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24節
兩個人浮出水面,趴在岸邊劇烈的喘息。岸邊的打斗已經接近尾聲,趕來看熱鬧的沈修被莫名其妙砍了一刀,正哀嚎著被抬走。 薛如意深呼吸兩口,問:“這兩班人是跟著我們還是互毆,我們是被殃及的池魚嗎?” 王晏之一手扶著堤安,水珠順著他烏黑的發滴滴答答往下落,長而密的睫毛在發顫,霧氣隨著他的呼吸浮現,他唇色因為親吻而殷紅,冷沉沙啞的嗓音微澀,深秀的眉眼的蒙上一層冷霧。 他舌根發軟,水下的腿也軟,撐在岸邊的手都在發顫,他側頭突然啞聲問:“我們再親一次?” 雖然是他先動的嘴,當剛剛好像被親懵了。 第27章 “啊?”薛如意完全考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天太冷了, 薛如意冷得發抖,胡亂應兩聲:“行,我們起來再親……我們能起來先嗎?”她每說一句話都在冒冷霧。雙手用力撐著堤壩爬上岸, 又把冷得同樣發抖的王晏之拉起來。 他手心居然在發熱, 源源不斷的溫度傳到她心臟處。薛如意訝異過后隨即大驚:“你, 你不會發燒了吧,快, 快找地方換衣服, 千萬別生病。” 剛剛就應該讓表哥和二哥一起回去的。 倆人濕噠噠一路小跑到最近的成衣店。 “伙計,來倆套成衣,能穿保暖就行。” 伙計見倆人渾身濕透, 容貌又不俗, 趕緊拿了衣裳引人去換衣間。等薛如意和王晏之出來才發現錢袋掉進護城河了。 “請問……” “不能。”伙計見薛如意支支吾吾,就知道沒銀子,臉色當即變了, “大過年的白嫖可不好。” 王晏之正打算解下身上的玉佩就聽如意道:“要不, 我把夫君先壓在這,回頭給你銀子?” 王晏之:“……” 見過壓東西的, 沒見過壓夫君的。 伙計上下打量王晏之, 口氣很不好:“怎么證明他是你夫君?” 薛如意犯難:夫君就是夫君還要怎么證明? 王晏之松開腰間的玉佩,突然掰過她的臉。薛如意眼眸微微睜大,唇就被親了一記。甚至直接敲開她的牙關學她方才的模樣用力親吻, 片刻后他轉而問伙計:“這樣可以嗎?” 伙計眼睛瞪圓:“…倒是可以。” 媽耶, 這公子看著斯文病弱,怎么親起小娘子這么欲? 唇上軟軟的, 薛如意有些發愣:不就是在水下親了他一回, 他做什么要親回來? 這時門口正好又進來一男一女, 伙計剛要招呼,那女子先叫了起來:“如意,這么巧?” 發懵的薛如意扭頭去看,就見林二丫和提著東西的林文遠。 伙計也是個聰明的,見雙方認識,連忙迎上去解釋,最后道:“既然認識,客官可以讓你朋友幫忙代付,之后去還他便是。” “不必了。”王晏之解下腰間玉牌遞給薛如意,“表妹,拿這個去文淵閣給掌柜,他會看在我面子上,先給我們一些銀兩。” 薛如意半信半疑,林文遠眸色微暗,直接掏出銀子塞到伙計手里:“借誰的不是借,如意剛落了水,再讓她去借銀子不好,周兄這個夫君未免太不體貼。” 倆人視線交匯,充滿硝煙味。 伙計拿了銀子就沒還回去的道理,他手腳麻利的把二人濕衣服打包好還給薛如意,笑呵呵道:“秀才老爺說得對。” 王晏之也不堅持,收了玉佩拉過薛如意的手,溫聲道:“那我就替娘子謝謝林大哥了,送佛送到西,不如林大哥再借我們一些銀兩回去?” 林文遠:“……”這周安不僅陰險還委實不要臉。 誰是他大哥了? 偏偏林二丫沒聞出倆人的火藥味,擺手道:“之前如意帶我們來,這次跟我們回去就行,哪要什么銀兩。” 王晏之微笑:“也是,那算扯平了。” 