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櫻桃,綠了芭焦 第92節
書迷正在閱讀:八零羅家兒媳是富翁、我家餐廳冰箱通海洋、我死后世子火葬場了、你也會有人嫉妒、給我乖、貧窮丹修又招誰惹誰了呢?、拯救悲劇人生[快穿]、重生錦鯉,我帶億萬物資逆襲六零、你我本無緣,全靠我算得準、沙雕春風吹滿地,夏油他姐真爭氣
吳會萍說教授那家挺好的,聽說她有個大學生女兒,對她更好了。他們很佩服培養讀書人的農民家庭。 青豆沉默地拿筷子搗飯:天哪,家里總是有源源不斷的錢,不會真的是……傅安洲是真的找到了表,還是礙于她的面子,急于打圓場? - 行將晚秋,街道遍地落葉枯藤。南城市市民積蓄力氣往前走,青豆卻走不出素素的困惑。 素素和小海分手,不管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都應該有話跟她說的,可她幾次聯系,素素都避而不見。這叫青豆心頭發慌。 十一月的某日,她出六舍,在樓下碰見了傅安洲。 傅安洲老好人上身,到大學還給青豆打水。青豆攔住他,不許他打了。 他穿著件麻花條紋的淺亞麻毛衣,領口露出截格子領,英倫風味十足,一點也不像這所土大學出品的:“你就當沒看見唄,反正不是我打,也是別人打,你只管用水就是了。” 西寧區的南城大學是老牌大學,校內規劃很差,開水房離女生宿舍有兩棟樓的距離。女生在這所大學本就是珍稀動物,是以,男生幾乎包攬打水的工作。 當然,打水也就是一些女尊男卑的義務,他們連頭發絲都見不到——女生把水瓶放在校舍一樓的指定公共區域,會有熱心男同學幫忙打水,再放回這里。 大家全是“雷鋒”,做好事不留名。 傅安洲說的沒錯,若是青豆沒逮到傅安洲拎著她的水瓶,也會有別人幫她打滿。 “你怎么知道這是我的水瓶啊。”這年頭水瓶沒花樣,全是塑料和大花,經常發生偷水瓶事件,所以每個人水瓶上都有化成灰也滅不掉的標記。青豆一開始天真,拿毛筆寫下大名,當天就偷走了。金津說,墨水一擦就掉,這邊外地人很多的,你別當我們高中。 青豆忙捂住金津的嘴,不讓她亂說話。不過,青豆還是領會了金津的主要思想的。她拿刀刻了個手掌大豌豆莢,刺青一樣,誰都擦不掉。 “上次和他們一起過來拿水瓶,看到了這個豆子,”傅安洲指腹在凹凸的雕痕上摩挲,“我猜這個是你的,今天才知道真是你的。” 青豆“咦”了一聲,“你看到豆子就打水啊?” 傅安洲朝她懶懶一笑,“親切唄。” 不知道是不是青豆的錯覺,沒什么問題的三個字,語氣有很強的顧弈既視感。 她說:“你這語氣好像顧弈。” 傅安洲意外,舔了下唇:“是嗎?哪句話?” “剛剛那句。”青豆模仿著音調一塌,“‘親切唄’......” 傅安洲摸摸鼻子:“可能吧,剛從西城回來。” 青豆瞪大眼睛:“啊?真的啊?” “嗯,我們課少。”傅安洲逃了兩天的課,湊出十天,去找顧弈玩兒了。 青豆眼巴巴:“好玩嗎?” “還不錯,但我去的那幾天下雨,沒去成九寨溝。”他沒想到離開高中,會閑成這樣,“我剛下課,上午就兩節課,下午又沒事了,約了素素打牌。你去嗎?” 青豆怒目圓瞪,拔高音量:“約了誰打牌?” “......素素。” - 素素躲青豆,理由很充分。 小海爸爸生了腫瘤,他媽拿這事兒壓他,罵他,怪他。