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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很多很多,崽崽弄不明白的地方。 男孩跟女孩有什么區別嗎? 為什么可以立男孩為儲君,就不可以立女孩呢? 男兒身可以當皇帝,女兒身就不可以嗎? 崽崽不服氣。 在審訊結束后,阿青也沉默了許久不說話。她年幼時就是被自己那些所謂的家人給賣掉的。 阿青一直記得,母親抱著弟弟站在窗前,就那樣神色平靜地看著她被人牙子拖走,那輕哄著男童今晚有白米粥喝的溫柔聲音,如同匕首一般狠狠地刺進了她的心里。 原來她以為已經過去那么久了,心底的傷口應該早就長好了,但是沒有,它被反復撕裂,永遠也不會愈合。 見過這世間的種種不平。 崽崽明白,人心是丑陋的。 身體上的疾病容易治,思想上的病態想要治愈卻是難上加難。 從前,她掌權的時候,有不少人在背地里譏罵她,小小年紀,手段狠辣。 當時,她只是笑了笑。然后,把這些人關進了牢房里改造。看書喇 無能者的狂怒罷了。 權勢是個好東西,就像現在,我能把你關起來,但是你依舊無法改變我的任何決定。 權勢能改變許多事情。 反正去大牢里蹲過的那些人,出來后不敢再多議論她半個字。 現在權力在她的手上,她可以下很多命令。比如,讓那些罵她的人閉嘴; 再比如,讓那些剛出生的女嬰活下來的機會變得更大。 重罰酷刑沒有什么不好,只有剜去已經腐爛的rou,才能長出新的皮rou。 就算這群人現在不服氣,在重罰下,行事之前也得掂量一下輕重,看看這后果自己是否承擔的起。 此時的面服心不服,不要緊。 時間會見證一切。 爛的會死去,新的種子終會發芽。 小院子被打掃過后,阿青和崽崽就在這里住下了。 有時,隔壁蘇娘子的兒子懷哥兒會跑過來找崽崽一起玩兒,主要是想要再看看那只喜歡吃泥巴的肥松鼠。 在他第三次拿來一籃子泥巴喂胖球無果后,終于明白,肥松鼠不喜歡吃泥巴,它也不是靠吃泥巴才長這么胖的。 可喜可賀,胖球終于擺脫了被人追著喂泥巴的日子。 崽崽跟懷哥兒玩了幾次過家家的游戲后,便覺得沒意思了,最近兩小孩兒找到了新的樂趣。 捏泥巴。 那一下午,崽崽和懷哥兒拿水和泥巴,捏了十幾個泥松鼠,衣服胸前和衣袖處全是泥巴印子。 崽崽是個愛干凈的大孩子了,當然不會把濕泥巴弄到了臉上。 但是,懷哥兒畢竟才只是個四歲大的小男孩。或許是往日被他娘拘束得狠了,乍然釋放出了天性,發現了玩泥巴的樂趣,除了手上,一張小臉上左一道右一道的敷的全是泥巴。 過來找自家小主子的薌兒見到了一個臟兮兮的泥巴男孩,差點沒認出來。得知眼前的人確實是她要找的懷哥兒后,一臉驚嚇地趕緊將人給帶走了。 那天,聽著隔壁男孩的哭聲,崽崽吃完了阿青做的一整盤紅燒雞腿。 然后, 接下來的好幾天,崽崽都沒有看見過懷哥兒了。 雖然他話癆得有些煩人,但還算是個可愛的小伙伴。 崽崽悄悄地爬上了院子前的那棵大棗樹,站在大樹枝干上,看見了隔壁的院子。 院子中,那個叫薌兒的姑娘正在打水做飯,蘇娘子坐在石桌旁刺繡,她時不時抬起頭,望著側屋的方向。 開著的窗前,懷哥兒端正地坐在書桌前,小手握著筆,練著字帖。 第一百零九章 但是,沒過多久,小孩子的天性讓懷哥兒坐不住了。 他捏著手中的筆,看著紙上寫歪了的筆畫,又抬起頭來,悄悄地看了他娘一眼。 窗外,蘇娘子此時正專注在手中的繡帕上。 趁他娘正低頭繡花的空隙,懷哥兒趕緊將寫壞了的大字藏在了紙下。 小孩子畢竟只是小孩子,蘇娘子雖在看著手中的繡品,但其實一直在注意著自己的兒子。 聽見紙張沙沙的響動聲,她將手中的繡品放在石桌上,站起身來,走到窗前。 望著新紙上才寫下的一個字,不禁蛾眉微蹙。 懷哥兒。 男童捏筆的手一緊,緩緩抬起頭來,看起來十分緊張地望著眼前人,小聲喊道:娘 蘇娘子瞧兒子如此,輕輕嘆了口氣,隨即又走近幾步道:把你剛才寫的拿出來給娘看看。 男童猶豫了半天,見女人越來越嚴肅的神情,這才磨磨蹭蹭地將自己寫壞了的那張大字從一疊紙下扯了出來。 蘇娘子伸手拿過,仔細地瞧了瞧,眉頭緊蹙起。 還不待自己娘親開口,懷哥兒立即說道:娘,從現在開始我會好好寫的。 懷哥兒知道,剛才他的注意力沒有集中,這張大字是在隨意敷衍了事,比起以往的來差多了。 最終,蘇娘子還是沒有說什么重話,只是讓男童重新再加倍寫過。 她又走回石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繡品,輕聲嘆氣道: 不要怪娘對你嚴厲,你馬上就要進學堂了,這玩心也該收一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