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173節
他嘲諷出聲:“早說不就好了,你附耳過來。” 倆人在馬車里密謀片刻,直到馬車停在了薛府,李清翊才問:“你不回承恩侯府?” 王晏之下了馬車,長睫略彎:“不回,今后我就住這了,沒事不要來串門。” 李清翊:“……” “王——晏——之!” 薛如意從門內席卷出來,一把揪住王晏之的耳朵,氣道:“你有病 吧,你去瞧瞧家里成什么樣子了,誰讓你連樹都挖來?”她拉著人往大門口走,整個過程完全忽略了馬車邊的李清翊。 李清翊呼出一口氣,搓搓手干脆步行回去。 “痛……如意……”王晏之歪著頭,順著她動作往里走,齜牙求饒。 府里的下人嘖嘖兩聲,看戲般的笑起來。 薛如意一路把人揪到前廳,指著滿屋子亂七八糟還有到處亂蹦的兔子,問:“你沒事把這些東西全弄到我家做什么?門前那兩顆石榴樹是什么鬼,還能活嗎?” 薛忠山站在家具堆里,蹙眉怒瞪他。 薛二道:“你當我們家撿垃圾的,收留你一個已經勉強了,還弄這些東西來做什么?” 王晏之揉揉耳朵,無辜道:“如意教的,爭取不能便宜敵人一針一線。” 薛如意氣急:“你怎么不連地皮都刮來?” 王晏之很認真道:“現在去也來得急,丁野……啊!”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薛如意直接打飛了,無外頭的丁野閉眼不忍心看:好好的日子不過,天天挨到就舒服了。 薛家的屋子還是同以前一樣,五個人一個院落,王晏之的屋子夾在薛家兩兄弟之間。 薛如意給他鋪被子時,他就坐在那看著,完全沒有伸手的意思。她被看得不自在,扭頭兇巴巴的道:“還不快過來幫忙套被子。” 王晏之哦了聲,立刻起身走到她身邊。 薛如意把被子拉好,讓他抓住兩個角,交代道:“待會我甩被子你就跟著一起甩。” 王晏之點頭,她一動,被子就從他手上脫走。盯著她吃人的眼神,他無辜道:“你力氣太大了……” 屋內又傳來慘叫聲,片刻后薛如意拍拍手從里頭出來,氣呼呼道:“早些睡,不許熬夜。” 得她走后,丁野偷偷溜了進去,瞧見陷阱被子里捂臉輕笑的主子有點發憷。 只是墮落了啊。 “主子,你在干嘛?” 王晏之掀開眼皮瞧他,輕聲吐出四個字:“徐徐圖之……” 連著幾日上京城就沒開過眼,春雨下了一茬又一茬,城內城外的樹木開始抽芽換新,城內的氣氛去壓抑又難捱。 嘉佑帝連著七八日未上早朝,太后垂簾聽政,朝中以劉成姚為首的大臣上書抗議。 薛忠山和薛二下朝回來手里都多一條紅綢巾,面上愁云慘淡。周夢潔邊擺飯邊問:“你們這是干啥呢?” 薛忠山道:“劉成姚說清君側人人有責,不僅定做了橫幅,還每個人發了一條抹額,讓我們明日辰時去章臺殿集合,罵太后去。”他把紅綢巾遞給周夢潔看。 周夢潔接過,瞧見上面的字笑了。 “誓死捍衛皇上?” “你們這是打算舉行示威活動啊?” 薛二無奈:“劉成姚那個老古董,都說了這樣沒用,他還斥責我,說什么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總比什么都不做好。”還說這拉橫幅是和如意樓學的。 “我建議帶工部最新研制的弓、弩,戰車過去,以武力鎮壓。那班老頭說先禮后兵,私帶兵器入宮是謀逆大罪,呵呵……就喊口號厲害!” 薛如意:“那你們不要去好了。” 薛二攤手:“我也想啊,大家都去就你不去,以后還怎么在職場混。”不去別人說你不合群,說你jian佞,說你是太后黨。 擦,總是怎么做都錯。 他們家本就不想蹚渾水的。 明日肯定是一場硬仗,太后不會讓皇帝拖太久。 薛如意擔憂道:“要不二哥明日帶兩顆炸彈防身吧,瞧著你前些日子不是在搗鼓嗎?” “倒是弄了幾顆,也不知能不能用。”之前怕動靜太大 ,也沒試驗過。 當天晚上,薛二把壓箱底的護心鏡拿了出來,父子兩個一人揣了兩個,一前一后護住胸口和背部。又再里頭套了王晏之給的軟甲,衣服外面特意加厚,重要部位都縫制了鐵片。 這樣還不夠,又帶了小型袖箭,幾顆炸彈、煙霧彈、迷藥大大小小塞了一身。 末了又問薛如意:“瞧瞧還有哪里沒護住。” 薛如意:“腦袋。” 薛二得意洋洋,把官帽脫下來給她瞧:“里頭一圈都放了鐵片,刀扎不破。” 薛大:“臉。” 薛忠山無奈:“進宮臉還是要的。” 王晏之輕笑,順□□代道:“不必如此憂心,明日巳時我也會同翊王一起進宮,到時丁野會過去,你們跟著他就行。” 薛如意疑惑:“你去做什么?” 王晏之:“幫翊王奪權啊,畢竟我得罪了太后,她掌權可不好。” 薛如意又默默拿了一套裝備給他換上。 王晏之:這些東西放他身上真沒多大用! 