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櫻桃,綠了芭焦 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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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來青梔家看電視的小朋友們不來了。這幫小家伙商量好去放煙火玩炮仗。 本來一起的活動,青梔也應(yīng)該參加,可他們沒帶她。她委屈,難受,哇哇大哭,想不明白。 青梔今晚對煙火有執(zhí)念,要是她沒放到煙火,就是輸了。青豆拉著她的手說,那jiejie帶你去放。 素素在副食店的公用電話說了七八分鐘話,回來時,豆子已經(jīng)把梔子哄好了。 青豆問孟庭如何了?素素說,“沒說什么,就說初八去民政局。” 三人去到虎子的錄像廳,問他買煙火沒。虎子自然沒有買。今天他賣票看春晚,數(shù)錢數(shù)到手抽筋。 青豆接過他前臺的爛攤子,支他買煙火去,又推了推梔子,讓她跟著去挑。 - 顧弈接到虎子電話,踹了洗腳盆就往清南區(qū)趕。他實在受不了家里的氛圍。他想,就算年三十沒有公車,他跑也要跑回去。 本來年前幾日家中氣氛明顯緩和,顧燮之開始做菜,一一展示美國學(xué)的菜式,鄒榆心笑容也自然許多,兩人坐在沙發(fā)電視機前,開始聊天。先聊電視情節(jié),慢慢過渡到聊缺席彼此的生活。 誰料,隔了一個區(qū)的孟庭婚變傳得如此之遠(yuǎn),成了年三十餐桌最熱烈的話題。因顧弈一家和孟庭住得近,自然要被問到孟庭是什么人,于雨霖是什么人,有幾個孩子,那個帶過來的孩子多大了。 本來不關(guān)他們的事,說兩句就完了,誰能想到孟庭于雨霖的女兒叫于婷婷,和遠(yuǎn)在美國的于婷僅一字之差。 隨這個“婷婷”“婷婷”不斷提及,夫妻兩臉色漸漸不好。鄒榆心洗碗時摔掉了十幾只碗。顧弈坐在二樓樓梯中央,聽清零哐啷的瓦碎,頗感疲憊。 年三十,馬路空空蕩蕩,店鋪關(guān)閉,燈火熄滅。顧弈站路牌下碰運氣等公車,結(jié)果,沒等到公車,倒是一輛桑塔納緩緩?fù)?俊?/br> 車窗搖下,司機不認(rèn)識,副駕坐的是傅安洲。他朝顧弈招手:“還真是你,遠(yuǎn)遠(yuǎn)看,覺著身形像。” 顧弈銜著煙,問傅安洲去哪兒? 傅安洲:“回我奶奶那里。” 顧弈點頭,朝他揚揚下巴,“捎我一程?” 后座門打開,里面不是空的,還有一個人。 - 顧弈在街心公園叫停車子,跟寒風(fēng)中的老爺爺買下了全部的煙火。他沒有再上車,而是讓傅安洲回去帶個話:“讓他們直接過來放吧,搬來搬去麻煩。” 虎子幾人正一邊嗑瓜子一邊等春晚,按照計算,顧弈騎自行車來要兩個多小時,趕上公車要四五十分鐘,怎么也不會在春晚前開始。 傅安洲小跑進(jìn)巷子,通知他們?nèi)ソ中墓珗@放煙火。 虎子手上的瓜子都給驚掉了。這掛完電話沒多久呢。 窄弄上方的天空綴滿乍起乍落的彩色小水花,僅是坐井觀天,就夠眼花繚亂。虎子念了句本地老鄉(xiāng)的詩,“春來萬壑煙花......醒......” 詩句一落,巷尾爆竹噼里啪啦不要命地追尾而來。 