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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沾染 第103節(jié)

    “對?!?/br>
    “你認識江槐的mama嗎?”明霜琥珀色的貓兒眼直直凝著她,緩緩道,“他是不是江家的私生子,他的父母,到底有沒有結(jié)過婚?”

    ……

    安以在國外的巡演最終沒有出圓滿結(jié)束,鼎盛互娛的人找到了他,叫他回來,后年的行程被取消,票都退了。

    安以死死盯著坐在對面席位上的男人,肩膀有些顫抖。

    安以的資源是被人用錢堆出來的,被寧早的女兒寧芷萱,寧早是著名唱作人,也是鼎盛互娛的股東,而現(xiàn)在,他帶著寧芷萱,和鼎盛互娛的老板一起,坐在江槐下席,他竟然才知道,林泉的手伸得有多長。

    安以回國好幾天了,不知道為什么江槐偏挑了這個下午來找他。

    茶幾上泡著的是最頂級的龍井,茶香裊裊。

    江槐垂眸看向他,聲線很涼薄,“你可以繼續(xù)唱你的歌。”

    安以愣住了。

    “不過,再也別出現(xiàn)在她面前了。”

    “你繼續(xù)你的巡演。”他緩緩說,“以后安心在國外發(fā)展,再也別回來了。”

    他需要明霜眼里只有他,安以極為礙眼。

    以前十幾歲時,江槐愛上了她,隨之而來的,就是濃烈的獨占欲。他希望明霜也愛他,而且也只愛他一個人。那時,他大部分時間選擇了忍耐。而現(xiàn)在,他開始把自己的想法化為實際。

    男人氣質(zhì)清貴,說話不疾不徐。

    寧芷萱臉一陣青一整白,她怎么也沒到,哪天她想調(diào)戲的帥哥,竟然會是那個江槐。

    他和那天在那個女人眼前完全不是一個模樣,那時候的他,像個可口的清純大學生,現(xiàn)在的他,清冷又陰郁,高高在上。

    江槐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似乎已經(jīng)根本不記得她了。

    安以背后的人不是明霜,知曉這個事實,已經(jīng)足夠讓他心情愉悅,暫時不計較更多。

    會議室里很是人,都是林泉和鼎盛互娛的高層,在開會,討論公司下一步方針。

    江槐看了看表,早早離席了。

    “江總這是?”

    “回家?!彼f。

    他要回家等明霜,最近,他一想起這件事情,便連工作時心情也會變得更加愉悅。

    以后,他還想要一個和明霜的,完完全全屬于他們兩的小窩。

    工作疲憊后回家,可以看到她的笑臉,有她的吻和撫摸,他想要這樣的生活。

    云貝小區(qū)里,明霜獨自一人,叫司機留在外頭等她。

    一別六年,居民樓浸潤在雨水里,似乎顯得更加破舊。

    江槐以前住的那個家,她很久很久沒有去過了,但是還記得住址,江槐以前給過她一把鑰匙,明霜沒用過,過去七年了,她發(fā)現(xiàn)那把鑰匙竟然還在被保存在她的抽屜里。

    江槐竟然也沒有換鎖,明霜試著用鑰匙一擰,門便緩緩打開了。

    屋子里有些灰塵,似乎很久沒住人了。

    明霜一按燈,發(fā)現(xiàn)早已經(jīng)斷電了,顯而易見,江槐這么多年,沒再回來過。

    她打開手電筒,慢慢走到江槐的臥室。

    什么都沒有了,干干凈凈,江槐似乎把自己生活的痕跡都已經(jīng)清理干凈了,只留下——以前,這幢房子的主人,于嫣的痕跡。

    屋角放著一個箱子,明霜打開一看,里面應該是于嫣以前曾用過的舊物。

    她倒是不覺得很害怕,往下翻,看到很多醫(yī)學的專業(yè)書籍,有本封面似乎有些不同。

    明霜伸手,抽了出來。

    翻開后,扉頁寫著字,字跡清勁,她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江槐的字跡,她以為是江槐的日記本,但是很快發(fā)現(xiàn)不對。

    本子式樣很老久了,透出一股子上個世紀的老舊感,紙頁發(fā)黃,那時候江槐都還沒有出生,即使出生了,應該也還根本沒法握筆。

    她翻到第二頁,第二頁寫了一個名字。

    檀城大學 臨床醫(yī)學一班于嫣。

    明霜記得,這是江槐母親的名字。

    似乎是從大一開學開始記錄的,很多是學習和生活相關的,明霜一目十行掃過去,江槐的mama,顯然和他在某些部分很相似,是個思維很快,邏輯通暢的優(yōu)等高材生。

    早期日記早圍著學業(yè)和閱讀打轉(zhuǎn),偶爾提到一些生活瑣事,明霜卻感覺字里行間滿是疏離,她的日記里,自始至終沒有出現(xiàn)過第二個人名。

    但是很快,日記本里開始頻繁出現(xiàn)在一個字眼。

    ‘他’

    一直到結(jié)束,于嫣也沒有把‘他’的名字具體寫出來。

    這個厚厚的日記本用了很久,明霜沒空一篇篇看過去,直接翻到了底。

    “……年7月8日,帶他回家了。

    “我糊了他一臉泥巴,把他弄得臟兮兮的,他抱怨說我總是騙他,不夠愛他?!?/br>
    “他被家里養(yǎng)得很天真,也很干凈,像是云和雪堆出來的,沒下過凡塵的神仙,從沒吃過苦,也沒受過挫。”

