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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寧貴君將要摔茶杯的動作止住,愣了一下,接著似乎知道了什么天大秘密一樣,仰合笑了起來。 怪不得那日長樂公主那么維護那個小質子,他還當長樂公主是在禮賢下士呢,原來是圖這個。 從案幾上的托盤里撈過一枚金元寶丟到地上,看那小仆兩眼放光的狼狽匍匐著去追,笑得更開心了。他已心生一計,就要讓那小質子看清,自己到底是個什么身份,別以為得了公主寵愛就此生無憂了,簡直是笑話一般,等到有一天失寵,那還算個什么。 又是一天晚膳之前,蘇韻剛剛下御學回來,綠喜就來稟告說圣上今夜招待鄰國赫堂,讓長樂公主也一同赴宴。蘇韻當下剛褪下今日的衣衫,覺得非常奇怪,往日也沒有這樣的流程,但是既然是這個世界的皇帝叫她,她還是不得不去的,只要又重新更衣打扮,來至凰鳴宮。 “韻兒,母皇今日要送你一些禮物。”說著凰皇身邊的貼身近臣一揮手,一眾十人的貌美小侍就排隊而來,猶抱琵琶,個個容貌嬌艷。 蘇韻一看立馬白了小臉,一個臨楓她都處理不夠,現在來十個可怎么得了。 “母皇,韻兒不需要的。”少女馬上拒絕著。 “這些人今夜就會住進福康宮。”凰皇坐于大殿之上的,威嚴而不可違抗,意向已決。昨夜寧貴君和她說的話顯然是有道理的,她怎能放任著未來將要承接太女之位的長樂繼續單單寵愛禁臠下去。 “至于有的人,不要妄想自己的卑賤之身能夠獨占一國公主的寵愛。”鳳凰的目光瞟向站在大殿之下很后面的一個白衣身影,似是要將這不堪都公之于眾。 蘇徹看著大殿之上的金光晃晃,看著錦衣華服的少女坐于公主寶座努力祈求著,目光流連到那一種小侍的身上,臉色蒼白,身子顫抖了起來。 以她卑微的身份,她此生不可能一直獨自擁有著少女的甜美,甚至,可以被輕飄飄地就分散,蘇徹低頭見鬢發散落遮住眼簾,遮住了蘇徹的雙眼,讓她握緊了拳頭。 她的韻兒,長樂公主,對于這樣的她來說本就是難以觸及的人。這段時間以來,被長樂公主的愛意包裹居然讓她忘了她本來的模樣,居然也曾天真的生出想法就想這樣與韻兒在大凰相戀相守。 高堂之上是如此遙遠,蘇徹從未像此刻這樣清晰地發現,她的韻兒對實際上身份卑微的她是這樣一顆無法企及的星辰。 她要強大起來,蘇徹藏于袖袍中的手掌滴著血,被封印進骨子里的陰郁又悄悄探出頭來。 她相信韻兒對她的愛,但她不想要再受到大凰皇帝的施舍,一路走來她已經受夠了折辱,總有一天她會重新強勢地踏上大凰這片土地……總有一天……她會將她受過的屈辱都一樣一樣的還回去……總有一天……她的韻兒只會是她的……妻子…… 蘇徹低著頭,眼睛猩紅著,恨著恨著眼淚就模糊了眼眶,但是并未滴落,蘇徹的眼神逐漸平靜,眼淚也徹底干涸。 等到夜間,少女又蹭在自己懷里,說著自己只要徹jiejie一個人。 蘇徹腦海里浮現的卻是那張帶有她慕容氏姓氏的紙張。 少女越嬌軟,蘇徹就越篤定,秋獵那天她會和傳遞這張紙張的不明之人見面。 長手長腳的環住少女,蘇徹上揚的瑞鳳眼挑出一絲涼意。 她的溫暖誰也不能搶走。 第42章 公主X質子 = 入了夏之后,天氣逐漸炎熱了起來,哪怕著輕薄到微風都能夠吹進的輕紗,都會被檐間轉進來的斜陽染了溫熱。 好在一般皇室王族自有一套避暑的妙法,每天一過了上半晌,各個宮里的青瓷御缸之中就會盛滿碎冰,伴隨著瓷勺敲碰梅子湯碗水聲響,假使再偶有清風吹簾闖入,更是好生愜意。 盛夏宮中的午休時間也長,再偶爾遇上御學太傅被凰皇召見,蘇韻更是多了許多可以偷懶的時間。為了能肆意享受午后的休憩時光,蘇韻讓綠喜把每日視察虎令之三的時辰改得很早,趁著早間日頭還沒有那么盛,就想把這個世界的皇帝新給她的活計做完。 虎令之三的大小將領哪個不是整個大凰層層選拔而得以進入駐守皇城的,軍中最是講究實力為尊,剛開始眾將士聽聞虎令之三的刀符被圣上賜予了當今最受寵的長樂公主都是心懷期待,不知是帶兵風格如何的一位公主,等到真的見了長樂公主圣容,滿軍將士卻是無不訝然。 這位粉雕玉琢的小公主,看起來如此嬌艷,皮膚也白得跟什么似的,甚至與男子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當真夠格帶領虎令之三嗎。再加上蘇韻每日只是憑欄看總將士演武,從未親自下場立過軍威,天熱人心浮躁,滿軍之內竟是漸漸生出不臣之心來了。 又是一日,眾將士練習箭術,突然方陣散開,眾將士都執弓立于兩旁,露出一位汗濕里衣眼如鷹隼的女子緩緩走出,女子半跪著捧著一張嵌有青金石的勁弓挑眼說道:“臣愿意獻出自己的青金一等弓給殿下,請殿下垂憐與臣比試比試。” 遒勁看似十分沉重的弓箭呈到了蘇韻的面前,蘇韻第一反應是蹙眉,接著是不知如何是好。以她現在的箭術水平,顯然別說是射準了,就是能不能拉開眼前這把勁弓都難說。 呈弓女將見長樂公主只是垂眸看著弓箭始終不語,心中未免生出了輕蔑之意,勾唇一笑。她的弓之所以叫青金一等是因為鑲嵌有御賜的青金石,她帶出來的幾個精銳的箭術都曾在軍中拔得過頭籌,現在一個連弓都不敢接的小公主有什么資格再來領導虎令之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