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意外
第二日是周日,可宋清還是要去公司。 許繁星先起床出來,剛走進客廳就是一愣。 “哥,你怎么這么早就坐在這里了?”她快步走到沙發處,站在孟宴臣身邊。 孟宴臣一身的煙味,但茶幾上的煙灰缸里面卻沒有煙頭,再一瞧旁邊的垃圾桶,里面果然橫七豎八躺著十好幾個。 “哥,你怎么抽這么多煙?!”許繁星責怪道。 孟宴臣閉著眼仰躺在沙發上,聽見她的聲音慢慢坐起來。 他的上半身疲倦地弓著,兩手無力地垂在膝蓋上,雙眼赤紅,聲音沙啞:“起來了,頭還疼嗎?” 許繁星猛地在他身邊坐下,又問了一遍:“你怎么又抽這么多煙?!” 孟宴臣從來克制,煙更是從來沒沾過,酒也飲得十分克制,從來不讓人替他cao心。 她上一次看他抽煙抽得這么兇,還是三年多前父母突然去世,他徹夜未眠下抽的。 孟宴臣還是不答,伸手去拍她的頭:“星星長大了,會關心哥哥了。” 許繁星“啪”地一下打下他的手:“你不要轉移話題,上次你就答應我不會再抽這么多煙的!” 他避無可避,沉吟片刻后道:“昨天陳銘宇打電話來說了公司的事,所以心情不太好……” 昨天的電話確實是陳銘宇打來的,說的也確實是公司的事,他的心情也確實不好。 但陳銘宇電話里說公司的事是指孟氏對A市的市場調研已經做完,并且已經把數據分析整理好,資料已經發到了孟宴臣的郵箱,請他關注。 而他的心情不好卻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昨晚的事。 只是他把這中間的邏輯關系給模糊了,營造出這其實是同一件事的錯覺。 斷章取義可以說讓他玩得明白透徹了。 果然許繁星抿了嘴,沒再追問什么,反而又開始安慰他。 兄妹倆說話間,一直隱在轉角的宋清終于姍姍走了出來,看樣子心情頗好。 他走上前先給孟宴臣打了個招呼,然后吻了一下許繁星的臉,目光意味深長地看向坐著的孟宴臣,口中說的卻是:“老婆,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許繁星問:“這么早嗎?何嫂給你做的早飯也不吃了嗎?” “不吃了,你和哥吃吧。” 宋清從客廳匆匆而過,兄妹二人之間沉重卻溫馨的氣氛不再,她拉著他坐到了餐桌邊開始吃早飯。 “哥,何嫂做了蝦餅和海鮮粥,我讓她專門做的,你嘗嘗味道怎么樣?”許繁星站在他的后面,雙手壓在他的肩膀上。 眉眼驟然柔和,嘗了一口海鮮粥后,他的眼角耷拉了下來。 “爸媽走了,你也結婚來了這里,還真是好久沒有喝上海鮮粥了。” 孟家就這么幾個人,父母和她都走了,就只剩下孟宴臣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大房子。 保姆是會給他做好飯,但卻絕不會盯著他不許抽煙,要早睡,更不會知道他愛吃什么特意去做。 雖然他可以吩咐,但確實沒必要。 自己一個人,吃什么都無所謂。 許繁星對哥哥心疼不已,給他盛了滿滿一碗海鮮粥:“那哥你多吃點,不夠我再讓何嫂去盛。” “好。” * 午后,許繁星約的花匠上門了。 何嫂先出去幫忙盯著工人,她回頭找了圍裙,手套還有口罩,把自己的全身都包得嚴嚴實實的才出來。 “星星,怎么穿成這樣?” 許繁星左右看了一下自己的裝扮,嘿嘿笑了兩聲:“后面花園里種了兩叢郁金香,所以防護一下。” 許繁星對郁金香花粉嚴重過敏,雖然現在不是郁金香開花的季節,但她心中對這種花的威力深感害怕。 所以但凡有這種花的地方,她都會繞著走。 這里是她的家,她不可能在這里種一些會引起自己過敏的東西。 孟宴臣都不用想,郁金香必定是宋清喜歡讓種的。 他沒有多問,脫下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走吧,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這次約花匠上門就是為了把花園里的花枝雜草修剪整理一下,還有一些花也需要多多養護。 許繁星剛靠近花園就聞到一股修剪花草形成的草木香味。 即便她帶著口罩,那股味道也還在鼻間隱隱縈繞。 她很喜歡這個味道,于是摘下口罩,正準備深深地吸上一口,不妨口鼻卻忽然被一只寬大的手掌捂住。 是孟宴臣的手。 “你又忘了,你可不只是對郁金香過敏,小心一點。” 他的手上還殘留著一絲若有似無得煙草的味道,還有他本身的,沐浴后混合著一股他身上特有的荷爾蒙的味道。 這股味道讓許繁星不由想起了很久以前曾經做的那個迷亂的,荒唐的夢。 在那個夢中,就是帶著這個味道的男人讓她手腳發軟,心臟狂跳,渾身大汗。 那場幻夢之后好幾天,她見到他都是心慌意亂,心臟酸軟的狀態,只能靠不停地逃避他來平復這種異常涌動的情緒。 也是在這場由她先開始的躲避中,她堅持自己開車去學校,神思恍惚中,她撞倒了宋清,從此和他相識。 見她發愣,孟宴臣轉而捏住她的鼻尖:“想什么呢?怎么不說話?” “唔,沒想什么。”她拋卻荒唐的思緒,手忙腳亂地戴好口罩。 只是今天的事顯然是不能那么順利的。 因為想到了從前,她在幫忙除草的時候,竟然不小心跌在了鋒利的鐮刀上,小腿被割出了一道極深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