是, 兩日舟車勞頓, 加上晚上的高度刺激, 鐵打的也吃不消。青豆不想打擾他, 又實在嚇得睡不著, 來去徘徊,跑去顧燮之的書房, 把顧夢的被子挪過去, 準備再在這兒睡一夜。 很尷尬的是,顧燮之這張小床不是正大光明的“床”, 而是用幾塊木板搭在凳子上湊合的。 所以這床有高低。 上回睡還挺平整的, 當時應該是有人睡, 后來估計不睡了, 便放在角落置物用。 青豆把角落硌腳的兩摞匝好的書籍信件拎出來,粗粗鋪了床。 臥下后,青豆幾乎沒怎么睡,次日起得很早,心情鄭重又復雜,于是將燙金色的日出定格在海鷗df-1的鏡頭中。 顧弈睡得昏天黑地,錯過了青豆早上給他煮的稀粥,煎的流黃雞蛋,以及中午為他下的醬油蔥花面。 顧弈起來,青豆一字不差地把自己田螺姑娘的事跡講了一遍。他揉揉虛空的肚子,往桌上望:“粥呢?蛋呢?面呢?” “看你這么累,所以幫你吃掉了。”是看他不起床,青豆只能一人吃兩份,硬撐了下去。 青豆朝他俏皮地眨眨眼,以為能氣到他。 顧弈賺到大頭,根本不在乎這點蠅頭小利,兩指捏上她的下巴,輕輕一啄,“我吃這個好了。” 兩張腫脹的嘴巴一挨,皆有明顯的痛感,他們不約而同皺起眉頭,又對視傻笑起來。 顧弈不許她回去,讓她晚上再回。還頗為體貼,安排她在顧燮之書房復習功課,保證不來打擾。 看她滿眼防備,顧弈哼哼,“新聞說了,要可持續發展。” - 小樓環境過于美好。 玫瑰色的落日在朝南小書房飄起又散去,傍晚,青豆聽見他奶奶來了,猶豫著要不要下樓打招呼,幸好對方放下臘rou和饅頭很快走了。 顧弈廚藝一般,大菜煮不了,勉強弄到嘴里的東西,比如燉蛋、西紅柿炒雞蛋和酒釀圓子,這種他還是會搞的。他跑去職工食堂打了一碗紅燒rou和六兩飯,勉強湊夠三菜一甜品。 青豆公主聞到香味,趴在二樓扶欄,盯著他擺盤的舉動,還挺不好意思。 “你都做好了啊?”青豆極少能吃到現成的飯菜。 顧弈腰板兒特硬,“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收到青豆投來的似笑非笑,他清清嗓,“下來啊,麻煩你親自吃一下,這事兒我就不代勞了。” 青豆:“......” 她第一筷子夾的是紅燒rou。沒辦法,在學校食堂,葷腥屬于稀缺食材,這種肥而不膩的五花rou比美男還要誘人。一口縱向咬下去,肥瘦層疊,入口即化,糯感十足,青豆兩眼冒光:“哇,你手藝不錯哎!” 顧弈看了眼那五花rou,“很好吃嗎?” “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五花rou!肥而不膩,色香俱全!”其實還好,味道普通。但青豆吃別人做的美食,肯定要認真夸獎。 顧弈咬掉肥rou,細細咀嚼瘦rou,好一陣沒說話。 青豆看著桌上一口肥rou,“你不吃肥rou啊?” “嗯。”有選擇的情況下,他不吃。 青豆可惜:“......那你不要買五花rou啊。五花rou就是要吃肥瘦搭配的。” “我......”顧弈遲疑,剛出一個音,被青豆打斷。 “你很有做菜的天賦哎。還會燉蛋!還會炒西紅柿!”她又舀了勺酒釀湯圓,若有所思,自顧自地嘆氣,“你怎么做什么都這么厲害?你有沒有不擅長的事?” 顧弈:“有啊。” 青豆:“什么?” “我不會做紅燒rou。” 青豆這才明白為什么紅燒rou是裝在鋁飯盒里的:“好吧。那味道其實一般,我說呢,和食堂很像。”只是學生食堂摳門,不給學生整塊的好rou。 顧弈不滿,好像收回的是對他的褒獎:“你這人怎么看人下菜碟。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不好吃,英雄不問出處。” 