最后四個人又坐到同一輛牛車上,薛如意和林二丫坐在一起,王晏之和林文遠面對面坐著。 林文遠在看薛如意,薛如意目光落在王晏之身上,確切的說是落在他唇上。 剛剛在水里他親她,她好像看清楚他長什么樣子了。 “如意,你們好端端的怎么會掉進水里?” 如意回神:“沈修找人斗毆,我和表哥不小心被波及。” 沈修:我才是被波及的那個。 死傷慘重的刺客:無妄之災,被波及的不該是我們嗎? 回到村里,薛如意和王晏之先下了馬車,薛如意朝林家兄妹道:“待會回去我就送銀子去你家。” 林文遠:“不急的,要是沒銀子可以晚點還沒事。” 不少村民瞧見他們笑呵呵的打招呼,豎著耳朵企圖聽到什么八卦。 倆人回到家里,薛父知道落水的事后,忙升了炭火把倆人推到正廳烤火,又去灶房煮姜湯水給倆人驅寒。薛大薛二在廊下幫忙周夢潔腌rou,薛二朝屋子里道:“沈修有病吧,好端端追著你們斗毆,我看他是在報復提親的事。安子身體不好,這大冷天的弄不好就沒了。” 薛大附和:“我看也是,小妹,你開酒樓的事要不要緩緩?” 薛如意捧著姜湯滿不在乎:“他今天被扎傷了,沒個把月是下不來床,沒空來鬧事的。大哥,你先把三兩銀子給林家送去。” 話音剛落,院門砰的一下被推開,林嬸叉腰站在門口,大聲叫嚷:“薛如意,你給我出來。不要臉的玩意,明明成親了還騙我兒子銀子花。怎的,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招贅了還想當狀元娘子不成?” 她嗓門大,鄰里鄰居吼一嗓子全來了,圍在薛家院子外問東問西。 林嬸子還在叫嚷:“她,薛如意,嫁人了。今日出門還讓我兒子給她和那病秧子夫君買衣裳。三兩銀子,硬是勾得我兒子說不要還,不要臉的玩意,老娘還沒死呢。” 圍觀的村民上來拉人:“林嬸,有話好好說,大過年的別冤枉人。” “我怎么冤枉人,是李家婆娘親口告訴我的。她在村口都聽見了,還有周家老漢,婆娘也聽見了。” 被點到名的村民一陣不自在,他們只是嚼舌根,哪想這林嬸大刺刺的捅到正主跟前。 幾個人邊拉邊扯,沒扯到外面去,反而扯到院子里。薛大薛二同時站起來,薛父拿著鍋鏟跑出來,林嬸和幾個村民嚇得后退兩步。 “你嘴巴放干凈一點,誰騙你兒子銀子花?找林文遠來,我倒要問問明明是借,怎么就變成騙了。” 林嬸仗著鄉親都在,嚷道:“怎么就不是騙了,不是騙干嘛不還銀子。還有你家女兒,成親了就別老是勾搭我兒子,聽說今早和我兒子一起去縣城,剛剛又是一同回來的,之前還單獨找我兒子說話。不就是后悔了,想當狀元娘子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薛大冷笑:“當你兒子是文曲星下凡,還是個秀才就想著狀元?”他掏出三兩銀子又道:“方才如意讓我送銀子過去,沒想到你倒是來了,還潑婦似的亂罵人,這三兩銀子就當給你買棺材了。” “哎呀,你這個后輩怎么這么尖酸,薛家沒一個好東西,我找來就說要還,我不找來呢。說道理,薛如意就是個不要臉的,成親了還不放過我兒子。”林嬸太氣了,兒子現在沒事就喜歡喝酒,問了幾回還是不肯娶親。方才有村民來告訴她兒子居然給薛如意銀子花,還不要她還,當即就氣炸了。 她這個老娘還沒死呢。 擁著厚夾襖的薛如意拉開要打人的薛父,走到林嬸面前。 林嬸想到她的力氣,后退兩步,害怕道:“你想干嘛?說到痛處了,告訴你,想做狀元娘子做夢。” 薛如意不耐煩同她吵架,一拳過去,林嬸就被打飛出去,饒是身后有一大幫村民接著,腿骨也直接摔斷了。 “哎呦,殺人了。”