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23節
林二丫攔停牛車,興奮道:“薛二哥,如意,你們也進城辦年貨,能載我們一程嗎?” 薛二點頭,林二丫拉了拉別扭的林文遠,自己先爬上牛車。林二丫挨著如意坐,林文遠只能靠近王晏之這邊坐。 日頭高暖,路上的雪還未化,來往的路上已經被車輪碾壓得不成樣子。牛車走得慢,晃悠悠,林二丫嫌無聊,主動湊到薛如意耳邊說話。 “如意,年后我就要出嫁,待會去買成親要用的東西,你能陪我去砍價嗎?”如意砍價的本領奇高,林二丫羨慕的很,可是她娘說那是斤斤計較,到了婆家要被嫌棄的。 但她娘出去買rou也喜歡講價。 “你自己去吧,我們家有事要忙。” 林二丫有些失望,馬車走了一會兒,她突然又湊到薛如意身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得到的聲音問:“如意,你能同我說說洞房那夜什么感覺嗎?會不會真的很痛?” 坐在邊上的王晏之捂唇咳嗽,眼角余光往薛如意臉上瞟。 薛如意很淡定的問:“什么痛不痛?” 牛車上的幾個人都看過來,連薛二都問:“你們在說什么?” 林二丫羞愧得滿臉通紅,一把捂住要說話的薛如意,尷尬的笑道:“沒什么,就和如意說說女孩子之間的事。” 她氣惱的噓了聲,又壓低聲音問:“你該不會還沒和他睡一起吧?” 林二丫眼神往王晏之那邊示意,薛如意杏眼如常:“睡了,他昨晚半夜還撐在我身上做鍛煉,” 王晏之籠在袖子里的手微微蜷縮。 這么刺激,林二丫睜大眼八卦的問:“那他行不行?” 薛如意搖頭:“不行,他發抖。” 林二丫目光轉到王晏之身上,滿臉同情:村子里人都說如意的夫君是個藥罐子,中看不中用,看來沒錯。 如意挺慘的。 王晏之此刻痛恨自己耳力為什么這么好。 他哪不行了? 這倆人牛頭不對馬嘴聊了一路,等到了縣城,薛如意幾個往集市去,林文遠倆人往布莊去。 集市位于青州縣西街,平常南來北往的商販就不少。接近年關,嚴寒的天氣也阻擋不了集市的熱鬧,十里八村都會到這置辦年貨。薛如意拿出她娘給的單子攤開:“五花rou、大腿rou各十斤,豬蹄兩個,豬神父一個,春聯、臘藥、門神桃符,金彩、縷花、爆竹……怎么要買這么多東西?” 薛二道:“今年你成親了,娘說要隆重一點。” 三人先去rou攤買rou,照例去張屠夫家的rou攤。年底忙,張小翠也來攤子上幫忙了,瞧見薛如意就笑,眼睛左右瞟瞟,瞟到王晏之眼珠子就不會轉了。 面色嬌羞的問:“如意,這位郎君是?” 薛二直接斬斷她的幻想:“我妹夫。” 張小翠一秒變臉:“哦,妹夫啊。”她眼神又四處瞟,有些失望:“你大哥要是來,我免費送他兩斤rou。” “得,我家不缺兩斤rou的銀子。” 張小翠撇嘴,感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十幾斤rou提在薛如意手上就像是提個破麻布袋,輕飄飄的沒有重量,集市的人頻頻回頭張望。 買完rou,三人到了買香燭春聯的攤子前。攤前掛滿火紅的燈籠和寫好的春聯,前前后后圍了不少人,都在挑春聯。攤主拿著一副春聯吹噓:“這可是平陽先生親自寫的春聯,天啟十五年的狀元郎,你瞧瞧這字遒勁有力,一看就非凡品,貼在家中旺財、消災還能陶冶家里的娃娃情cao,說不定你家也能出一個狀元。” 圍觀的百姓笑道:“吹牛吧,聽說平陽先生官拜中書舍人,可以上朝時常面見皇帝,能給你一個小攤寫春聯?” “你別不信,我□□那輩與平陽先生家有故交,這春聯是早先請托人進京寫好送來的。