他很愧疚,也認為是這兩年任性,把爸爸氣成這樣。 他舍不得素素,舍不得爸爸,兩邊為難。 素素是個提起爸爸就會心軟的人。于雨霖對她這么好,她也從沒有改口的念頭。所以,她狠下心和小海斷掉了。她覺得,他就算湊和跟她好,以后也會后悔的。沒有哪個女人比得過爸媽。 小海骨子里是傳統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看不上素素那浪蕩樣。他們在一起后,他拿出了十成十的真心,也感受到了素素熱辣外衣下的小女人,他不想負她,尤其自己拿掉了人家的第一次,更加得負責。 素素知道那些臭男人的臭德行,臨死前還要給自己加個好男人的冕。不想變成負心的那一個。裝什么裝。 她拜托虎子,懇求他假裝接盤,讓小海死心。 兩人在雅舍公館演了出瓊瑤劇,把小海逼走。 小海撕心裂肺在樓下嚎了一晚,仿佛作法求雨。次日,大雨傾盆,澆透這座傷心的城市,連帶波及周邊各省。 被雨圍困在公館的第五天,素素和虎子說完了程青豆的生平,聊完了顧弈的癡心和愚笨,又把家屬院閑話家事說盡說透。 最后,兩人眼神一對,發生暗昧的火花。 那是很玄妙的幾秒,他們什么都沒干,說的也是別人的事,可是眼神一對,忽然吞吐,愣愣神神,發生閃避。 電影不是白看的,故事不是白講的,那幾秒,虎子知道有希望了。他一點沒敢愈矩,認認真真追求。又是送蛋糕又是給她買包,前者素素吃掉了,沒辦法,放著要壞的,后者她拿去百貨商店,問過價格,氣得半死。 一千塊的包,瘋了吧。 這廝還把小票扔了,害她退也不能退,還又還不起,架在了那兒,如鯁在喉。為了防止虎子再發瘋,拿錢玩笑,素素直說了:“我們不合適,別想了。” 跟虎子這樣的人在一起,羅素素有點說服不了自己。他是好,那晚短暫的心動不假,但沒有在一起的沖動就是沒有。 程青豆殷勤找素素,素素總要躲,主要是把青豆當做說媒的說客。再面對虎子的愛意,她不再如過去,沒有了坦然和無所謂。她有些害怕聽到虎子的消息。會難受。 而實際上,虎子什么也沒對青豆說。他最舍不得逼素素。雖然愛吹牛,虎子卻是知道自己什么熊樣的。 第72章 1992·冬 ◇ ◎風月比你癡2◎ 當素素知道青豆一無所知, 只是難受她不理她,牌都沒心思打了。 她仰天、扶額、揉太陽xue、翻大白眼,直嘆晦氣。 人婆媽起來,可太難受了。她隨孟庭, 習慣快刀斬亂麻, 難得有點心事, 四肢百骸瘙癢難耐。不住想逃。 對上青豆委屈巴巴的眼神,素素真是拿她沒辦法。 她跑去外頭抽煙, 青豆問她, “什么時候學會抽煙的?” 她說:“跟小海學的。” 他事后喜歡抽煙,干完容易胸悶, 抽煙會舒服些。素素聞了嘴癢,跟著偷吸, 嗆著嗆著,就嗆會了。她開始嗆煙的時候, 他會給她拍背順氣, 然后親她, 為她啄去煙。后來她主動要整支的煙, 非說事后也想抽, 就許你悶不許我悶啊? 小海無奈,依她給她, 不過交待素素, 以后出去不要說自己會抽煙。素素假裝疑惑,為什么?小海說, 你已經夠壞了, 不能再壞下去。 青豆接過她手上的煙盒, 兩指銜出根香煙。看似熟練, 一氣呵成,實際指尖觸感陌生,磕磕巴巴。 拇指一揭,駱駝牌的翻蓋往后一仰。火苗躥出的瞬間,青豆噗嗤一笑,吹得火光搖曳不定:“真像電影里演的。” 她把火往煙頭一送,順勢深悶一口,朝素素得意挑眉。 