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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95節

    說話說一半,誠心不讓人好好吃飯。虧得她方才還讓下人把飯菜做豐盛一些,好讓周夢潔繼續看診。

    正廳里安安靜靜,只有二房的鈺兒是不是會碰到碗碟,嘟囔兩聲。老太太和云漣縣主吃得食不知味,薛家五人包括大房吃得很是開心。

    酒足飯飽后,老太太以為終于有機會問話了。哪想薛家幾人突然說有事,急匆匆告辭,臨走還熱情的歡迎他們下次也上門拜訪。

    薛如意把人送到門口,周夢潔拍拍她的手,目光瞟向不遠處傻眼的老太太和云漣縣主,輕笑道:“這兩天她們問你什么,你只需說不知道就夠了。”

    “嗯。”薛如意點頭,悄悄朝她娘豎起大拇指。

    周夢潔刮了她鼻尖一下,轉身和薛家三父子走了。

    不出周夢潔所料,接下來的兩日老太太和云漣縣主對薛如意甚是和藹。總是找機會湊過去同她說話,每次總是把話題繞道她娘身上。

    薛如意一問三不知,“不知道,問我阿娘去。”

    老太太覺得她是故意的,偏生她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很無辜的看著你,當真叫人說不出狠話。

    婆媳兩個碰了兩天軟釘子后,都有些坐不住了。第三日,云漣縣主提著厚禮從后門出去與提著厚禮從前門繞路的老太太在薛家大門口碰了正著。

    婆媳之間尷尬了兩秒,云漣縣主主動繞路去了別處,等老太太去過薛家才又繞路回了薛家。為了避免尷尬,還塞了只鐲子給薛如意讓她陪同。

    去的時候,云漣縣主還擔心她前幾日態度不好,薛家人會給她臉色看。哪想薛家人態度和善,瞧見她只當是個熟人,招呼她往里頭坐,嘴里還道:“人來坐坐就好,做什么提禮品。”

    手卻把禮品照單全收。

    云漣縣主干笑兩聲,覺得這薛家人臉皮委實太厚了。

    薛如意把人帶到正廳,百無聊賴的開始雕木雕。周夢潔進來時朝她手里瞟了一眼,雕的好像是個衣袂飄飄的男子。

    一見她來,云漣縣主立馬站起來:“周jiejie,你總算來了。”

    周夢潔笑問:“縣主找我有何事,不妨直說。”

    云漣縣主看看她,又看看坐在旁邊薛如意,滿臉糾結。周夢潔又問了一遍,她才屏退下人,道:“那我就直說了,我生了沅枳和玉芳后,總想再生養幾個孩子,最好是個男孩,但總也懷不上。最近幾日我確實夜夜半夜肚子疼,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手腳怎么也睡不熱,夫君都不讓我挨著他。大夫瞧過了,只說我先前受到驚嚇,加之秋日天氣多變,有輕微風寒才會如此。”

    她身體前傾,緊張的問:“但越吃藥這種狀況越明顯,周jiejie你醫術厲害,瞧出我是什么病了嗎?”

    她一同自己夫君說,他就很不耐煩,說她疑神疑鬼,沒事多泡泡熱水。云漣縣主有時候覺得這男人真不是好東西,從來不能感同身受,總以為她們女人就會沒事找事。

    他可以有很多姨娘小妾,當然不關心她能不能再生。

    周夢潔示意她把手伸出來,云漣縣主立刻湊過去乖乖伸手。周夢潔手搭在她脈關處細細查驗,她時刻注意周夢潔的神色,眼見對方眉頭越蹙越深,云漣縣主一顆心提到嗓子眼里,問:“怎么樣?”

