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81節(jié)
薛如意見就他一人,又環(huán)顧林子一圈氣道:“真能耐!” 她又吹了聲口哨,然后百來個手持長刀的黑衣人突然出現(xiàn),將劉成姚的護衛(wèi)隊團團圍住。 躲在林子里的薛二唬了一跳,問道:“阿爹,小妹不是帶了三條獵犬出來,怎么變成這么多黑衣人?” 薛父搖頭:“不知道啊。” 眾侍衛(wèi)驚慌,齊齊往后退,退到中心護著劉成姚。劉成姚掃了眼殺氣騰騰的百來號人,朝薛如意喝道:“你想干嘛,帶這么多人來?” 薛如意也有些懵,她帶的明明是狗。這眼前的一幕莫名有些熟悉,她很快想起船上的那一幕,諷刺道:“怎么,找這么多人來,又想用假死的那一套?” 劉成姚立刻反應(yīng)過來,反問:“這不是你找的人?” 找這么多人得花多少銀子,她還不至于那么大方。 “少故作迷魂,這些明明是你的人,我才不會再上你們的當。” 黑衣人懶得他們廢話,帶頭的人把刀舉高,喝道:“殺,一個不留!” 最近的一個侍衛(wèi)被一刀砍了腦袋,溫熱的鮮血濺出三丈遠,連薛如意鼻尖上都滴上一滴。濃重的血腥味讓她回神,這絕對不是在作假,是真真切切殺人了。 薛如意眼眸睜大:阿娘說什么時候都要鎮(zhèn)定,別慌。 她迅速退到劉成姚身邊,躲在樹林里的薛家三父子驚愕:這群人是真的來截殺欽差的! 他們正要站起來,就被丁野攔住,小破孩手張得老開,急道:別去搗亂。 薛父伸手去掰他:“讓開,什么叫搗亂。”他目光越過丁野往薛如意看去,就見一青衣人執(zhí)一柄細軟流銀劍,動作快得出現(xiàn)殘影直沖到如意跟前。 赫然是躲藏許久的王八羔子——王晏之。 薛如意只感覺青影一閃而過,然后一條白色的腰帶纏在眼睛上。那腰帶上是淡淡的苦藥味,柔軟的蜀錦布料是她前幾日才給他置辦的。 耳邊風聲鶴唳,混雜著劍劃破皮rou的戰(zhàn)栗聲,一陣劍鋒過后,濃重血腥味在空氣中漫延。一聲接一聲的重物倒地的聲以及四周眾人驚恐的吸氣聲從四面八方涌來。 薛如意晃神一瞬,猛地拽開蒙在眼睛上的白色腰帶,腰帶的尾端一滴血珠子滑進她手腕。瘦削高挑的青衣人擋在她面前,軟薄的劍自上而下浸染絲絲血跡,劍身輕顫,在地上灑出點點血梅。 四周,觸目所及的是一地血紅的尸體。 他側(cè)臉是薛如意從未見過的冷峻,血污沾在他臉龐,打濕他的鞋面,他一無所覺。整個人仿佛從地獄來的修羅,誰也不敢輕視。 百來個黑衣人,只剩下一個還兩股戰(zhàn)戰(zhàn)立在對面。看王晏之的眼神帶著無邊的恐懼,轉(zhuǎn)身就想跑。 他聲音森冷如淬毒的寒冰:“既然來的,跑什么?”滴血的劍尖直指那人胸口,一個閃身劍貫穿黑衣人的身體。 沒想到殺他的人來得這樣快,連劉成姚這個欽差也敢動,這些人看到了薛家人…… 他面無表情的抽出,最后一個黑衣人連慘叫都沒有,趴伏倒地。 然后他轉(zhuǎn)身看向薛如意,一改往日柔和的情態(tài),整個面皮緊繃,眸色淺淡沒有溫度的盯著她:“你看到了,只要接近我就會不斷有這種事,上京更甚。” 樹林里傳來莎莎的聲響,一陣風吹過,他衣帶翻飛,身上是濃得化不開的陰郁和疏離。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薛如意一步步走近他,在眾人的注視中,舉起手一把掌把人扇飛了。 哐當一聲直接砸倒一片觀望的侍衛(wèi)。 王晏之掙扎著爬起來,萬萬想不到她會是這種反應(yīng)。 薛如意冷冷道:“裝逼遭雷劈,露了兩手就開始四十五度望天了。”真當自己是美強慘啊。 眾侍衛(wèi)齊齊抽了口氣,薛家姑娘好勇,王八之氣全開的王閻王說扇飛就扇飛,都不憐香惜玉的么。眼見她又在撈袖子要打人,眾侍衛(wèi)齊齊爬起來,將倒在地上的王晏之團團圍住。 