地上的老石磚膽子小,不禁炸,十幾米外的爆竹也嚇得如遇狂浪,一路摧枯拉朽,更有甚者當(dāng)場顛了個肚皮裝死。 青豆拉著素素往馬路跑,生怕炸著屁股。 剛走到路口,眼前一道耀眼的煙火箭一樣,“啾——”一聲直射天空,迸裂四散。 青豆不敢往前,生怕還有下一束。虎子在后頭揚聲:“沒事兒,是個‘竄天猴’。” 瞇眼細(xì)瞧,果然是。很細(xì)的一根銀花木棍插在對街地縫中。這東西利用推力上天,一燃就一發(fā)。 去往街心公園的路依然沒有燈火,卻一點也不暗。天上一閃一閃,赤橙黃綠,好不熱鬧。 街心公園,小孩三兩成群。 顧弈等得不耐煩,自己玩起擦炮摔炮,一刮一甩熟練瀟灑,吸引來一幫沒見過世面的小孩,把他圍成一個圈。 顧弈一邊教他們摔炮的要點和角度,一邊給他們示范,如是幾回,動作快了,點火柴時摸到炭火,不小心揩到了臉上。 斯斯文文的小生忽然有股野味兒。 虎子說:“看那樣兒、聞那味兒,像剛從戰(zhàn)場上回來。” 青梔膽子大,見顧弈買了不少,非要放厲害家伙。她說以前在村里,她是那個負(fù)責(zé)點火、倒數(shù)的小孩。 素素鼓掌:“阿姨生孩子的時候膽子也沒勻一勻,怎么都生給你了。一點沒給你姐留。” 青豆堵著耳朵,假裝沒聽見。她有點怕煙火放炮,別人放、她敢看,但從來不敢自己點火。 熱鬧她要湊的,不過大概看看就好,參與度不高。 顧弈拿起“火樹銀花”,問她要玩兒嗎?青豆點頭。 他們默契很高。顧弈幫她點燃,晃了晃,等電光火花炸開才遞到她手上。 這火花真好看,看一輩子也不膩。 青豆捏著鐵簽,酒窩深陷。她今天沒有扎辮子,長及腰際的頭發(fā)散落,遮住耳朵,露出張粉筆般光滑的皮膚。 “那個......”還沒說完,一陣猛烈的寒風(fēng)刮來,揚起青豆的頭發(fā)。她一邊皺眉躲風(fēng)一邊甩頭護(hù)發(fā),一邊還要保護(hù)火樹銀花,好一陣手忙腳亂。 有一綹發(fā)尾不幸,被燙了掉一厘米,卷成彈簧圈,還焦得冒煙,發(fā)出股燒棉花的怪味。 顧弈掐住那綹,遞到青豆眼前:“燒著了......” 青豆咯咯直笑:“沒事兒,我頭發(fā)多。” 那綹頭發(fā)被顧弈舉至頰側(cè),擋住青豆半張臉,讓她看起來像一只夜里斷了胡須的小花貓。軟乎乎的。 顧弈喉結(jié)滾動,“要不要許個愿?” 青豆遲疑,把火樹銀花送到他眼皮子底下,“你點的,你許吧。” 火樹銀花即將燃盡,他想也沒想,脫口而出:“祝程青豆考個好大學(xué)。” “那你明年許什么愿望!”還有一年呢。 “明年就再許一遍唄。” 青豆強調(diào):“點一根火樹銀花只有一個愿望哦!” 顧弈理所當(dāng)然:“嗯。都許給你。” 連續(xù)兩年的新年愿望都是祝她考個好大學(xué)嗎? 火樹銀花在他的眼中閃爍不停,激耀成少年的一片赤誠。青豆有一刻心好軟。她想,顧弈真好,好到她愿意以身相許。 要是他沒有協(xié)同虎子點“風(fēng)火輪”嚇?biāo)隙〞ξ匕堰@個想法當(dāng)玩笑告訴他。 但顧弈真是個大混蛋。被虎子附耳挑唆了句“點那個,嚇?biāo)狼喽埂保欈谋銟凡豢芍В砉硭钏睿那脑谇喽鼓_邊幾米遠(yuǎn)處點了風(fēng)火輪。 這是青豆最怕的東西。比大地紅還要怕。大地紅麻雷子雖然響聲大,但是行事光明磊落,只往一個方向出招。