    周夢潔神色有些糾結,半晌后才道:“也不知我該說不該說,縣主的脈象應該是中寒毒了。”

    云漣縣主有些懵逼:“寒毒?”她反應過來后,連忙否認,“不可能,我入口的東西都是經過查驗的。”

    薛如意適時提醒:“阿娘醫術一絕,絕對不會說錯的。二嬸病了好幾日,入口的東西繁多,吃食藥物補品衣物什么的都應該檢查檢查。”

    云漣縣主狐疑的轉動眼珠子,開始思考這幾日的點點滴滴。

    周夢潔道:“縣主要想治好身體的寒毒,得先找出來究竟什么東西使你中毒。你回去好好找找,找到了再來尋我,我會根據使你中毒的物件配制解藥。”

    云漣縣主連謝謝都沒來得及說,趕緊帶著人回侯府了,臨走連薛如意都沒顧得上。

    她一走,薛忠山和薛大就進來了。周夢潔問:“老二出門去拖王右通政了?他一個人行不行,不行老大你也去。”

    薛忠山不解:“干嘛要讓老二去拖住他?”

    周夢潔解釋:“女人的想象力是很豐富,把他們夫妻分開,一天的功夫,云漣縣主那性子能想出八百個可能。”

    “如意,你回去把侯府二房的幾個姨娘領到你那二嬸面前轉一圈,氣她一氣。等王右通政回來,今晚讓隔壁小王準備好去聽墻角。”

    這是他們前幾日就商量好的計策,先利用云漣縣主去鬧王家二叔。看看他對王晏之中毒的事知道多少,還是說毒就是他下的。

    薛如意抓了一把她娘做的云片糕,直接從圍墻翻了過去。她把云片糕送給丁野,就按照她娘的吩咐去二房逛了一圈,把二房四個姨娘引到云漣縣主院子里噓寒問暖。

    云漣縣主大發雷霆,覺得這些人都很可疑,不是來看她笑話,就是來看她死沒死。汀蘭苑吵吵嚷嚷,薛如意坐在院子外的石凳上繼續雕她的木雕。

    一個翩翩公子已經在手上成型,她雕得仔細,不曾注意到陳莜牽著鈺兒過來了。

    王鈺正是貪玩的年紀,瞧見她手里的木雕好奇的探頭探腦。拉著他娘小心翼翼的往這邊湊,見薛如意沒發現又偷偷坐到她旁邊,支著小腦袋一眨不眨的盯著看。

    等最后一根發絲雕好,王鈺小朋友突然問:“你雕的是不是病叔叔?”

    薛如意不妨有人,手一抖就把木雕半個腦袋削掉了。王鈺哇的一聲哭了,撲進他娘懷里哭得上氣不接小氣,沖著薛如意嗚咽道:“你壞,你壞,我討厭你。”

    陳莜邊安撫兒子,邊小聲的問:“弟,弟妹,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見薛如意沒搭理她,她一咬牙問:“弟妹是怎么讓世子對您死心塌地的?”她觀察這倆人許久,她那神仙般的堂弟對這世子妃真是百依百順,好得沒話說。

    陳莜嫁進侯府五年,對內溫婉乖順,對外大度孝順,對夫君更是溫柔體貼。饒是她做得再好,夫君心思永遠不在她身上。

    她實在無法了,才大著膽子問這不好惹的世子妃的。

    她問完,薛如意才抬頭看向那母子倆,手上的刻刀直接插進了木偶的心臟。王鈺嚇得打嗝,陳莜瞳孔微縮,戰戰兢兢的道:“我,我明白了。”

    一力降十會。

    這世子妃肯定是靠拳頭征服王家麒麟子的。陳莜隱隱覺出那日床塌了的真相——床遞間把人打服也是一種本事。

    這種本事是她這種世家女永遠無法嘗試,也沒辦法做到的。

    薛如意盯著陳莜的背影懵懂:她明白什么了?