青豆的學習能力很強,一邊點火一邊吸煙的動作她只看顧弈二哥做過,卻從沒自己實施,沒想到,首戰如此順利,像預先排練過千百遍。 隨一口煙霧噴出,素素目瞪口呆。 青豆又朝她吹了口繚繞余煙,流里流氣:“妞,干嗎?嚇著了?” 完全沒嗆,熟門熟路。 “你怎么會抽煙的?”素素驚得手上的煙都忘了送,在空氣里干燒。 青豆挑釁似的又吸了一口,試著吐煙圈,失敗了。她彎唇一笑,兩顆甜絲絲的酒窩打破酷勁,“顧弈教的。” 素素翻白眼:“正經不教你,凈教你這種,男人都一個德行。” 青豆銜著煙,左右搖晃,垂眸思索:“什么德行?” “拽良家女人下水,救酒家女子上岸,”素素嘬了口煙,不無嘲諷地對號入座,“前者顧弈,后者小海。” “哈哈。” 雅舍公館是由紅磚砌成結構對稱的民國建筑,正中央有個門廊,螺旋樓梯,精工細雕,一樓有口字型沙發,供會客用。東南角有張公共牌桌,一開始沒人用,置放報紙信件,后來一樓淹掉,大家蹲在二樓閑來無事,合力將桌子搬上去,擱在過道,打牌搓麻。 一來二去,后來恢復秩序,大家沒事也要攢個局,打打牌,來來錢,說說閑話。 樓下正在洗牌,問素素來不來?傅安洲出來叫人,見一對姑娘蹲在陽臺,瞇眼抽煙,頗為意外:“這是?” 青豆嘴叼著煙,將煙盒一遞:“來一根?” 傅安洲似笑非笑地接過煙,修長兩指一夾,送進口中,下一秒,青豆手上的打火機躥起火苗。 他傾身湊火,一陣風刮來,火滅了。青豆正要再打火,傅安洲的煙頭碾上了她手上燃著的煙。 再分散,是兩點猩紅。 他深吸一口,又掃了她倆一眼。素素一頭大卷,飽滿紅唇,就該手上有根煙,青豆卻不然,她完全就是一臉誤入歧途的純真模樣。 他說:“豆兒,你下回抽煙別笑。” “為什么?”青豆斂去笑。 “你露出酒窩,一點也不像抽煙,像含了根棒棒糖。” 青豆恨恨。 底下見人一個個上去二樓就不下來了,又差了個兵上來叫人。 見三人蹲陽臺抽煙,老k喲呵了一聲:“放風呢?” 老k是個旅美華人,回國辦事,zf安排他暫住此處。他很愛拍照,捕捉生活微妙的瞬間,看他們一塊抽煙,迅疾回房取相機。 回來時,煙盡人散,意興闌珊,又被他按下去,再來一根。 這回沒有那么自然,不過洗出來,青豆還是第一時間跑去要照片了。她想要給錢,老k擺擺手,“公家的。” 一句話,叫青豆拿的無比坦然。 她沒有底片,所以認真塑封。自從迷戀上拍照,她兜里的錢就像流水似的往外撒。 照片上,素素紅唇銜煙,手搭額頭,向后撥發,撩起萬種風情。粗糙的蒼蠅腿睫毛交錯凝固,遮住蓄愁的美眸。傅安洲煙在唇邊,未及含住,正逢樓下喊他,他偏頭回應,金邊眼鏡滑至挺直的鼻梁中央,隱有頹喪之感。 最認真看鏡頭的是青豆。經傅安洲點撥,青豆難得未露酒窩,一臉正氣,指上煙霧裊裊,染上眉梢,暈開清明雙目,點上脈脈含情的朦朧。 虎子看過照片,說青豆像被大哥拿槍指著腦袋逼成反派的馬仔,心一點也不誠。 青豆問他,那誰誠? 虎子冷臉轉身,把照片一撂:“一個都不誠。”各懷鬼胎!沒一個好東西! - 十一月底,青豆收到了《南風》編輯的來信,信封信紙均有南風雜志的字樣,專業而神圣。那天不知道怎么,青豆心特別急,來不及細細拆封,扯開不好看的鋸齒口子。 陪同一道取信的金津也急,甚至都顧不上拆李教官的信,滿心滿眼只想知道青豆能否投稿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