次日還不到辰時,薛忠山就和薛二趕去宮門口集合,周夢潔像是擔憂小孩單獨春游的老媽子,給他們一人塞了些方便面,交代道:“抗議時間長,要是餓了就吃點,別傻不愣登的干嚎。” 宮門口的那些老臣,各個頭扎紅頭巾,舉著橫幅互相寒暄,那架勢不像是要去搞政治活動,倒像準備去集市搶菜的老頭子。 薛如意臉險些繃不住,趕緊車夫趕緊走。 辰時末,皇后突然派人來找周夢潔,說是傷口處突然又癢又疼,讓她去瞧瞧怎么回事。 皇后的人親自來請,不去不行。 薛如意不放心她娘,跟著一起進宮了。不管外廷如何風雨飄搖,皇后的瑤華宮已然春暖花開,富貴宜人。 陸皇后躺在床上露出最柔軟的腹部給周夢潔瞧,rou色的疤痕橫亙在肚皮上格外的觸目。 周夢潔伸手按了幾下,又詢問一番才道,“娘娘并無大礙,只是春日濕氣重,傷口肌底層愈合才會拉扯著疼癢。別撓,開些止癢的藥每日涂抹就好了。” 快滿周歲的小皇子被乳娘抱在手里,黑眼珠子好奇的盯著薛如意瞧。瞧著瞧著就伸出手,啊啊啊的叫喚,小身子前傾,要往她這里倒。 陸皇后輕笑道:“瑞兒倒是與如意投緣,他喜歡你呢,既然來了就先陪瑞兒玩一下再走吧。” 薛如意同她娘對視一眼,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陸皇后似是沒察覺,繼續道:“春茶,去御膳房弄些新奇的點心來,薛郡主要在這待會兒。” 周夢潔連忙道:“娘娘,如意同阿芙郡主約好,巳時去南城玩,要不我留下來陪小皇子一會兒,您讓她出宮去?” 陸皇后笑道:“阿芙那丫頭野得很,天天都在外跑,興許過一會就忘了。難得瑞兒如此喜歡如意,就讓她在我這呆一會,薛夫人若是有事可以先回去。” 周夢潔還想再說,陸皇后立刻又道:“你放心,本宮母子的命是你救的,如意在本宮著會好好的。” “春冬,送薛夫人出宮吧。” 這是變相的留個人質在宮中,用如意威脅誰,威脅王晏之還是翊王? 春冬走過來彎腰行禮:“薛夫人,請吧。” 周夢潔抿唇,看了看如意,又看向陸皇后,懇求道:“皇后娘娘,您曾說過,但有所求必有所應,如意就麻煩您了。” 陸皇后鄭重點頭。 等周夢潔走后,乳娘把小皇子放在鋪滿絨毯的小榻上,招呼薛如意過來玩。小榻上擺滿小玩具,胖乎乎的小孩兒揪住一塊布頭咬得流口水。瞧見薛如意過來,又開始啊啊啊的往她身上爬,小胖手抱著她肩膀,又蹦又跳的。 皇后瞧了一陣,眉眼間都是笑意。 薛如意對著軟乎乎的胖小子有些手足無措,覺得還是二房的鈺兒更好玩一些。玩了一會兒,她有些力竭,今后覺得不要生小朋友,太折騰人了。 趁著皇后和乳娘沒注意,薛如意直接拿起桌上的一盞茶水往裙擺上倒。然后哎呀叫出聲,乳娘還以為小皇子摔了,連忙過來查看,就瞧見她裙擺上濕了一大截。 陸皇后詢問怎么回事,乳娘還樂呵呵的道:“不礙事,薛郡主被小皇子童子尿澆了。” 陸皇后也跟著笑:“調皮,春冬,帶薛郡主去換身衣裳。” 這一換薛如意就沒回來。 清晨還陰暗的天空此時艷陽高照,薛二和薛忠山夾在一大群憤青中被曬得昏頭昏腦。 防御裝備都帶了,居然沒帶傘。 也不知是誰肚子咕隆隆叫了一下,其余人肚子也跟著叫。薛二摸摸懷里的干糧,覺得現在拿出來啃委實不合時宜。 前頭的翊王與禁衛軍爆發激烈的沖突,劉成姚帶著人往前沖,大喝道:“牝雞司晨,有違天道,請太后還政于帝。” “我們要見皇上,快開門,讓我們進去。” 陸相攔在最前頭,喝道:“先前不是說好等到春祭,如今還有三日,劉成姚你想造反不成?” 劉成姚一手拉開陸相,怒發沖冠:“等你們謀害皇上嗎,快讓開!” 禁衛軍被沖開,寢殿的門突然打開了,陸皇后從里頭出來,滿面悲痛,朝眾人道:“皇上薨了。” 眾人臉色齊變,李清翊同劉成姚帶著一眾人沖了進去,明黃的龍榻上,年不過五十的嘉佑帝臉色青白,直挺挺躺在床上,了無生氣。 連眼睛都沒合上。 陳公公跪在一遍哀痛大哭。 不多時皇后領著一眾宮妃趕來,圍著床榻哭嚎。 “皇上!”劉成姚怒目圓睜,轉而朝陸太后喝罵道:“毒婦,定是你毒害了皇上。” 陸太后滿面悲痛,喝道:“劉中書休要胡言,皇帝是哀家一手帶大,哀家何至于毒害他,皇上是中風后病亡。” 殿外,先后又有大臣趕來奔喪,陸太后從袖帶里拿出一卷明黃的圣旨,朝眾人道:“皇上死前留了圣旨,冊立五皇子李清瑞為皇帝,哀家垂簾聽政,陸相輔政。陳公公,圣旨就由你來宣讀吧。” 陳公公被禁衛軍請到章臺殿正門口,外頭跪了一圈官員,李清翊連同劉成姚幾個怒目而視,喝道:“圣旨是假的,皇上不可能舍了已經成人的二皇子,讓五皇子繼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