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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仙境似的景象,引得無數凡人癡求一生。 他么沈卿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不知如何說起,糾結片刻,吊兒郎當彎眸笑道,閑著沒事,收來玩玩。 天師寒啞然失笑,這個師妹他早知道肆意任性,不過道元君去的早,他尚且能照拂幾分。 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粉衣少女肩膀,溫和開口,我觀你那弟子進步飛速,卻根基夯實,想必你也費了不少功夫。 回想起過去,強迫其夜半練劍,徹夜抄經書等等不堪說出口的種種,沈卿琉璃般眼眸轉了轉,心虛開口,他是我第一個弟子,那是自然 天師寒看著她信口胡謅,慌忙掩飾的模樣,低聲笑道,此次前來,除去談法論道,正好還有一事。 天門異動后,玄天仙山內蟄伏的魑魅魍魎也蠢蠢欲動。他停頓了下,應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妖,可讓門下弟子前去除妖斬惡,也能歷練幾分。 桃花爛漫,云霧繚繞,遠目望去,數千萬座高峰聳立,廣闊無垠天邊是一望無際的藍,而那藍到極致的深處卻涌動著暗藏欲出的妖魔鬼魅。 不知師妹意下如何? 第8章 恍舊夢 一輛朱頂華蓋的馬車疾馳在大路上,拉車的獨角獸玉雪可愛,四蹄紛飛,引得一路塵土飛揚。 黑衣少年背倚車廂,手持碧鞭,眉目冷峻,時不時催動靈獸飛速前行。 小師叔,方才我那招怎么樣! 另一邊坐著的白袍小道士,五官方正,約摸十幾歲模樣,正眉飛色舞興奮道。方才突兀遭遇寒潭蛇妖時,他手腳慌亂下劈出的一劍,歪打正著,正中七寸。 許是太沉浸其中,元寶一時竟也不怕總是冷著臉的謝折玉了,得意洋洋地向這位師叔邀起功來,儼然忘了剛下山時,初逢妖魔,自己緊張得兩眼一黑,直挺挺暈過去的窘迫模樣。 可惜身旁人目不斜視,沉默不語,不接話茬。 元寶師兄那一劍靈意化形,已經有林師叔幾分形意了。 車廂中驀地傳來一道嬌聲,簾幔掀起,梳著雙螺髻,面若春霞的少女探出頭來,她發間的粉色絲絳悠悠垂下,無意墜在黑衫少年的肩膀上。 被稱作元寶的少年得了肯定,雀躍不已,激動轉身,小師妹,假以時日,我早晚會達到師尊一般的厲害境界! 日光燦爛,云霞漫天,淡金色光輝落在少女鴉色發髻上,微風輕拂過碎發。 她歪頭嬌笑,那是自然的。 那道絲絳隨著她的動作清淺晃動。 也不知是偷吃了多少桃花酥,淺淺花香四溢開來。 謝折玉面無表情繼續趕車,事情發展成現在這樣,已然超出了他的認知。 誰能想到,此刻他身后,笑彎眼不過及笄年華的爛漫少女,是讓無數妖魔魍魎乃至三界都聞風喪膽的蘅玉道君。 本座要隨你下山歷練。 出發前那一日,金烏西墜,也是這般璀璨天色,一向神龍不見首尾的師尊突兀地出現在玉衡閣。 如此斬釘截鐵對他說道,不容拒絕。 謝折玉劍尖微滯,看著她發間浮動的光影,漠然垂眸,只覺得不知師尊這次又打了什么主意,總不能是特意為了下山歷練也要折磨他罷。 法術變幻間,她變了張容顏,再看已成豆蔻天真少女。 無妨,你若是擔心本座的身份引人非議,看本座如此易容,肯定沒人能認出來了!少女施法畢,滿意地抬起頭來,踮起腳湊近他面前。 一剎那,謝折玉呆住了。 沈卿見他竟如失了神一般,也有些吃驚。她豎起食指,戲弄般在他眼前搖了搖,生怕他看不見似的:喂,怎么回事?練劍練成傻子了? 其實謝折玉并未聽清她說了什么。 見到這幅面容的瞬間,他漆黑如淵的眸中,眼前人的眉眼,與夢境中的她重疊起來。 恍若間,他呼吸有些急促。 他害怕這場夢會醒來。而他會再次回到那個沒有她的世界中去。 - 揚州。 二十四橋邊,暖風和煦醉人,夾雜著紛繁青草香氣,行人如織如梭。 謝家小郎君新得了一尾折衷鸚鵡,相傳極為難得,閑來無事提著金絲鳥籠緩步橋畔。 敢問這位公子,安和堂該怎么走是好? 一道嬌軟女聲驀然撞進他耳畔,謝折玉抬眸。 第一眼望見的是一雙嬌俏動人的眉眼。 少女一襲月白素裙,未飾任何簪釵,見他望來,羞澀地抿起嘴角赧然一笑,天真無邪。 小郎君那一剎只覺得任何詩詞也形容不出她的美麗,二十四橋無邊景色不及她眼眸一分絢麗。 - 恍然回神,他思緒有點凌亂,或許是太過思念的緣故,竟會覺得高高在上對他百般折磨的師尊,那一瞬間竟有點像已故發妻。 謝折玉不由自嘲一笑,自己怕是尚未修道大成,先因為心結太重瘋魔了。 黯沉眸色中暖意褪去,再抬首,只余漠然。 - 獨角獸乃世間奇獸,可日行萬里,頃刻間,謝折玉和沈卿一行已經抵湍急不休的大江沙畔,蹄聲戛然而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