這個“風(fēng)火輪”完全就是陰險小人,燃放后三百六十度旋轉(zhuǎn)飛輪子。有回,虎子沒有固定好,這東西滿街亂竄,最后瞄準(zhǔn)鼠竄得最慢的小孩——青豆,追蹤式飛輪子轟炸,炸得她跌坐在馬路中央,哭了一晚上,幻覺自己下肢炸沒了。后來還是青松來抱,才肯挪動屁股。 顧弈不知這樁事,點火時虎子才說到一半。點火后,兩記輪子旋轉(zhuǎn)飛出,青豆失聲尖叫,虎子哈哈大笑,顧弈后知后覺意識到不好,沖上去要拉青豆跑。 青豆余光掃見顧弈和虎子竊竊私語,沒作他想,萬沒想到是在整自己。 她撕扯嗓門,拿手肘撞顧弈腰肋:“啊——你們王八蛋!” 人急起來,下手特別重。顧弈肋下像被捅了一刀。 下一秒,青豆雙腳離地,被他雙臂席卷往花園的雕像建筑走去。青豆會放過他嗎?青豆殺瘋了,手腳并用掛在顧弈身上出拳頭,把他當(dāng)沙包出氣。 冬天穿得多,人人裹成棉花被,青豆打完顧弈跑去揍虎子,虎子可沒顧弈那么耐打耐痛,五六拳頭便開始還手,和青豆廝打起來。 青豆失心瘋亂抓,控訴虎子顧弈心狠,都說好男不欺女,他們倆居然聯(lián)合欺負(fù)她!她哇哇大叫,虎子咿咿呀呀,兩人從草堆滾下階梯,扭打至馬路中央。 素素以為真打起來了,趕緊去拉架,誰曉得拽開青豆,這丫頭頂著頭飄雪般的干草和泥巴,笑得齜牙咧嘴,酒窩開花:“啊——王虎——我跟你拼了——” 硝煙彌漫的街心公園中,他們瘋跑,尖叫,大喊,點燃天光,聲振林木。天地之間,城市之中,好像就只有這么幾個人。 青豆虛脫,虎子力竭。倆人被素素顧弈扶到草叢臺階,仍在有氣無力地對罵—— “死豬頭三!” “書呆子,沒人要。” “你家里沒鏡子,還沒有尿嗎?” “什么?” “我讓你撒泡尿照照!” 回去路上,青豆羨慕起青梔。她玩兒困了,主動挑了個夯實的背一攀,一路睡回去。 可憐青豆得支著兩條腿往回走。 素素笑:“和上次看完《廬山戀》一樣,還是我們幾個人。” 青豆左右一看,“真的耶,也有梔子呢!” 顧弈說:“我記得,是88年,梔子第一次來小南城!”青豆樂壞了。當(dāng)時她不肯坐他車,他也不邀請她坐,兩人較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暗勁兒。 虎子說:“不過那年是夏天。” 素素回憶:“對,還有,那年梔子也困了。哈哈哈,小孩子睡真早。” 最與回憶暗合的一點,是走到東門橋,于雨霖端著水果罐頭水杯,站在橋頭,來回踱步。 上次也是呢。 青豆主動叫人:“于叔叔,新年好。” 素素一愣,也點點頭。 于雨霖好像就在等他們,見著他們?nèi)玑屩刎?fù),沒有意外。他抿唇笑了笑,把素素叫到一邊說話。 青豆猶豫,是先回去呢還是等一會,顧弈背著大梔子也怪累的。還沒猶豫完,素素已經(jīng)回來了,正往兜里塞東西。 到樓道口,青豆好奇,捅捅素素胳膊肘:“嗯?” 素素嘆氣:“給了我個紅包,說明早可能沒空給我。” 青豆低聲:“挺好的。” 素素:“嗯......” - 他們約好把梔子送回家,晚上幾人一起守歲。虎子素素留樓下等他們,青豆顧弈上樓,說服吳會萍。 “你說我媽會同意我出去守歲嗎?”青豆惴惴。 “會的。”顧弈語氣很篤定。 青豆雙眼純真,一眨一眨:“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