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櫻桃,綠了芭焦 第1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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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把青豆抱上來,給她撫背揉臉,順了好一會氣。說實話,看到妹子一身狼狽,渾身發抖,青松心里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一家人把門關上,屏息緊張。 青豆置身安全的環境,緩了會氣,朝他們擺擺手,“沒事兒。” 聽青豆說什么也沒發生,有人救了她,青松才松下氣。她說了地點,青松怒氣沖天,拿起把菜刀奪門而出。蓉蓉趕緊攔著,攔不住,只能跟著出去,把青豆交給青梔和吳會萍。 女孩子受了欺負是不能聲張的。 青豆躲在房里哭了一個小時,才緩下氣,吳會萍給她燒熱水,幫她擦藥,中間看了她一眼,撥開裙子,自己檢查了一遍。青豆抽噎解釋:“沒有。” 吳會萍生氣:“下次晚上不要穿裙子出去!穿什么裙子!”幸好沒事發生。 - 青豆傷心死了。這真是無妄之災。本該慶幸逃過一劫,可相機被摔得亂七八糟,全磨花了。她后半截完全是為相機哭的。 二哥和蓉蓉回來,臉色并不好。走到腳盆前,拎起青豆的衣服裙子,觀察血漬。夫妻倆低頭私語了幾句,進屋挨個拉著青豆的手,說什么也沒發生就好,讓她不要瞎想。 青豆不想了。她迅速恢復,已經坐在縫紉機前,拆分鏡頭,試圖彌補今晚的損失。 對于青豆來說,心理創傷不值錢,她舔舔傷口很快就好,物質損失卻是實打實的。 相機摔成這樣,她不知道要怎么跟顧弈交待。 青松拉著她的手,鄭重其事:“二哥給你買一個。” 青豆以為是玩笑,沒想到次日他們真去買了個新的海鷗df-1。 二哥二嫂也太好了。青豆心里發誓,一定要對東東加倍好。 學校后巷的事,青豆沒有跟進后續,在她看來就是遇見個臭流氓。南城每天都有流氓出沒。 她不知道那晚的花襯衫是誰,二哥去的時候已經沒了人。他和蓉蓉統一口徑,青豆沒作他想。 第79章 1994·夏 ◇ ◎關系庸俗化3◎ 小桂子有點神婆屬性。他抄了句亂把白云揉碎, 1994年就真在那天被揉碎了。 九四年前四個月,青豆在天上,一帆風順,后八個月, 又落回了平地, 跨越屬于她的丘陵盆地。 巨大的恐懼之下, 人會有超出本能的能力。被混蛋“侵犯”的次日,青豆全身肌rou疼得抬不起來, 拿筷子都抖。她這才意識到, 近兩公里的瘋跑,她這副骨架頂住了多大的壓力。要是換在高中體測, 后面放個色狼追她,怕是不用經歷第二回 洗練, 一次性就能及格。 難怪摔在樓梯,她動都動不了。 知道脫離危險, 身體便罷了工。 青豆一晚緊緊抱著青梔。青梔早起摸摸她臉, 難得溫順, 稱她一定被嚇得厲害, 抖了一晚。 青豆借機上課, 叮囑梔子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晚上不要一個人走。 她遺憾自己沒能保護好相機。顧弈拍攝完成的二十多張照片也因后蓋一直開著, 膠卷彎折卡住, 沒能倒回暗盒而廢掉了。她拿去學校暗房,找到攝影社的師兄幫忙挽救, 對方試著顯影, 說洗出來質量很低, 沒必要洗。 