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櫻桃,綠了芭焦 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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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索性放棄文明的分法,咬了一口,一邊咀嚼一邊遞給青豆:“西城好玩嗎?是不是很窮?聽說市里好些地方都沒通自來水。” 青豆喜滋滋咬了一口。味道和豬油糕差不多,但她是覺得新鮮:“好吃哎!”她把剩下的一口送到顧弈眼前。他搖搖頭,說不用。 “對,好些人還要挑擔(dān)打水,”話說到一半,青豆的手還堅持舉在嘴邊,他又搖了搖頭,偏過她擋在眼前的頭,看向素素,“不過,學(xué)校里……” “唔......”他的話到底是被一口花生糕堵上了。青豆粗魯?shù)厝诉M(jìn)去,用白眼回應(yīng)顧弈對她的冷漠。 瓦房隔音差,于雨霖和孟庭的對話一字不差撞進(jìn)耳朵。幾個年輕人想裝傻,又裝不了傻。于雨霖說,結(jié)婚前就知道里頭不對,但他喜歡她,難受也不說,可后來冒出素素來,他才知道大不對。他說一件兩件可以忍,但也不能忍成這樣。 “離婚”二字隨結(jié)婚照相框砸了下來。 青豆聽見玻璃碎片的聲音,拉開門縫。雖然早有準(zhǔn)備,真正看到,仍是心驚rou跳。 滿庭院的相愛痕跡。從被子床單枕頭衣服再到婷婷的書包,花花綠綠,狼藉一片。 素素仍安坐在方凳上,面無表情吃起壓扁的月餅來。 作者有話說: 青豆身份證日期1972.10.10,實際1973.04.01 ?? 卷三-夏天的故事 ?? ◇ null 第47章 1991·冬 ◇ ◎歲月是壇女兒紅1◎ 顧弈在素素家待了一個下午, 等到回去,才有力氣慢慢收拾屋子。他的房間里全是顧燮之的東西。從錯疊攤開的書到亂七八糟的日晷模型,他一一摞好,堆在角落。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有書卷人睡過的痕跡。 顧弈手腳殘廢地仰躺在不足伸腿的空間, 仰望皸裂的墻板。 青豆善感。方才回來路上, 都走過東門橋,走到自行車棚了, 吵架聲都消失了, 她還一個勁抽鼻子。 他猶豫后張口,問她哭什么? 青豆拿眼覷他, 展示干干凈凈、沒有一顆淚珠的眼眶,狡辯道:“我哪里哭了!”顧弈假裝沒看見充血的紅血絲, 哦了一聲。 青豆咽下腥苦,反問他, “怎么主動跟我說話了?不是不理我的嗎?” 你看, 青豆從來不是榆木腦袋...... 顧弈長嘆一口氣。 - 孟庭和于雨霖鬧翻天的事兒不消兩小時, 傳遍家屬院。鄒榆心下班上樓的幾十步路, 遇見兩撥人麇集, 就此事評頭論足。 他們見著鄒榆心,還非要拉住她, 也不嫌費事, 又講了一遍。 大意就是:孟庭知青時跟過人,生了個孩子, 對對, 就是那個羅素素, 后來那男人殉情死了, 對對,是殉情,你看這孟庭多大的魅力啊!就看她平時扭來扭去的那個勁兒!哦哦!說回來!那人死了之后婆家就不要那個掃把星女兒了嘛,孟庭只能接過來養(yǎng)。這時候以前結(jié)過婚生過孩子的事就知道了呀!于雨霖肯定不高興。也不知道當(dāng)時結(jié)婚怎么沒看出來,不是黃花大閨女也敢要。于家就是人太好,糊涂!本來也就算了,丑事就到這兒,誰知道那男人給孟庭留了好幾萬塊錢,對!好幾萬呢!她拿去投資,敗露了!對!投的就是那家......404那家在海南搞的什么不著四六的生意。 鄒榆心保持微笑,一個勁點頭,實際聽得迷迷糊糊,也沒怎么進(jìn)腦子。 她算好顧弈今天到家,買了兩塊香噴噴的面拖大排,半斤枇杷梗,三兩貓耳朵,還有一塊五花rou一斤土豆。 好不容易走到三樓,到家門口又被拉住了,隔壁鄰舍問她聽沒聽于雨霖孟庭要離婚? 鄒榆心生怕面拖大排不脆了,一邊開門一邊應(yīng)聲:“是的呀,哎,怎么會搞成這樣子呢......” 