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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醒得這般晚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昨夜不知何時才歇下,隔著帷幕,她看到了燃盡的蠟燭,屋內(nèi)由光明重新歸與黑暗。 話語中帶了幾分剛醒的嬌憨,烏發(fā)還是有些散亂的,垂到腰際。 稍微攏一攏,便挽了一個髻,這是已婚女子的裝束,她梳得倒是熟練。 東西理了嗎? 還未。 陳子惠起來,也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去中山郡需要準備的一應(yīng)物事,還未收拾。 初初到了京城,幾天后又要出城,從時間上來講,也實在是趕得很急,帶去的東西不少,理上一遍,再確認有沒有帶全,怕是要花費大半天的功夫。 那我去理。 韓昭昭應(yīng)下了這件事,看似是盡了一個新婚的妻子的責任,實則不然。 她自己帶去的東西不多,不過是一些日常需要用的用品,陳子惠要帶去的便多,除了日常用的,亦要加上各類的書籍以及筆墨紙硯,還有的,便是那些不愿為人所知的東西,掩藏著他的身世。 去哪一處,都要將那些東西帶往哪一處,這一次,離京之后,歸日未定,他是必然要將這些東西帶走的。 自昨日從皇帝那里得了新婚后的第三日便要啟程去中山郡的消息,陳子惠匆匆歸來后,一直同她在一處,大概率是沒有收拾那些東西的 。 這般著急嗎? 陳子惠將她攬到自己的身邊,手一下一下地,撫過她的發(fā)端,讓她想起了吹拂到發(fā)絲的春風。 其實,也不是很急,不過是怕晚了,懶散下來,便收拾不完了。 不知他要做什么,一時間有些無措,信口尋了些借口來搪塞他。 不急,晚一些時候也無事的。 陳子惠輕笑,不疾不徐,拉著她到了那張銅鏡前。 昨日,她曾在這里梳妝,盼他歸,思及飄渺不可尋到蹤跡的舊事,手抖,把眉描歪了,洗下去,又描,足足重復(fù)了好幾遍,終于是顫抖著手,把眉描好了。 昨日,臨走前,我想著要為夫人畫眉,可是,沒來得及。 昨夜,銅駝街上的煙花綻開,焰火的光亮從東邊的窗戶瀉入房中的時候,便是他離去的時刻。 今日,終于得了這個機會。 新婚后的第二日,匈奴人已離去,未啟程去中山郡,仍然在京城繁盛之地,是這段兵荒馬亂的日子當中,是難得一見的歲月靜好。 冬日里的陽光穿過窗紙,傾瀉到她的臉頰上。 經(jīng)了一晚上,妝容已見些許凌亂,可仍掩不住陽光鋪撒之下,她眼中的明媚神色。 手攏了攏碎發(fā),問道:你會畫眉? 不僅會挽發(fā)髻,畫眉也是會的。 昨日,陳子惠為她挽起繁復(fù)的發(fā)髻,手法熟練,絲毫不亞于她自己,或許,是勝于她自己的。 你是何時學來的? 對著鏡,眉眼中帶了幾分懶散,手往上抬,一雙羊脂玉做的鐲子映射著日光。 懶散中卻帶了幾分認真,盯著他。 他回溯到記憶深處,明知是很久了,卻答道:不算太久,便是學來為你畫眉、梳妝的,沒想到學得這般快。 實際上,他是沒有學過的,只是拿著眉筆的時候,便想起來該描畫出何種的眉型。 肌rou的記憶,刻骨銘心,不知當年,是費了何種苦心,才記得這般清楚的。 韓昭昭望著他的目光,帶了幾分疑惑,對上的是他的笑容,如春日里和煦的陽光。 問她要畫哪種,她指了一種,倒也不出他所料,是他最擅長的那種。 拿起眉筆,照著眉型在她的眉上描起來,觸到之處,細膩至極,一點一點地勾勒出她的眉型來。 這感覺,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夢里發(fā)生過似的,亦真亦幻。 韓昭昭的目光投向窗外。 正想著這件事的時候,傳來陳子惠的聲音:為你畫眉的時候,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韓昭昭心里一驚,回過神來,問道:為何? 要說他為別的女子畫過眉,她是不大相信的,昔日,高門貴女中欲要為他妻的人眾多,可他連一眼也不肯多給這些人,他為求權(quán)勢會向皇帝低頭,可這些,他不會。 一側(cè)的眉毛已經(jīng)描完,極為契合她的眉型。 鏡中的男子、女子皆著一身紅衣,女子坐在衣裳,手搭在裙擺上,男子立在她的身側(cè),微屈膝蓋,手中拿著一支眉筆,點染在她的眉心。 一片歲月靜好的模樣。 這情景熟悉得很,不知在何時見過一般,似乎是在夢中。 夢中? 韓昭昭的指尖觸到腰間的系帶,下意識地握住。 或許是夢中吧,一次次地在夢里重復(fù),忘不掉。這樣的場景,有沒有夢到過? 什么樣的? 想婚后的第二日,為新婚的妻子畫眉,可世事無常,那天,邊境的戰(zhàn)火起,這是他與妻子見到的最后一面。 韓昭昭的手死死地握住系帶,把事情說得模棱兩可:沒有什么太深的印象,這情景還是有點熟悉的,在亂世中飄零的人,常見此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