丁野見自己世子被打了,也顧不得薛家三父子,扭頭就朝薛如意跑來。不敢動世子妃,他也只能撲過去護住自己主子。 王晏之被困在最里面,下意識把手里的軟劍收起來,又弱聲吩咐:“誰也不準還手。” 薛如意拎起拳頭就砸,薛家三父子趕來,趕緊一把拉住她,勸道:“如意,如意,別沖動,你那力氣只怕會出人命。” 劉成姚瞧著這一出鬧劇,大呼荒唐:“快把人拉開。” 薛家三父子是把人拉開了,然后他們?nèi)齻€一起上,摁住王晏之就打。丁野死死的護住他,其余侍衛(wèi)也不敢怠慢,嚴絲合縫護在他上頭。 薛父越打越氣,罵道:“什么人,以為長得好看就不打你是吧?” “弱小可憐無助,這么會演怎么不去唱戲啊。” 父子三人配合默契,干凈利落的狠揍一通。一刻鐘后,三父子終于打舒坦了,揉揉手走到薛如意身邊。 護住王晏之的人被推開,丁野齜牙咧嘴的上下瞅瞅自己主子。坐在地上的人衣袍臟亂,烏發(fā)亂飛,唇角破損眼角紅腫,看起來十分凄慘。 他不僅沒氣反而笑了一下,抬眼問:“打夠了?” 薛如意板著臉回:“勉強夠了,讓其余人都退下去,我們談一談。”好好談不要,非暴力不合作是吧。 王晏之揮手,示意丁野帶人下去,又朝劉成姚道:“平陽兄,我同他們談?wù)劊銕巳デ懊娴劝伞!?/br> 劉成姚嘆了口氣,帶人到樹林尾端等。 王晏之坐在地上開口:“我真名叫王晏之,上京城承恩侯世子。” 薛忠山板著臉,喝道:“還有呢?” 王晏之面皮抖了一下,怕死這個老丈人了:“二十有三,病重十年,迦葉寺的方丈斷言我活不過今年,路過青州求醫(yī)被刺殺,被如意撿了回去。” 薛大敲敲地面:“說重點。” 王晏之手指縮了縮,像是被審問的犯人:“尚未婚配。” 薛大冷聲質(zhì)問:“那你一直裝失憶還入贅是什么意思?” 來了,來了,該來的還是來了。 王晏之捏著的手發(fā)顫,繼續(xù)道:“一開始我裝裝失憶是怕你們嫌麻煩不醫(yī)治我,后來入贅是想把你們帶到上京城,但現(xiàn)在我后悔了。” 他看向薛如意,眸光里是深沉的無奈與痛苦。薛如意覺得有些人好好說沒用,非得揍一頓才能老實。 “你們待我以誠,我心有所感,我喜歡如意,不想把她拉入泥沼,才想假死脫身,竟是被你們發(fā)現(xiàn)了……” 他目光從憤怒的薛家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后又落在薛如意身上,輕聲道:“如意,對不起。如果你愿意和我回上京……我保證用命護你。” 若是薛家人沒發(fā)現(xiàn),他走了也就走了。但是現(xiàn)在,他一旦走了就有可能和他們再也無交集。 王晏之舍不得…… 他朝薛如意伸出手,眸子里藏著希翼與害怕。 四周寂寂,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空中,薛家?guī)兹藵u漸冷靜下來,都盯著薛如意看。 薛如意目光則落在王晏之伸出的手上,那只手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是她一慣喜愛的樣子。那么好看的手,指尖到手腕卻沾染了鮮血,一路蜿蜒、慘烈奪目。 半晌后她開口:“從我把你撿回來你就沒一句實話,我怎知你現(xiàn)在不是騙我。如你所說,上京危險,你的命是命,我的家人也是命。天子腳下我還沒自大到可以幫到你什么,你走吧,從此后我們兩清,今后再遇只當從來不認識。” 薛如意決絕道:“此后我們兩清。” 王晏之伸出的手頹然落下,整個人像是沒了生氣,轉(zhuǎn)而又無奈苦笑:“恐怕不能兩清了!” 薛如意沉著臉看他,薛忠山喝道:“你什么意思?” 王晏之道:“我本想趁著殺我的人沒來之前假死離開青州,之后會派人在青州地界守著,誰來查我這期間的蹤跡就格殺勿論。這樣他們就不會知道是你們救了我,但是這群人提前到了,還看到了你們,他們出來截殺前肯定已經(jīng)把消息傳了出去。