她語帶遺憾,一回頭,自家曬得漆黑的兒子堵在小廳,正沉著臉看她。 鄒榆心趕緊同熱情閑聊的鄰舍抱歉,稱改日,等關(guān)上門,還沒和顧弈說話,他的冷嘲先禮貌沖撞上來:“怎么好意思說別人搞成這樣?” 鄒榆心摸上面拖大排,香氣猶在,卻已經(jīng)冷了,沒辦法,耽誤太久,外面太冷,大排外面那層炸面粉不脆了。 她將手上的塑料袋往桌上一甩!“長輩回來要先叫人!” “你們這是何必呢!和人家一樣爽快點,不好嗎?”他不想承受家里的壓抑。那個暑假真是受夠了。顧燮之睡客廳地上,他和鄒榆心各自睡房間,三人三張塌。每天吃飯像明人說暗話的地下d。他們掩埋問題,又要時不時挖出問題,挖出來發(fā)現(xiàn)面對不了,末了還得灰頭土臉埋回去。 “大人的事不用你管!”她就著油紙將面拖大排塞進(jìn)他手里,“快點吃,冷掉了!” 她準(zhǔn)備好菜,往廚房走之前,不放心地靠近顧弈,交待道:“你不要說這么大聲,明天你爸爸回來吃飯,你有什么跟他說,不要跟我吼!” 她的表情無比平靜,比顧弈遠(yuǎn)赴他鄉(xiāng)上學(xué)前夕要冷靜。 晚餐是三菜一湯,榨菜蛋花湯、五花rou燒土豆、辣炒大白菜、炒花生,加上兩大塊面拖大排,夠顧弈吃到忘了說話。 鄒榆心弄完菜反倒沒心思吃了,手撐著下巴,跟狼吞虎咽幾百年沒吃rou的兒子聊天。 鄒榆心:“怎么曬這么黑啊?” 顧弈:“軍訓(xùn)。” “照片里看不出來黑不黑的。作孽,夏天加上秋天曬的,估計半年都白不回來。算了,男孩子黑點好。”又問,“有沒有談女朋友啊?” 顧弈:“學(xué)校不讓談。”班導(dǎo)第一天班會就說了。 “什么不允許談?誰不允許?學(xué)校里么都說不允許的,他們說允許,那你們這些小伙子不都高興瘋了?肯定要亂來的。不允許就是嘴上說說的。我們以前團(tuán)里也說不允許,結(jié)果姑娘一個個到了年紀(jì),無縫找到結(jié)婚對象。大家都是早就找好的。” 她怕他噎著,給他舀了勺湯,念叨道,“怎么去讀個書,禮貌也沒了,吃相也不好了。” 顧弈沉默,放慢了咀嚼的速度。 鄒榆心沒什么胃口,舀了碗湯,掐起雪白的蘭花指,雙手捧碗,細(xì)抿起來:“也不知道孟庭那事怎么說。” 顧弈不咸不淡:“你的事情怎么說?” 鄒榆心垂眼,不再說話。 - 孟庭跟素素睡了一夜。次日清早,她整理出三蛇皮袋行李,兩個皮箱,穿過小心翼翼避開、打量她的鄰舍親戚,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大搖大擺走了。 青豆驚訝地發(fā)現(xiàn),孟庭的發(fā)型和昨天吵架時不一樣了。 見孟庭笑盈盈打招呼,青豆站在車棚前,沒有避讓,一如往常問孟阿姨好,迎著她的步子說起家常話:“阿姨燙頭了?” 昨天,孟庭的頭發(fā)半截直半截卷,扎成半高的馬尾,今天竟然綹綹抖擻,蓬蓬松松,披散在肩頭,像換了個人。 “昨晚去燙的。”孟庭兩手托托蓬松的俏卷兒,朝青豆拋了個媚眼兒,“好看嗎?” 青豆震驚得沒緩過勁,眼睛瞪得直勾勾的:“太好看了!特別好看!” 其實卷兒燙得如何,青豆沒看太清,她的注意力全被孟庭高高翹起的飽滿紅嘴唇吸引了過去。 這是青豆能想象的最糟糕的狀況。如果異位而處,她應(yīng)該長辭人間了。 青豆覺得好可怕,換作她,也會在知青時候選羅天賜,在回城時選于雨霖。至于素素和婷婷,都不是她能控制的。思及此處,青豆有點卡殼,這是她能控制的嗎?似乎不能吧。算了,繼續(xù)。所以,青豆認(rèn)為自己即便沒有孟庭厲害,能把男人勾得七葷八素,此番被千夫所指的狀況,也完全可能會是她會面臨的狀況。只是個概率問題。 那么要好的夫妻,夜夜親熱不是假,日日恩愛也沒做戲,可說翻臉就翻臉了。她想想都不寒而栗。 好在,從來與眾不同的孟庭在恐懼之外,給了青豆另一個答案。 孟庭讓青豆明白,女人其實有別種選項。 這么多人看她笑話,她卻燙了最新式的卷兒,抹上最艷麗的紅唇,扭動最誘人的俏胯,“招搖過市”。 - 青豆萬分崇拜,恨不得蓉蓉趕緊給她布置篇命題作文,讓她再寫一篇最美麗的女人。這次她不寫鄒榆心了,她要寫孟庭。 