只有我這有,三兩銀子一副,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平陽先生,姓劉名成姚當年王晏之連中二元時,這人曾折腰拜服,遞拜帖上門相交。言談舉止適宜,倒是不卑不亢,后來他病重,這人也有上門探望,皆被攔了出去。 天啟十五年劉成姚高中狀元,曾言:若王家晏之在,狀元當輪不到劉某。 滿上京的人都為這句話唏噓,后來他堂哥故意把話傳到他耳里,他面上無波無瀾,當天夜里卻嘔血不住。 薛如意擠到人群最里面,朝小攤販道:“這字還沒有我表哥字好看,怎么就值三兩銀子了?” 小攤販往她身邊的王晏之看去,先是驚艷了一瞬。但見他病弱瘦削,想來手也無力,當即板著臉嗤道:“小姑娘莫要吹牛,要是你表哥字能比這個好看,這幅春聯送你了。” “來來來,墨寶都備好了,要是寫得不好看,你們得掏三兩銀子買這幅對聯。”他算盤打得很好,反正對聯進價便宜,白送也沒關系。若是這人寫的不好,三兩銀子他能掙二兩多,還能帶動其他人買。 薛如意補充:“要是我表哥寫的好,除了對聯還要送我們燈籠、香燭、鞭炮。 攤販一口答應:“行!” 周圍趕集的百姓全聚集過來看熱鬧。 王晏之輕笑,笑意不達眼里,瘦削的手接過攤販遞過來的毛筆,手腕用力一氣呵成。一副對聯很快出現在眾人眼前,那字體磅礴雄渾,力透紙背,即使不識字的人都能看出優劣。 周圍叫好聲此起彼伏。 “好,公子好字啊!” 攤販臉立時白了:這人看著病弱難支,沒想到是個高手。 他恭恭敬敬的把春聯拿過來,王晏之擺手:“不必了,你手上那副是假的,我寫的這幅還有燈籠、香燭、鞭炮送我就成。” 攤販說不出反駁的話,面紅耳赤任由他拿走剛寫的那幅。薛二接過他手上的春聯,看了幾次道:“這字確實好看,但安子怎么知道攤販的春聯不是平陽先生寫的?” 他目光帶著探究和逼迫,等王晏之回答。 “安子認識平陽先生?” 王晏之感嘆:薛家,周氏、薛二,薛大特別敏銳,稍微不注意就能被套話。 他老丈人和如意性子倒是可愛些。 他輕笑:“二哥沒瞧出來寫這幅字的墨和剛剛攤販桌上的墨一模一樣嗎?” 薛二:“……”現在看出來了。 薛如意拿著免費的年貨,眼兒都笑彎了:“二哥,我發現表哥帶財,有他坐鎮,我們酒樓以后一定能掙大錢。” 單子上的年貨都置辦好了,薛二趕著牛車先回去,薛如意帶王晏之在街道上四處亂逛尋找合適的鋪子。 巴陵郡下轄四個縣,青州縣最大,恰好位于中間,往來便利,是以最富饒。城里西街是集市,北邊多平民,南邊和東街最富庶。如意要開店,自然把目光放在南街和東街。 他們先在南街走了一圈,有不少人頻頻回頭看王晏之。走到東街口,薛如意看見有個面具攤,拉著他往那邊走:“要不買個面具戴上,不然所有人都盯著你看,影響我數人頭。” 他們兩人在攤前站定,買面具的婦人立馬招呼:“姑娘買面具給夫君呢,你瞧瞧這個很好看。” 薛如意隨口應她:“不要好看的,要個最兇惡的,省的這些人老盯著我夫君看。” 王晏之眸色微斂,覺得這一聲夫君格外動聽。他乖覺的站著,任由如意往他臉上一個一個的試面具。 倆人郎才女貌,婦人羨慕的緊:“姑娘好福氣,你夫君看著就是個溫柔的人。” 面具攤位正對著花樓,二樓的窗口沈修擁著美人,百無聊賴的往下看。 目光掃到薛如意和她身邊的王晏之立刻坐直,咬牙冷笑:“冤家路窄呀!” 他臉上的淤青到現在還沒完全褪去,今個兒倒是在這里碰上了。 “福寶!” 守在門口的福寶立刻跑進來,狗腿詢問:“少爺有什么吩咐?” “看到樓下的周安沒,找一群打手下去圍堵他,往死里打,別動他旁邊那個女的。” 