今后除非我死,如若我安全抵達上京,他們要想再毒殺我,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能醫(yī)治我的人。” 薛家三父子驚愕。 薛如意冷聲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家和你捆綁在一起了?要么你先死,要不我們家先死?” 王晏之抬頭,眸子里全是歉疚,他撿起地上的刀,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把刀塞進薛如意手里:“要不你現(xiàn)在殺了我吧,反正……我來時騙你。” 他沾滿鮮血的手握住薛如意的手,薛如意錯愕,手輕微顫了顫。 “殺了我,殺了我興許他們就不會再找薛家。” 薛家三父子也沒料到他會這樣做,相處了這么久是人都會有感情,更何況如意對他情義非同一般。 明知道如意不可能殺他的。 四周寂寂,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漫延,倆人握住刀僵持著。 遠處突然有馬蹄嘶鳴聲,劉成姚等人齊齊朝來的路看去,馬上當先的是一名黑衣暗衛(wèi),身后似乎還載著一人。劉成姚正要讓人上前阻攔,馬后那人探出頭來,朝著這邊大喊:“如意……。” 眾人這才認出來那人是周夢潔,只不過渾身染黑,像是從煤炭里滾過一圈。 馬兒頃刻到了近前,暗衛(wèi)勒停馬,周夢潔跳下馬背,朝如意跑過去。薛忠山瞧妻子模樣嚇了一跳,上前兩步問:“夢潔,這是怎么了?” 周夢潔一把推開他,走到薛如意面前把刀打落,狠狠瞪了王晏之一眼,拉著她過來。 渾身黑黢黢的暗衛(wèi)連忙走到王晏之身邊,稟告道:“世子,那群人已經(jīng)找到了如意樓,他們放火燒樓被我們及時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全部擊殺。” 薛家?guī)兹寺牭桨敌l(wèi)的話嚇得要死,連忙圍著周夢潔上上下下的打量。 “孩子她娘,你沒事吧?” “阿娘,有沒有受傷啊?” 周夢潔搖頭:“我沒事,如意樓也沒有事,只是損失了點錢財。” 看到她阿娘,薛如意才真真切切知道王晏之剛剛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反正這些人就是不能放過他們家了,就算王晏之死了,他們也可能因為怕泄露他是中毒的事而殺了他們家,或者因為曾經(jīng)救治過他而找他們家泄憤。 從她手賤撿人起就注定了后果。 所以王晏之之前才急著假死跑路。 要是不弄死想殺王晏之的王八蛋是不能善了了。 他們薛家不想惹事,但不代表怕事,這都殺到他們頭上了,連如意樓都剛燒,不弄死他們就不信薛了。 薛家人互看一眼,只是一個眼神,長時間的相處已經(jīng)讓他們能輕易明白彼此的意思。 得到家人的支持的薛如意扭頭看向王晏之,王晏之幾不可查的擺正身體。 薛如意道:“我可以和你回上京,但是有條件。” 王晏之眸子亮了亮,等她繼續(xù)。 “我們要簽訂一份契約,一旦弄死害你的人,我們立刻合離。還有你欠我們家一條命,這幾個月,衣食住行包括上學,還有騙我們家,如意樓被燒的損失,都得賠償。”她往后看,詢問身后的幾人要賠多少。 薛二道:“紋銀,十萬兩。” 王晏之:其實打算留給她的四成文淵閣股份根本不止十萬兩白銀。 見他沉默,薛二以為銀子太多了,隨即道:“拿不出來可以用字畫什么的抵押……” 王晏之打斷他的話:“二十萬兩。” 薛家人齊齊抽了口氣:二十萬兩,夠開二十個如意樓還有多,掙個十年也掙不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