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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種極為強硬的姿態,大乘境圓滿。 一人一劍,打敗了大小宗門,無數天驕。 直到神意門那早已老去的掌座天師寒,也敗在了落星下。 少年,或者說這個男人,像是唯有一柄劍,又像是烈火埋于萬丈冰下,死寂而又壓抑著一切。 彼時,神意門大殿前的論劍臺上,不滅星辰,恍若永晝。 閉關十年,一劍破玄天。 而那已經成了傳奇的男人,卻在出關后,唯獨愛上了這漫山桃林。 說不清,又道不明。 - 玄天仙山集百家之言,定誅魔之戰,決心要傾一界之力,再度讓本就不該出現的深淵再次湮滅。 正值大戰在即,神降臺方圓三千里,皆在歸一境內,因而這幾天有不少修士來來往往,走在街上,都能看見無數流光劃破天際。 到處熙熙攘攘,卻唯有一處,岑寂無聲。 掌座,元寶低低說道,掀起眼簾看主座那個男人,九宗主事者已到。 也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歸一宗上下只稱其為掌座,卻不是那個稱呼。 突然想到這,元寶有些難受。 什么都變了。 主位上的男人一襲玄色金紋黑袍,容色冷峻,眉眼沉郁,冷冷地垂著眼睫。 林師兄自會安排好。 一雙白皙如玉的手靜靜拾起杯盞,他波瀾不驚地開口,言談間像極了人間貴公子。 元寶起身,欲推門而出,卻迎面撞上離火門掌座赤煙。 女子紅衣如火,眉目驕然,拱手行過一禮:謝道友。 謝折玉面無表情抬了抬眼皮,那雙冷若寒星的眸落在她身上。 赤煙哂笑,皆傳言謝道友冷漠無情,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若是只有這般廢話,謝折玉坐直了身子,墨色長發隨之滑落。 那就滾出去。他漆眸沉沉,戾氣驟顯。 元寶站在旁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覺得有些緊張。 赤煙眨眨眼,再度諷笑,就是不知,道友如此做派,待誅淵碰得那魔尊時,可還狠的下心來? 魔尊沈卿,在玄天仙山,早已不是秘密。 此次誅淵之行,其余八宗除卻閉關不出的神意門外,包括她在內,皆不服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來做統帥。 即便他天生仙骨,十余年修至巔峰。 被嫉妒沖昏了頭腦的女子大笑,一邊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淚:怎么?難道被我說中了? 名貫玄天的第一人,也不過是沈卿的手下敗將罷了! 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元寶心中大駭,卻已是來不及。 話音甫落,赤煙只覺得丹田一涼。 她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幕 一道淺碧色的微光,沒入了她的丹田。 意春風! 在沈卿手里治病救人無數的意春風,在這個儼然已經瘋魔的人手里,卻成了真正的殺人利器! 碧光順著經脈而上,一路擊潰了她的元嬰,身外化身,以及意識海。 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不可思議抬眸。 主座上的男人漆瞳中泛著冷冽沉郁的光,薄唇輕碰,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滾。 元寶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腦袋像是嗡嗡作響,只能先匆忙把紅衣女子摻出門外。 他微不可察地嘆氣,赤煙此次,哪怕是性命無礙,但恐怕修為以后再難進一步了。 不知怎么地,他想起第一次下山時,被妖鬼嚇得大呼小叫的圓臉小道士,抿唇不語悶頭趕車的玄衣少年。 以及那個車廂內粉衣桃腮輕聲哼著歌的少女。 良久,在無人知曉的角落,小道士默不作聲地抬手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晶瑩。 空寂無人的室內,檀香裊裊,唯有男人靜靜隱在黑暗中。 良久,他扯了扯嘴角。 沈卿? 轉眼,空無一人。 - 深淵,無歸海。 仙魔大戰在即,溪禾忙的不可開交。 沈卿百無聊賴地看著無歸海一望無際鬼霧繚繞的懸崖峭壁,有些困倦,打了個哈欠。 溪禾大人交代了,一旁的魔侍開口催促道,尊上不宜離開寢宮太久。 少女似是怔怔出神,也難怪溪禾看得如此緊。 奇怪的是,自從十年前本欲假作兇手好被謝折玉殺死,以破除他心魔,結果沒想到卻被自己的弟子打出了原本相貌。 打那以后,落入深淵,雖然魔息尚存,卻總感覺身困體乏一日勝過一日。 難不成又是反派系統搗鬼? 正想著,又是一陣倦意。 那魔侍有些焦急,手即將觸到少女裙擺時,忽然 一道冷如薄光的劍影悄無聲息地落下。 沈卿被尚且溫熱的鮮血濺了滿懷,順著劍光看去,適才還有些焦躁的魔侍已經魔核碎裂,化作一縷青煙。 少女瞬間睜大了眼,想要看看是何人擅闖深淵魔域,入目卻是一雙黑金色長靴。 未濺染到絲毫血珠。 順著這長靴一路往上看去,是一襲玄色繡金紋的長袍。 面前站著的是個身形頎長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