福寶領命去了,沈修懷里的美人嬌笑道:“公子這是捏酸吃醋呢,那樣好看病弱的人可經不起打。公子這是打算把人打死了,霸占美人?” “那姑娘靈動嬌俏,看著還是個處,公子倒是好眼光。” 沈修驚疑:“你看走眼了吧?她成親了。” 美人鳳眸流轉:“我簪娘閱人無數,可從來沒看走眼過,樓里新來的雛都是我□□。這姑娘成親了還是完壁,只能說她夫君不行。” 沈修瞬間驚喜:還是完壁啊,那還有一種可能,薛家為了推掉他的婚事故意假成親。 等收拾完周安這小子,他一定要回去找他爹告狀。 他推開美人跑了下去,這次他一定要當面好好羞辱周安一頓。 樓下薛如玉終于挑到滿意的面具,兩人接著往前走:“我們找一個茶館坐著,觀察一下這條街的人流。” 要開店,首先要觀察人流,人流多才好做生意。 兩人走了一段距離,王晏之突然握住她的手,拉著往胡同里拐,壓低聲音提醒:“有人跟著我們。”看打扮好像是先前追殺他的人。 薛如意也聽到不緊不慢跟著的腳步聲,兩人拐出胡同往北護城河走,剛走到河邊就瞧見一群打手拿著棍子朝這邊來,一看就不懷好意。 王晏之認出帶頭的福寶,眸色暗了暗,身后是跟來的七八個刺客。 他帶著面具,穿得又多,刺客看不清楚他面容,跟過來只是想確認一下,畢竟當時他們看到過薛如意。 福寶只以為是如意他們找了幫手,他們這邊三十幾個人,那邊才七八個。這里又是他的地盤,怕啥。 福寶jian笑兩聲,肥大的手掌一揮:“給我打,除了那個女的全往死里打。尤其是穿著白衣服的周安。” 七八個刺客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群毆,又聽到那人叫周安時,都有些后悔跟過來了。 他們只想找王晏之,沒想惹地頭蛇。 雙拳難敵四手,亂拳打死老師傅。 刺客起初不敢太張揚,最后被逼出抽出隨身的刀劍亂砍。打手雖然人多,但對方有到啊。恰在此時沈修帶著一大幫佩刀的官差趕到,在所有人沒注意的地方,王晏之一腳踢飛腳邊的一把斷刀,直直朝沈修而去。 沈修慘叫一聲倒地,衙差見他受傷都怕擔責,不要命的沖過來捉拿此刻。 纏綿太混亂,薛如意張開雙臂攔在病弱的王晏之前面,來一個丟一個。她長睫不安的抖動,杏眼瞪圓,隨時準備拼命的架勢。 王晏之看著她圓潤漂亮的側顏微微翹起唇角,他看得專注,猛然瞧見一把大刀從側面朝如意砍過,他眸色微壓,避不可避只能拉住薛如意直接跳入護城河。 薛如意會游泳,卻不擅長,又是在毫無防備下掉下來。 一下水就開始往下沉,腳踝被水草困住,一開口,嘴里咕隆隆冒氣泡。掙扎了片刻,眼開始朦朧。 忽然有人從身后摟著她的腰,白衣飄帶裹住她。她回頭,溫熱的唇貼上她的唇,她像是一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把扣住來人,吸取救命的空氣。 胸腔的壓迫,迫使她吸取更多,朦朧間她睜開眼,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他清艷濃麗富有攻擊性五官,水波揚起他烏黑的發,他眼眸緊閉,雙頰潤出淺薄的紅。 感覺更缺氧了。 她捧住他的臉用力親吻,王晏之一陣窒息,用力想掙開她。但如意力氣本來就大,求生的本能讓她死咬著不放。 要是再不放開,只怕他們兩個都可能淹死。他牙齒咬住她的舌尖,微微用力。 薛如意舌尖吃痛,人清醒了許多,胸口開始劇烈跳動:原來他長這般模樣。 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