透過暗房橙紅色的幽微光芒, 可以看到,顯影后的膠卷上顯示的是華西建筑。 顧弈聊起學校,青豆很陌生。她不會問八教是哪里,大嗎?不會問林則雕像長什么樣,他是誰?她知道自己沒去過,也大概知道他說的是哪里。 顧弈透過她的眼神,知道她對此一片空白,沒有概念。他找準清晨或夕陽,光線好人稀少,拍下學校建筑的空鏡頭。 青豆五味雜陳。她想打電話給顧弈,又覺得事情有點長,是以,換成寫信給他。第二個月,咒罵電話追至家中。鄒榆心飯后散步至六舍,親自來找青豆,“抓捕”她去家中“受審”,說顧弈有事找她。 像小時候一樣,蘋果切丁,插上牙簽,擱在電話旁。顧弈說七點準時打電話,青豆來得早,鄒榆心便拉著她說話。 青豆好多年沒仔細看鄒榆心了。她將烏發燙成時髦的羊毛卷,身著卡其色的確良連衣裙,露出兩截光潔的小腿。四十而不惑,細細一瞥,發間夾雜銀線,眉眼間生出疲色。 青豆沒話找話,家長里短地問道:“顧夢jiejie結婚了嗎?”都快25了呢。 鄒榆心擺擺手,似乎不想提女兒:“隨她。”又拉過青豆的手,親和無比,“我們豆子現在太有名了。” 青豆頗不好意思,目光只敢落在她唇周漾開的波紋,不敢直視她的眼睛。生怕看到戲謔。 這么無聊的事竟會傳到教授這邊,南城大學真是沒有新鮮事了。 “一開始以為說的誰呢,后來聽有兩顆酒窩,哪個系的我都不用聽,就知道是你。”鄒榆心親昵地揉揉她的臉蛋兒,“豆子從小就漂亮。” 她聊起往事,說青豆很小就會自己縫衣服褲子,爬凳子做飯,脖子上總是掛根繩子懸著鑰匙,自己上學下學,回家認真溫書,好乖好可愛。 鄒榆心說這些話時,眼神就像個mama一樣溫柔——是標準作文里歌頌的mama,不是自己的mama。 青豆聽得熱淚盈眶,一顆心跳得無比劇烈,等電話鈴刺耳拉響,青豆還沒緩過氣兒。 顧弈的氣在早上收到信件時燒得最旺,等上完一天課,又變成了無可奈何。遠水解不了近火,他能做的也只能是燒把近火,抽根香煙。 顧弈:“程青豆。” “嗨。”青豆面前坐著鄒榆心,她不便露出任何不禮貌的語氣和詞匯。 顧弈:“......你以后這種事能不能打電話說?”非要寫信?這他媽還好沒大事,要是有事,信到他這,黃花菜都涼了。 青豆禮貌,聲音柔得釀蜜:“好啊。” 顧弈:“......你把電話給鄒榆心。” 青豆頓了一下,把聽筒交給鄒榆心。鄒榆心訝異,笑瞇瞇地接過電話,聽是趕她走,又沒好氣地搖搖頭,朝青豆笑笑,真的回避了。 再接起,青豆捂住聽筒,語氣變了:“又沒事,你沒必要搞這么夸張。”還叫鄒榆心拉她來家中聽電話,興師動眾的。 “沒必要?那我問你,那天晚上你哭了嗎?”顧弈的聲音透過聲筒,低沉富有磁性,給人篤定的安全感。 “我......”青豆想了想,“哭了......” 顧弈未免太了解她了。青豆會把事情結果化。如果想想沒什么損失,她就會告訴自己沒什么。不管這件事對她來說有沒有什么。 “那就行了。”他說,“以后哭了就打電話給我。” 青豆肩膀一縮,表情猙獰古怪,鼻腔哼出怪里怪氣的聲音:“......” 顧弈假裝沒聽見:“如果不是膠卷出了問題,你是不是都不準備告訴我?” 青豆捂嘴偷笑,他怎么什么都能猜到:“嗯。二哥他們說,這種事不要讓別人知道。” 這年頭,女孩子被欺負,是非常容易聯想的事。告訴別人裙子被撩,下一句不用你此地無銀表示什么也沒發生,別人多數要認定,你失貞了。 這和男朋友婚前同居又不一樣了。和男朋友是緋聞,被陌生男人......就是丑聞。