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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不大,沒有驚醒任何人,只有濃稠的夜色籠罩在她的身側。 換完鑰匙之后,她總算松了一口氣,重新躺到床上時,陳子惠睡得很熟,絲毫不知道她曾起來過。 而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太想見父親了,想把自己今日所見告訴他,想從他的口中破解積壓在自己心中多年的疑惑。 等明天白天,再去問陳子惠,若他不應下來,那她便自己去尋個法子,總之,無論如何,她都要去見父親一面。 她睡下的時候,不知道是什么時辰了,第二日是被陳子惠起床穿衣洗漱的聲音驚醒的,紅日在平原的一角冉冉升起,隨及光芒普照大地。 夫君起這么早是要做什么? 去規劃修筑河道的方向。 陳子惠一邊穿上官服一邊答道。 韓昭昭聽到他的話,瞬間清醒過來,從床上爬起來,強忍著腰肢間的酸意。 按照皇帝的命令,陳子惠是去接替她父親的職位的,陳子惠一來接手那邊的事情,距離她父親離開的時候也不遠了,這一次見不到,等父親回到京城后,怕也是難有這個機會了。 我父親是不是要回到京城了? 陳子惠正在對鏡正衣冠,聽了她的話,扶著冠的手一停,答道:是,應該是明日就該回京城了。 你今天會見到我的父親嗎? 會。 語氣里顯而易見了冷淡,只回答了她一個字。 去接替他的職位,兩人之間自然是會有交集的。 那今日,我能同你一起去見我的父親嗎? 第116章 要多保重 ◎我的母親是什么樣的人◎ 韓昭昭這一番話出口, 空氣間有一瞬間的凝滯。 所以今天你能帶我過去嗎? 若是他不帶她過去,她也有別的法子,不過要多費一些功夫, 還要擔心被他發現。 陳子惠擺正了衣冠,回頭看她時, 她見到官服上的張牙舞爪的紫蟒,一股威壓的氣勢逼來。 陳子惠緩緩地走近, 走過窗前,從窗戶縫隙里灑進來的陽光盡數落到他的臉龐上, 在她的身上投下了一片陰翳。 是上位者不由自主之間流露出的神態。 韓昭昭的神色如常。 成婚之日, 我便沒有見到我的父親,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見。 她望著陳子惠,目光赤誠, 而一只手不知是有意無意地搭在自己的月要間,揉了幾下略感酸澀的地方,更顯出楚楚可憐的姿態來。 我的父親離京的時候,曾同我說過,等我成婚的時候,他一定會回來, 可是,我直到現在都沒有見到他,我去見他, 是會耽誤你們的商議的事情嗎? 越說聲音越是低落, 更是帶了辛酸的滋味。 不會。 想起過往的種種, 終是不忍, 陳子惠嘆了口氣, 答了一句。 陳子惠走動了幾步,走過了窗前,陽光重新落回到他的視線里,他的嘴角勾出淺淺的笑容,不知是喜是悲。 哪怕穿著蟒袍,此時他的威壓也已蕩然無存,褪下這層威壓之氣后,他更像是有悲有喜的平凡人。 陳子惠走到她的跟前,手按在她的月要上,為她揉著有些酸麻的地方,力道輕柔適宜,讓她感覺到舒暢。 今日我可以帶你過去。不過,時間不會很長,修筑河道的事務繁忙,而且我與你的父親 說到這里,他忽然一頓。 與我父親如何? 在關于修筑河道與對待匈奴的戰爭的問題上有些分歧。 陳子惠回了這么一句話,可韓昭昭清楚,關鍵的地方不在這里。 他不說,她也只好裝作不知道,只點了點頭。 還在猶豫著該不該繼續問下去,卻聽陳子惠接著道:在對待匈奴的問題上,我還是太過于急躁,還是要以和為重,有時候,他說的是對的。 這話,似乎是昨晚她便與陳子惠說過的,也不知相似的話,父親也是同他講過一遍。 她不問,只安靜地聽著,暗暗地籌劃著一會兒與父親的對話,該如何趁機將陳子惠的身世告訴父親,讓父親提起警惕來。 那我現在就跟著你去嗎? 知道自己有了見父親的機會,她臉上的笑容漸盛,一掃初初起床時的疲倦與擔憂。 現在就好。 陳子惠低頭看了一眼她,心情復雜,想笑卻笑不出來。 韓昭昭點頭,正要去拿過來穿戴的衣物,卻發現陳子惠搶先一步,為她披上衣服。 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她的月要間,問她:走過去困難嗎? 韓昭昭搖了搖頭:不難,就是還有點兒酸軟。 昨天晚上,他也是克制了許多的,不然,她也不會是現在這般模樣。 可他仍然在摟著她,并未放開。 一會兒,你見到你父親的時候當心些,在這里,人員復雜,說不清這些人都安的是些什么心思。 話是在她耳畔說的,聲音壓得低,是僅容她一人聽到的私語。 她不清楚,陳子惠是真的在叮囑她,還是別有含義,在警告她莫要說那些不該說出口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