林嬸慘叫一聲,坐在地上就開始撒潑。 林文遠和林二丫接到消息匆匆而來,見老娘躺在地上,連忙一左一右蹲過去扶她:“娘,你怎么了,沒事吧?” 林嬸邊撒潑邊哭訴:“兒啊,你來的正好,薛如意這個狐貍精騙你銀子花,一個破鞋還想當狀元娘子……” 林文遠窘迫又羞惱,喝道:“娘,你別說了!銀子是我硬要借給如意的,她說回來就還,今早也是我和meimei要搭如意的牛車,帶她們回來正好扯平,您現在來鬧什么?” 林嬸才不管這么多:“你胡說,不是她勾著你,你至于怎么都不肯成親?我就要罵她,罵她狐貍精,癡心妄想的賤人……” 啪嗒。 一粒銀子直接砸到林嬸嘴巴上尖叫一聲,血從嘴巴流出,兩顆門牙掉在手上,疼得一時說不出來。 病弱瘦削的王晏之籠著狐裘走到薛如意身邊,將她護在身后,看向坐在地上的林家三人:“如意要當狀元娘子,自然有我這個夫君,有你林家什么事?” 他聲音慢、輕、緩,可聽在所有人耳里如利刃冰刀,讓人不敢直視。 “地上是十兩銀子,三兩是還你們的,剩下留給你看腿和嘴。若是實在管不住就讓大夫把嘴巴縫上或是把腿打斷。”他眸光明明溫和,周身氣勢卻冷凝。 “還有什么李家婆娘、周家老漢,再亂嚼舌根,我不介意把你們舌頭拔了,反正我薛家有的是銀子,誰也休想敗壞我娘子名聲。” 周圍的村民俱是一驚,低頭不敢和他對視。 沒瞧出來,薛家這女婿原來不是只有一張臉能看。 林嬸捂著嘴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聲,還是薛忠山吼道:“聽到沒有,拿了銀子快滾,我們如意的狀元夫人有安子掙,挨不著你家文遠,今后我們薛家和林家老死不相往來。” 林嬸這才反應過來,撒潑開始哭:“你們,你們欺人太甚。” 周夢潔已經拿著掃把沖出來了:“再不滾別怪我不客氣。” 林嬸還要喊,被林文遠喝罵住:“娘,你夠了,再這樣我就不管你了。” 林嬸嗚咽一聲止住哭聲,委屈的看著兒子。 林文遠站起來,朝著薛家人深深一禮:“薛伯父,薛伯母,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是我不懂進退,明知如意成親了還癡心妄想,引得我娘誤會。” 他這話算是把所有的事都攬在自己身上了。 他又看向如意:“對不起,如意。” 薛如意別過頭不看他,薛父不耐煩道:“不用道歉,今后你看到如意只當不認識就謝天謝地了,省的你老娘又來鬧。” 林文遠點頭,眼睛酸澀得厲害。他疏散村民,和林二丫背起他娘往回走。 林嬸子不服氣,回去的路上嚷道:“你還是我兒子嗎?剛剛居然幫著外人罵老娘,老娘腿都斷了,門牙也沒了。”她邊說邊伸手打林文遠的背。 林文遠一聲不吭,背著她默默前行。 林二丫瞥了她哥一眼,猛然瞧見他低垂的眼眶通紅,像是隨時要哭出的模樣。 “娘,你別說了。” 林嬸連林二丫一起打:“你這臭丫頭,過完年就嫁出去,別待在家討人嫌。” 林二丫覺得她娘才是討人嫌的那個,哥哥大好的親事被她攪黃,如今還要鬧。 沒看到大哥多難過嗎。 薛家院門重新關上,方才還挺直背脊的王晏之突然軟了下來。眼珠子不安的四處轉悠,一副強撐害怕的樣子,小聲的問:“如意,剛剛我一時沖動出了頭,你不怪我吧?” 薛如意還沒回答,薛二先拍拍他的肩:“不怪,沒看出來妹夫瞧著病弱,倒是個男子漢。” 他和如意的婚姻本來就是迫于無奈,薛家人先前不太認可他。但剛剛,真被他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