    傍晚時分,王右通政才匆匆回來,進門時臉色顯然不好看,碰到同樣這個時候歸家的王沅枳還把他臭罵了一頓。王沅枳莫名其妙,偷偷問他爹的貼身小廝怎么回事。

    小廝壓低聲音道:“老爺今日從通政司回來,先是碰到世子和太子,被拉去作陪。路上又被個姑娘纏住了,非說老爺非禮她,拖著老爺去順天府告狀。老爺被折騰了一天又被同朝的大人笑話,這會兒心情很不好,您還是避避吧。”

    王沅枳哦了聲,眼瞧著他爹往四姨娘院子去了,他立馬轉身往他娘院子里去,把小廝的話同他娘說了。

    本就在氣頭上的云漣縣主大怒,覺得自己真真委屈極了。以一個縣主之尊下嫁給他,也大度的讓他娶了四個姨娘。如今野花野草都想沾染,還叫人拉到順天府去了,她今后出去不得讓人笑話死。

    她身體不好,他只會嫌她煩,都不曾關心過。到底是多年夫妻,嫌棄她人老珠黃了。

    身體的不適,又加上氣不順,云漣縣主當場就爆發了。不管不顧沖到四姨娘院子里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指著王家二叔鼻子質問:“王修德,那補品里的寒毒是不是你放的,你是嫌棄我人老珠黃想換一個正妻是不是?”

    王二叔心情本來就不好,還被自己夫人指著鼻子罵,當即就不高興了,把她的手揮開,喝道:“莫名其妙,什么補品,我何時給過你補品吃?”

    “你還不承認?”云漣縣主不依不饒,“前些日子你給你的好侄子送補品,他又給我送回來了。我這幾日都是吃了這補品才會日日肚子疼,寒毒入體。”她查了一圈,最后在這補品里查到過份寒涼的東西。一問之下才知是自家夫君送給王晏之,王晏之又原封不動送回來的。

    趴在屋頂上的薛如意有些緊張:來了,重頭戲終于來了。

    她瞄了眼昏光中的王晏之,旁邊的人屏住呼吸,唇緊緊抿著,捏住瓦片的手指骨隱隱發白,表情倒是看不出喜怒。

    被吼了一通的王二叔這才明白妻子話里的意思,微瞇著眼問:“他把東西送回來了?”

    云漣縣主對他的態度有些心寒:“你現在不該問問我有沒有事?”

    王二叔安撫她道:“你想多了,補品里哪有什么寒毒,定是有人要離間我們夫妻二人。你即是身體不舒服,我讓老太太去請太醫來一趟就是,不過是寒毒太醫還是有辦法的。”

    云漣縣主這會兒也冷了下來,一把甩開他拉過來的手:“少忽悠我,我不傻。你那侄子雖然早產,但自小習武,前十幾年都活蹦亂跳,突然就病了。不是有人下毒手鬼才會信,說是肺癆也沒見大哥傳染,那定然就是別的病癥了。先前我就懷疑過你,你倒是把這毒用到我身上來了,是不是我死了你好扶四姨娘那個賤人當繼室。”

    原本寬和的王二叔臉立刻也冷了下來:“你胡說什么,擔心禍從口出。”

    “我胡沒胡說你自己清楚。”云漣縣主步步緊逼,“我們夫妻二十余年,你什么心思我會不清楚?當年太醫也查出晏之體內有寒毒是也不是?”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再隱瞞也沒意思。

    王二叔眸色沉沉:“寒毒確實是我放的,但是是在晏之突然病重后,所以有些話不該說的別說。”

    云漣縣主氣憤:“你終于承認了,你現在是想用這個毒毒害我嗎?”

    王二叔蹙眉:“不可理喻,這寒毒又不致命。”

    云漣縣主冷聲道:“雖然不致命,但若是我本身病重,這毒素就會一點點入骨。尤其是對于女人,今后小日子難捱不說,可能終身沒辦法再孕。”

    王二叔實在不理解云漣縣主的執著,都有鈺兒了,還想著再生個小的,有病吧。

    他不想再糾纏,剛轉身就被云漣縣主一把揪住,鮮紅的指甲往他臉上撓,渾然是撒潑的架勢,“你不想我好過,你也別好過。”

    云漣縣主真真是委屈極了,這會兒發了狠的往他臉上抓。王二叔臉上被撓了幾道紅印,抓住她的手喝道:“你發什么瘋?如今晏之好好的回來了,你心思不在沅枳身上瞎折騰什么?”