青豆切聲道:“我說了不好吃,你下次不做了怎么辦?” 顧弈目光一垂,扒了兩口飯:“會做的,我學。” 怎的氣氛一下子充滿了曖昧的暗示。青豆一口飯噎住:“......” 顧弈掃了她一眼,知她尷尬,調侃自己:“反正我做什么事都很厲害。學個紅燒rou而已,很快的。” 青豆喉嚨發緊,眼睛不知往哪里看,聽他自吹,又樂了,“你有什么不擅長的事情嗎?” “干嗎?” “說出來讓我這種笨手笨腳的人開心開心,不然我會覺得老天不公平。”她將rou湯澆進碗內,香噴噴地就飯。 “我好像沒什么擅長的。你說說看,我擅長什么?” 青豆:“怎么會?你學習不費力,體能很好,個子高,有力氣,會開車,會篆刻,念好大學,免考讀研,以后會是牙醫。” 還有,沒說出口的:爸爸mama工作很好,住好房子,有相機自由,家里不吵也不鬧等等這些,都是青豆羨慕都羨慕不來的東西。 “就這?”顧弈以為什么呢。 “不然呢。就這每一樣我都沒有。”青豆沖他翻白眼。 “還有嗎?”他挑眉明示她繼續。 “你還會割麥,還有......”她認真思考,眼睛一亮,“哦!你還會拍照!” 他清清嗓,咽了小口唾沫,行吧,真是孔夫子。 顧弈點點頭:“你多跟我待待,可能就幸運了。” “......”又繞回去了。他怎么總這么得意!青豆不禁反問:“你有過什么坎坷嗎?” 坎坷?人生下來,就是來渡劫的。誰會沒有坎坷呢?問的什么廢話。 顧弈瞥了眼二樓的書房,想了想,垂眸搖搖頭。他不想程青豆繼續追問。 果然。青豆真是服了。傅安洲這樣走出來履歷漂亮,舉止言談冒仙氣兒的人,掀開人生舊賬本,都有好多眼淚,遑論她、虎子、素素這種磕磕絆絆靠嘻嘻哈哈支撐生活的百姓了。 怎么就顧弈這么得意呢! “你真是氣人。”她不甘心,問他,“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沒有理想。” 青豆見他眉眼春風得意,一副心想事成萬事如意的模樣,扁扁嘴,埋頭吃飯不再說話了。人和人是沒法比的,算了。 顧弈低笑,這姑娘不會生氣了吧。 他問,“那你有什么理想嗎?” 青豆眨眨眼:“你猜。” “做作家?做詩人?”反正肯定不是做工程師。顧弈都看出來了,程青豆這個大學念得頗有糊弄的意味,復習功課,課本里還夾了兩沓稿紙,畫的是人物關系圖。 “這么簡單的事情不用拔高到理想,作家提起筆就是作家,詩人站在風里就是詩人,”青豆狠狠潑他涼水,“我的理想就是看你在順風順水的人生里摔跟頭。” 顧弈:“......” - 說時無心,哪料應驗迅速。 晚上七點多,青豆和顧弈正在看電視,樓下傳來響動。鄒榆心顧燮之回來了。青豆斗嘴的神氣立馬嚇沒,要翻窗逃回宿舍。 他知曉她羞,拽過她的手:“沒事的,你待我房間,他們不進來的。”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全是是非。 青豆和顧弈已經過了可以光明正大親密,而不沾是非的年紀。 “我要走的。今天!”青豆強調。 “知道,明天周一,今晚要查寢,我知道。等他們進屋睡覺,你再走。現在走,不是正好撞上嗎?”他故意激她,“還是?你想跟他們撞上?” 青豆扁嘴,不再搭腔。 “沒事的,信我。” 說完,顧弈下樓,去跟爸媽說話了。 青豆老實縮在櫥門邊,兀自發呆。 鄒榆心邊跑邊問戶口本在哪里,顧燮之追在后頭,安撫她,讓她別急,顧夢只是嚇嚇他們,不會真的跑去登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