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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之城中古樸樓宇星羅棋布,隱約可見浮于半空之中的天階石梯,兩側(cè)有數(shù)不盡的明月珠綴于六角琉璃宮燈上,溫潤珠光宛如輕紗般漫籠而上,淺淺照亮這座隱匿于水鏡之中的巨大宗門。 湖光星色浮于界鏡之下,其下有無數(shù)劍光道術(shù)于瓊樓玉宇間飛掠而過,間或夾雜著少年弟子們嬉笑吵鬧的聲音隱隱傳來,一片生機(jī)繁華之景。 湖水千丈,深不見底,日月之耀只能粗粗折在淺處水浪之中,不得入鏡之城內(nèi)。 一時間,身處深潭之底,仰望頭頂之上,唯有界鏡在隱約泛著光華,淺淺應(yīng)和著天階玉梯下的明月珠盞,兩相輝映,襯得古城光華萬盞,不比日光淺淡幾分。 沈卿與謝折玉等人進(jìn)得城中時,正是一天當(dāng)中宗門最為熱鬧的時候,樓宇間飛劍流光如織,長街之上道袍修士信步閑逛,一處飛檐高角矗立于長街中央,高墻碧瓦,寶光四溢,間或有老少修者面色匆匆穿梭其中。 虛元與外界互通不便,此為掌座親設(shè)的如意坊,以便門人弟子得了奇物異寶,能在此交易互通。 容玉瞧見扶崖打量的目光,笑著解釋道。 師兄,沒想到此番深入十萬山,收獲竟如此豐厚,如意坊那小老兒這下怕是要眼睛都要驚呆了。 哈哈,待換得鏡石,將其煉化后,你我必能破境,再鞏固幾天,可再擇日如山。 只見兩位少年弟子一前一后踏過如意坊雕花鑲玉的門檻,談笑著消失在重重幕簾之中,望不見如珠似華的富麗廳堂究竟是何模樣。 諸位道友,請隨在下這邊來。 那普通弟子交談之時,容玉亦在其旁,鏡石二字落入他耳畔,自見面以來便一直溫和含笑的眉眼突兀地閃過一絲陰翳,轉(zhuǎn)瞬即逝,旋即又恢復(fù)了往常微笑模樣。 這一幕落入沈卿眼中,她轉(zhuǎn)眸望向如意閣重重珠玉幔簾,有水波清蕩開來,帶得鏡之城中也好似一陣微風(fēng)拂過,吹得珠簾翠動,其間卻沉沉如暮,不見一絲人影。 適才她法則之眼看得分明,那言語間收獲頗豐的師兄弟眉宇間,離得近了方能看出,五官面容似有幾分僵硬,隱隱有死氣自眉心溢出,再觀其手中所執(zhí)之物,竟有縷縷黑氣如薄煙纏繞于其上,隨之一并吞沒在深寂幔簾中。 沈卿收回目光,轉(zhuǎn)眸淡淡掃過身旁人,只見玄衣少年眉眼冷冽,修長指節(jié)搭在腰間落星劍鞘寶珠之上,雖未察覺此間異常,卻也是時刻緊繃之勢,蓄勢待發(fā)。 只余另一側(cè)的扶崖,沈卿只投去一瞥,便又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許是初入這等大宗門,饒是虛元洞近年來不顯于人前,實(shí)力略有下降,卻亦是九宗之一,門派底蘊(yùn)豈非尋常宗派可比。 那喚做晚晚的小醫(yī)女此刻有些微緊張,手指微微蜷縮著,卻又緊緊拉著扶崖錦袍袖口,不敢松開。 少女嬌弱泛紅的眉眼落在扶崖眼中,他不自覺地感到心間似有一絲癢意淡淡撓過,他俯首附其耳畔,低語幾聲,輕聲安撫著,無人注意之下,有微微紅意自其耳畔蔓延而出。 年少慕艾,也是人之常情。 穿過熱鬧長街,眼前景象逐漸變得開闊,流光漸稀,朱閣巍峨,可見已至虛元洞內(nèi)宗之地。 入目是一處空寂冷肅的道場,平整無暇的玉石地磚上鐫刻著兩尾陰陽魚,在城頂古鏡之上的水波粼粼下,陰陽尾魚好似活過來般,緩緩游動在道場上,四角高樓上長明燈光華永晝,照亮此處廣闊景象 虛元洞巍峨大殿之前,金縷燈樹似在灼灼燃燒,光影明滅,陰陽尾魚岑寂無聲,八卦陣盤以殿堂為點(diǎn),闔道場為圓,源源不息的道法之意無形中不斷自陰陽旋轉(zhuǎn)間傾散而出,其中一柱最為濃郁的靈意直直朝上,匯入無邊界鏡之中。 沈卿難得蹙眉,目光微凝,望著眼前道法正氣磅礴而出的景象。 虛元驚變,九星連珠。 陸浮秋頭頂百會xue的金針,虛元山死寂無聲的松林詭陣,不該存在于三界之中的鏡中城,死氣纏身的少年弟子 這一切都好似籠在茫茫迷霧之中,令人看不真切。 還未待沈卿整理腦海中雜亂思緒,兀地一聲輕笑驟響在她耳畔,似是近在咫尺,又如隔云端遍尋不見。 諸位,我們到了。 第40章 羅剎果 界鏡高懸, 湖水輕蕩,橫波于古城浮空之上,宛如星河倒掛, 偶有游魚輕飄而過,恍然若夢一場。 深藍(lán)靜默的湖水與古城數(shù)不盡的明月珠光融合在一起,彌漫出朦朧光影, 飄蕩在瓊樓玉宇間, 宛如仙境。 扶崖不禁看得入迷,他回首望向懶洋洋倚在白玉椅上昏昏欲睡的少女, 疑惑問道: 小師叔, 世間真有此等陣法可天地倒轉(zhuǎn), 海水高懸嗎? 虛元洞若是這般厲害, 又為何近百年不世出? 為何那容玉說道掌座七日后方能現(xiàn)身? 沈卿正因著此番虛元之行, 滿頭亂緒不得其理, 加之她無法強(qiáng)行干預(yù)事態(tài)進(jìn)展而心煩 凡事皆有命數(shù),話本設(shè)定即此,她隨謝折玉入山,本就是不符天道規(guī)則,更遑論一劍直接破千障, 若是那般行事, 謝折玉怕是什么好處也撈不到,更別提修仙進(jìn)度提升了, 怕是那反派系統(tǒng)第一個跳出來不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