孟庭這次是大過年被趕回娘家,家里肯定要動亂,帶上素素估計是亂上亂,于是把素素委托給青豆。 青豆?jié)M口答應(yīng)。只是答應(yīng)完了,才想起自己家也就是個老鼠洞,轉(zhuǎn)個屁股都不夠。 等孟庭叫蹦子走了,素素將羊剪絨帽子扣在豆子頭上,揪揪她的長辮子:“別理她,我住單位宿舍。” 本來素素要拉孟庭一起去,孟庭卻急著趕緊解決問題,要回娘家攤牌。 她不想躲哪兒避風(fēng)頭,等于雨霖氣消了再來哄她。這樣的事三番五次,不給他顏色瞧,是以為可以鬧一輩子嗎?孟庭說,現(xiàn)在鬧這么丑,這樁婚她一天也不想熬了。 女人肯定沒有那么強(qiáng)啦。孟庭也就是靠一口倔氣撐著。 素素說:“她晚上睡覺抱著我,都在發(fā)抖。” 青豆驚訝,抖什么? 素素問了孟庭,怎么在抖?孟庭也不知道,氣怎么也捋不順,肌rou止不住打顫。她自嘲上了年紀(jì),吵不動了,這就是最后一次了。 這一次孟庭才知道,于雨霖修養(yǎng)真好,十幾年夫妻,這么多次爭吵,無數(shù)次夫妻生活,他從來沒有把關(guān)于“第一次”的疑惑拋出。他憋在心里,死死埋著。 孟庭以為他不在乎,沒想到他一直是在乎的。真是多虧這兩萬塊才把他的真話逼出來,這男人藏得真深。 孟庭離婚是鐵了心的。她甚至跟于雨霖說好,民政局初八開門,身份證戶口本結(jié)婚本都拿好,八點半準(zhǔn)時到。 關(guān)于于雨霖和孟庭,素素是有愧疚的。她的出現(xiàn)毀了一對恩愛夫妻。于婷婷嘴賤,特別喜歡氣素素,說家里人都討厭她,是她害孟庭受氣,希望她早點滾。一開始素素生氣,又不敢直接得罪,于是偷藏婷婷作業(yè)本,讓她給老師罵,該她受氣,后來夫妻倆又恩愛又拌嘴,婷婷慢慢接受了。她覺得爸爸和mama是相愛的,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她接受了,又和素素熟了,也就不難為素素了。 羅素素一直有預(yù)感,于雨霖和孟庭的婚姻早晚要破裂的。他們的吵架和別的夫妻不同,別人是沒愛了,看對方不順眼,對生活沒耐心了,什么茬都吵,一根頭發(fā)絲都看不順眼。孟庭于雨霖黏黏糊糊又別別扭扭,都是爽快人,卻僵在這件藕斷絲連的事上,來去滾車轱轆。 素素知道,他們肯定要徹底斷掉一次的,不然進(jìn)棺材,也要在雙合墓里詐尸對吵。 青豆震驚完孟庭的神氣颯爽,又震驚起素素的料事如神:“素素jiejie,您真厲害,堪輿卜卦摸骨問吉樣樣精通啊!要不,”她把手掌一攤,晾在她眼前,“幫小的看看,小的可有升官發(fā)財?shù)拿俊?/br> 她們甫踏上臺階,恰遇一熟人下行。 素素笑:“我不會算事業(yè),我只會算婚姻感情生育。” 青豆手五指張得更厲害了,問:“那幫我看看呢。” 素素看熱鬧不嫌事大:“你的婚姻還要算?這不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嘛!” 青豆一抬眼,顧弈兩手迅速舉過頭頂,冷漠地撇清:“不關(guān)我的事。” - 青豆隨素素回了趟職工單身宿舍樓。 郵政銀行從年二十九開始放假,放到初五,她們在路上就商量好了,素素白天在豆子家,晚上回宿舍睡,要是青豆嫌家里擠,也可以跟她回宿舍,反正宿舍姑娘大多都是要回家的,床空著也是空著。 “對了,你媽那個保姆還干嗎?”素素問起了吳會萍。 “剛?cè)肭锬菚壕筒桓闪恕Uf她普通話不好,會帶偏孩子,所以換了個小姑娘,把她給辭退了。她就干了半個月,結(jié)了近五十塊錢,她覺得不累,挺輕松的,還想干,所以最近在學(xué)普通話。過了年,給她說了戶人家,在南城花園,就帶個七八歲的孩子,做兩頓飯。” 素素一聽:“喲,給錢多嗎?” 青豆開玩笑,“比你們上班兒多。” “那我直接去做保姆啊。” “別亂說!”青豆咬耳朵給她講悄悄話,“我媽去的那家為什么要找年紀(jì)大的,聽說就是那家男人和漂亮保姆眉來眼去被抓著了。現(xiàn)在,都不要年輕漂亮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