    “他臉紅時的認真樣子挺可愛。他是第一次戀愛,說愛我,說以后想和我結(jié)婚。

    “我并不相信他的話?!?/br>
    “人是會變的,假若有一天,他變了,對我有二心,那我再也不會愛他,我要讓他一輩子痛苦?!?/br>
    這是日記本的最后一頁,按照主人記錄的習慣,明霜想著,應該會有第二本日記,她在書房翻了翻,沒有發(fā)現(xiàn)第二本日記的影子,倒是找到了一張老照片。

    她一眼便認了出來,是童年時期的江槐。男孩大概還只有四五歲,是一張側(cè)臉,在走廊,外頭風呼呼的,他穿著明顯不合身的衣服,很瘦弱,五官極為漂亮,皮膚蒼白,一側(cè)臉上還有淡淡的淤腫。

    他抱著膝,獨自蹲在走廊,看著外頭的天暮,顯得極為安靜乖巧。

    那方狹窄的天幕,被電線和晾衣繩,切割為了方寸,雪花落在屋檐邊緣。

    她翻了過來,看到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字,“小孩不聽話,挨了一巴掌,被趕了出去?!?/br>
    “他和這個小孩,毀了我一輩子?!?/br>
    ……

    從江家老宅出來,明霜呼出了一口氣,冬天天黑得早,已經(jīng)幾乎看不到太陽光了。

    她衣兜里手機響了起來,和那張照片放在一起。

    是江槐的電話,“要我來接你回家嗎?”

    他喜歡使用這個字眼,似乎真的認真地,在把那里當成了他們的小窩。

    “我在家?!彼f,“在等你?!?/br>
    江槐很認真地在愛她。也在努力學習摸索,如何做好一些,奢望她也能多愛他那么一點點。

    無論是十八歲的江槐,還是二十五歲的江槐。

    “霜霜?”久久聽不到她聲音,他沉默了一瞬,試探性叫了聲。

    他聲線原本好聽,清清冷冷的,只有叫她霜霜時,會銜著一分獨屬的溫柔繾綣。

    她在想,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人。

    江槐為什么又偏偏要愛她。倘若選擇換個人愛,他會快樂得多,早已經(jīng)得償所愿。

    “你在家好好待著,多穿點。”她盯著窗外,看著外頭飛快倒退的風景,“最近又降溫了,你病還沒完全好,別出來亂跑?!?/br>
    江槐說,“好。”他語氣里有了幾分顯而易見的歡欣。

    他極其喜歡她惦記關心他的感覺,這讓他覺得,她心里有他。

    “我馬上回來了?!避嚧巴忸^風景一閃而過,她手指攥著那張照片,那張照片揮之不去,印在她的腦海里。

    五歲的他,十八歲的他,二十五歲的他。她皺著眉,纖細的手指抬起,在車窗上淺淺劃下幾筆,又放下全部抹去。

    她喜歡欺負折騰江槐,喜歡看他露出各式各樣的模樣。有時候,甚至覺得他要是再可憐一些就好了,就永遠沒法從她手里逃走了。

    可是,看到那張照片上的江槐,那樣的神態(tài)和模樣,她發(fā)現(xiàn)她自己一點都不喜歡看他那樣。

    為什么一個母親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她想起了自己早逝的mama,緊緊抿著唇。

    作者有話說:

    第七十五章

    明霜回家時, 意外見到一輛奔馳停在自己車庫門口,車上下來兩個男人,見到她, 愣了會兒神, 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明霜模樣極其漂亮,很張揚惹眼的美, 她裹著羊絨外衣里,一張尖俏的小臉白生生的, 神情很慵懶, 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能養(yǎng)出來的人物,就這么站在這幢別墅臺階前,淡淡看著他們。

    “嫂, 嫂子好?!毙拾肷握f, 看她有些看呆了。

    怪不得, 這是他們公司內(nèi)部傳紛紛揚揚的那個蘇妲己, 能把清心寡欲的江總迷成這樣, 昔日的工作狂, 一連兩個月樂不思蜀不回公司, 想起來都覺得離譜。

    “我們有急事來找江總。”肖準說,“實在不好意思,打電話聯(lián)系不上,只能親自過來了。

    明霜倒是也沒有糾正他,“你們進來?!?/br>
    別墅里頭透著昏黃的光暈, 明霜掏出鑰匙, 還沒插入插孔, 門已經(jīng)從內(nèi)部打開了, 是江槐。

    江槐打扮很居家, 毛衣長褲,沒穿正裝,那張臉又生得好,看起來大學生看不出多少區(qū)別,甚至細窄的腰上還系著圍裙,之前他在廚房,正在調(diào)試湯的味道。

    就像是一個很賢惠的,家庭主夫。

    以往肖準對江槐的印象,是在公司里,上說一不二的清貴男人,冷血,利落又殘忍。而不是這個漂亮柔軟,看著毫無攻擊性,為人洗手作羹湯的江槐。

    江槐在等她。

    他見到她背后的人,漂亮的眉立馬皺了起來,語氣變了變,“你們來干什么?”

    江槐從不在家里談工作,他把工作和家庭劃得極開,以前聊工作,談合同,也從不在私人宅邸。

    被那雙冷淡的黑眼睛盯著,肖準還是硬著頭皮說,“江總,是關于隨清的事情,他們那邊有回音了,我打您電話打不通,只能上門來這一趟了?!?/br>
    “出去談。”江槐看了他一瞬,準備回屋穿外套,和他們一起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