    他話音剛落就聽王沅枳在院子外喝道:“誰在屋頂?”

    王二叔和云漣縣主同時愣住,立馬雙雙往外跑。跑到院子里順著王沅枳目光看去,只看到兩個黑影一閃而過。王二叔當機立斷把隨身帶的匕首擲了出去,屋的另外一遍傳來重物跌落的聲音。云漣縣主臉色刷的白了,王二叔眸里有殺意,朝院子里的下人喝道:“還不快抄棍子給我追。”

    第66章

    王沅枳原本是聽下人說父親母親吵得很兇才帶人來勸架的, 不想在屋頂看到有人影。這會兒追人時帶來的人手正好派上用場,一群人挑著燈籠把四姨娘的屋前屋后都搜了一遍。

    沒找到人王沅枳也沒在意,倒是他爹堅持要把侯府翻一個底朝天。

    王二叔臉色很難看, 壓低聲音同云漣縣主道:“我現在去大哥屋子里瞧瞧,你去晏之那看看。”不是大房的人就好,要是大房的人聽見就麻煩了。

    云漣縣主也不含糊, 立刻帶著一大群婢女和自己夫君分開走。

    寂靜的侯府頓時燈火重重,吵吵嚷嚷的。她帶著人一路進了如意閣,如意閣的下人急忙上前阻攔, 云漣縣主不管不顧往里面闖。

    來到房門前,浮喬伸手擋住她去路, 冷聲道:“世子歇下了, 二夫人請回。”

    云漣縣主知浮喬功夫厲害,又從不通人情, 當下也不敢硬闖。只是隔著門大聲喊:“晏之,如意, 府里進了刺客, 你們沒事吧?”

    浮喬能阻攔她, 但是不能捂她的嘴。她吵嚷著上前,浮喬步步后退,就在退無可退時, 門突然從里面拉開,薛如意一身月白的底衣站在門前,語氣有些冷:“大半夜的,干嘛?”

    云漣縣主探頭往里看, 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關心的問:“晏之呢, 方才府里有刺客,我瞧著人往這邊來了,擔心他受傷。”

    薛如意奇怪的盯著她,盯得她有些發毛。

    “有刺客,你不應該去看堂哥嗎?看我夫君做什?”

    云漣縣主語塞,干笑兩聲道:“晏之是侯府世子,自然比較重要。”

    薛如意涼涼道:“我夫君誰也不準看,誰看我就挖了誰眼珠子。”她目光掃過往屋內張望的婢女,被她看到的婢女全都驚慌低頭。

    云漣縣主還要說話,薛如意把手上的簪子狠狠一插直接沒入門框。云漣縣主面皮一抖往后退了兩步,正在這是王晏之披著衣裳坐了起來,弱聲朝外道:“二嬸,我沒什么事,你回去睡吧。”

    隔著昏黃的光,云漣縣主瞧見坐在床邊的王晏之好好的,不像受傷的模樣,立刻松了口氣,帶著人走了。

    等人一走,薛如意去拔插在門框上的簪子,卻發現用力過猛簪子已經斷成兩截。她目光呆愣一秒,想著要不要伸手去摳里面的那件節。

    那是金的啊。

    直到旁邊的浮喬輕咳出聲,她才回神,捏著斷掉那節簪子往屋子里走。

    門被關上,王晏之盯著她表情看,就知道她在心疼那金簪。他忍不住往床內側縮了縮,方才好像是他把簪子塞給她的。果不其然,下一刻薛如意就用那雙漆黑的眼睛盯著他。

    一秒后,屋子里傳出王晏之的慘叫。

    浮喬已經見怪不怪,八風不動的站在門前。慘叫聲給匆匆趕來的丁野產生巨大的心理陰影,暗暗發誓他以后絕對不要娶親。

    世子太慘了,每天都被世子妃打得嗷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