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發后,青松和蓉蓉還在家屬院四處晃悠聊天,想聽聽口風,那晚有沒有人撞見青豆張皇失措。他們不想讓妹子因為這種事被別人非議。 顧弈嘶了一聲:“我是別人?” “......”好怪!青豆想鉆進沙發底下。 “程青豆。”他又叫了她一聲。 “干嗎?” “我那天說關你屁事,是我的事關你屁事,不是你的事關我屁事。” “啊?” 他引導:“還有什么事要跟我說嗎?” 切,一副牛逼哄哄的樣子。 “我早上躥稀了。”青豆一五一十,故意惡心他,“你要聽嗎?” 顧弈:“......迷糊狀的還是稀水狀的,帶不帶血?” 青豆:“......” - 程青豆還是沒有說。也不想說。 不管在哪里,造一個d婦肯定比造一個女神要容易。女神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外加長得美。 而d婦只要一句話:她好像是個d婦。 一個“好像”,就可以定罪。 余老師來學校中文系做講座,青豆請他到學校食堂吃飯,又羞又怯,面上掛著局促殷勤的酒窩。 他提過青豆的故事可以改編成劇本,在雷鋒之后,電影市場特別流行拍民間英雄人物的故事。 可怎么改編呢?劇本是什么樣子的?報紙雜志上有小說詩歌散文,卻沒有劇本。 她跑去圖書館,還找到虎子當年那個內向的相親對象,兩人大海撈針兩整天,不出意外撲了個空。 九十年代,電影是大眾喜聞樂見的娛樂,可在十余年前,它曾經歷過一陣嚴打,學校圖書館銷毀掉電影相關書籍,電影劇本更是沒有機會看到。 傅安洲知識量大,經常找書,他帶她去了市圖書館和地下圖書館,最后知曉市圖書館有本電影劇本寫作基礎,但不外借,閱讀需要出示單位開具的借閱證明。 青豆沒有單位,去哪兒開啊?只能找到余輝之。 余老師人很好,見她求知若渴,又是合作過的作者,欣然同意幫她開具一份雜志社編輯證明。 那天他們在學校食堂聊了好久,從中午用餐聊到了晚上開飯。聊到寫作和愛好,估計眉飛色舞,讓人看去,于是流出程青豆勾搭男人的傳言。 余老師不過三十,面容俊秀,一表人才。確實叫人誤會。 青豆第一次聽,以為沒人信。沒幾天,校舍阿姨那里的信件量驟減,上課也不再有男同學扒窗窺人。 金津聽聞,著急替她解釋,那是出版社的編輯。 別人有話說了,出版社的編輯也要勾搭?不會投稿就是為了勾搭編輯吧。 胡雪梅著急,慌忙解釋,青豆認識顧教授家兒子,那么優秀的人都認識,哪里需要去勾搭編輯。 別人更有話說了,這個女的怎么哪里都認識人啊?天文系教授的兒子都要認識,難怪看不上他們大學生。 小青年們,求而不得,因愛生恨,添油加醋。青豆女神就這么成也蕭何敗蕭何了。 很難理解,又不難理解,想當年天之驕子顧弈都要朝她扔石頭,這幫猴子,可不得上躥下跳嘛。 青豆置身捕風捉影的流言中,抽離地回憶,自己過去是如何在流言蜚語里看待孟庭的。青豆發現,小時候的自己,似乎也有過不屑。她也曾聽風是風,聽雨是雨。 幸好從小就是在不被接納的邊緣身份里長大的,青豆木然地接受了。 她心里有別的想做的事,雖然有點委屈,但不影響她什么。 金津急死了,怪她以前為什么要說自己來自農村,若是說自己是城里姑娘,那幫人就不會覺得你攀龍附鳳啦。你是村里小芳,才需要到處“勾搭”,你是城里鳳凰,這種謠言壓根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