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沾染 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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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找他們娘兩人的人,其實還挺多的……”胡繼搓了搓手,他還并不知道于嫣的死訊,眼下看江如樅的氣派和這兩價值不菲的邁巴赫,心里頓時有了計較。 這不是第一次了。很多次,他看到有豪車停在江槐樓下,甚至有幾回的車主是個美麗少女。少年長得很漂亮,他記得于嫣也是大美人,胡繼實在忍不住有點猜想。 “是不是有病?”江如樅唇一挑,“再亂猜,小心以后連這里也住不上了。” “你以為他住在這,就和你們一樣了?”男人似笑非笑。他氣質清貴,即使坐著輪椅,這么陰沉著臉時,壓迫感也完全不少。 秘書收拾好江槐清單上的物品,下了樓。江如樅沒再和胡集多說,上了車。 “不知道他怎么住得下的。”江如樅實在忍不住,嘀咕了句,叫秘書,“去中心醫院。” 江如樅把江槐的衣物和洗漱用品都帶了過來,他推開門,病床卻是空著的,隨后,就看到少年站在床邊,修長筆挺,像是一顆小白楊,正在看著遠方、 “望妻石?”江如樅咂嘴。 江如樅把收拾好的物品遞給江槐,江槐淡淡說了聲謝謝。好在男人東西簡單,雖然他們對江槐家不熟,也能囫圇收拾好。 “你什么時候搬回家去住?”江如樅問。 江承庭肯定是希望,在人生最后這段日子里,江槐能和他住在一起, 而且,今天去看了江槐以前的住處,江如樅覺得那地方,換做他,一天都待不下去,不知道江槐怎么可以鎮定自若住著的。 江槐很漠然,“隨便吧。”他對居住條件沒什么要求,住哪里都差不多。 江如樅沒有立刻離開。 “你爸也對海鮮過敏。”江如樅說,“好像這是家族遺傳的,我也有些癥狀,但是比較輕,所以逢年過節我們家餐桌上從沒有海鮮。” 江家這個遺傳的毛病在檀城的上游社交圈也挺出名的,所以,以前和江家有生意往來的人,請客也絕不會選海鮮宴。 江如樅說,“對了,你是什么時候知道自己對海鮮過敏的?” 畢竟,以他們的體質,吃了海鮮就會發作癥狀,或輕或重,而一個正常人,長到十八歲,不可能一點海鮮都沒沾過。 江槐說,“六歲。” 他六歲時,過生日,于嫣買回家三只螃蟹,叫他吃。于嫣一直對他極為冷淡,江槐那時候和她不親近,小孩子渴望母親的天性卻是不可磨滅的。 于嫣廚藝一般,做出來的螃蟹帶著一股子腥味,而且很辣,辣味和腥味混雜在一起,他吃不了辣,只是于嫣也不知道。 江槐吃下了一整只螃蟹,然后因為過敏開始嘔吐,于嫣厭惡的目光他到現在還記得。 后來,輾轉在別人家寄居時,他那會兒年齡小,許多親戚第一天會意思意思給他夾菜,偶爾有海鮮,他都吃下了,強行忍住了不適,再自己吃藥。這么多年,從來沒人發現過他對海鮮過敏。 在江槐的成長經歷里,極少有人關心他的感受,在意他的喜好。 他習慣了,也并不在意,直到遇到她。 江槐瀕臨高考,又請假了,甚至因病住院,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馮紅和學校領導都急得要死,去了一趟醫院,聽醫生說不嚴重,再三保證不會影響考試后,方才松了一口氣。 江槐對他們的說辭似乎是不知道自己過敏,意外吃了一口蝦,結果住院了。馮紅在辦公室里說起這事還心有余悸。 “班長這運氣也太差了。”陳璇聽說后說,“幸虧沒事。”吃口蝦而已,誰知道會這么嚴重。 她偷偷看明霜。假如江槐真的是明霜的地下男友,那怎么著,明霜應該也會很著急吧。 可是,明霜看不出來一點著急的樣子,還在寫題,見她看過來,便心不在焉,語氣很差地說,“誰讓他身體不好,病秧子一個,沒這問題也有那問題。” 陳璇,“……” 這一天江槐只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圖片里沒他自己,只有兩板藥片,幾顆空了的位置和一杯溫水。 明霜扔了手機,在心里只翻白眼。江槐難道還不知道他自己在她面前最大的優勢是什么嘛,總是這么矜持有什么意思。 下午,她叫家里車把她送到了中心醫院。 江槐病房門虛掩著,明霜直接推門進去了,看到江槐坐在病床上,在看一本書。 他已經換上了白色的病號服,領口微敞,正垂著眼,握著筆在寫什么。江槐做事很專注,甚至沒發現她進來了。 “不愧是學神。”明霜一推椅子,椅子角和地板摩擦,發出了難聽的摩擦聲,江槐這才抬眸看她,明霜陰陽怪氣道,“這時候了,還不忘學習。” 江槐正巧寫完了最后一個數字。他抿著唇,合上了手里筆記,遞給她。 這一年來,她所有科目的錯題基本都是江槐整理的,包括他手寫的筆記,包括他們吵架,江槐不理她的那段時間,都沒斷過。 這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本。 少年眼下泛著淡淡的青,他皮膚白,作息規律,熬夜或者失眠后一眼就能發現端倪。 明霜沒接。由著江槐的手停在半空。 “你明明知道我要出國,”明霜沉默了很久,“高考就是考著玩,說什么和你一起去上大學談戀愛都是騙你的,還這么費心給我準備筆記做什么?” 江槐不語,卻沒有收回手。 明霜問,“你為什么從不說讓我不走呢。” 江槐沒看她看,聲音很輕,“難道我說了,你就會不走嗎?” “不會。”明霜斷然說,“我最討厭別人控制我。” 她是一縷風,一只想飛到最高的天上的鳥兒,她可是任何人,可以扮演任何角色,但最不會是的,就是受制于人的提線木偶。她這輩子也不可能為誰駐足停下自己的飛翔。 “你自己考試怎么辦?”明霜說。 江槐說,“沒影響。” “江槐。”明霜臉上笑意緩緩消失,“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留下我。”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她高高在上,面龐嬌嫩美麗,帶著養尊處優的少女天生的殘忍和涼薄。 少年臉色蒼白,平靜地看著她,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他并沒有這種意思,做這些事情,也不是為了讓她留下。 江槐不想感動她,也不想要明霜的憐憫。他只想要她愛他,單純的,和外物無關的愛。 他手腕忽然被握住,明霜緊抿著唇,要把他的袖子往上一剝,江槐反應很快,蒼白著臉,迅速摁住了她的手,隨即想要抽回自己手臂,他是男人,江槐不愿意的時候,明霜不可能拗得過他。 明霜說,“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醫生已經都和我說了。” 江槐以前穿得很嚴,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除非特別燥熱的夏天,都是長袖,短袖時經常會帶護腕,明霜以前不太明白,只以為是因為他過于內斂的性格,不過也不是沒覺得奇怪過,為什么不是體育課也會帶護腕,為什么總是裹得那么嚴。 “你再這樣,我真的會討厭你。”明霜說。 江槐手指上的力道變輕了,有些絕望閉上了眼。他不想把這么骯臟難看的自己展示在她面前。 女孩半蹲在他身邊,細白的手指輕輕摩挲過那塊布滿傷痕的蒼白皮膚,江槐聽到她輕聲問,“哪一處是為了我?” 她目光里沒有嫌棄,很平靜。 他眸子緩緩睜開,看著她,情緒翻涌。 明霜從小時開始,對自己的所有物有強烈的占有欲,會用標簽,名牌,把自己的所有物都寫上自己的名字。 不過,她很少對人提起這個習慣。 “我不需要新的了。”明霜手指輕輕摩挲過他的手腕,江槐手腕生得骨骼修長,膚色極白,能看到淡青色血管隱隱蜿蜒在皮膚之下,是很漂亮完美的手。 像是最完美玉石被粗暴地鑿出裂痕。 明霜看到他手指上愈合的傷口,不知道是什么留下的,傷痕很新,“這是因為什么?” “意外磨破的。”他聲音有些沙啞,漆黑干凈的瞳孔凝著她。 “因為誰?” “……” 明霜輕輕地笑,她松開了江槐的手,身后是緩緩升起的晨曦,十八歲的少女面龐還未完全長開,但是已經展露出了驚人的嬌嫩的美,她說,“以后,都只能為了我。” 她不允許,就不能再有。 喜怒哀樂只為她一個人,欲望只為她一人,疼痛也只為她一個人,徹徹底底屬于她,在她拋棄他之前。 作者有話說: 等下二更畢業~ —— 第四十六章 高考前的最后一天, 晚自習,一班是走得最遲的,別的有的班級教室已經空空蕩蕩。 明霜已經把自己課桌整理好了, 叫明家司機送了回去, 眼下一身輕松,就等著放學, 她的高中生涯就徹底結束了。可是說,她高中這三年是徹底割裂的, 前半截是徹底的放飛。轉學遇到江槐后, 又被他傳染,在書山題海里老老實實渡過了后半截。 馮紅在發表畢業講話。 “明天,你們即將參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試煉。”馮紅說, “你們離開了學校, 以后的路還很長, 這里會是你們最后有人陪伴的一程, 以后的人生, 會由你們自己決定。” “老師希望, 你們以后每個人都可以得償所愿, 走出自己的人生,活出自己的精彩。” “還有就是,永不后悔,永遠昂首挺胸向前。” 學校已經成為了人潮,有人在樓下揮舞熒光棒, 有人把書都撕碎了, 痛痛快快咆哮, 一個男生從教學樓探出大半截身子, 大吼道, “林茉,老子喜歡你三年了。”隨后人卻跑了,表白了個寂寞。 大家哄堂大笑,教導主任睜一只閉一只眼,知道大家實在憋得太久,也懶得管了。 明霜和陳璇一起走著。 陳璇感慨,“終于要結束了,考完之后第一件事,我就是要去睡一個飽覺。” 明霜只是笑。其實說起來,她也很久沒怎么好好睡過了,以前的明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還會有今天這一天,為了學習豁半條命出去。 陳璇猶豫了很久,還是問了,“霜霜,我聽說,你其實已經拿到了出國的offer了。”而且明霜家里那么好,為什么還要這么拼,陳璇想不通。 明霜想了想,“可能說出來有些庸俗,為了理想?” 她自己都笑了,笑得雙眼彎彎。 明霜是極為執拗的人,一旦認準了什么,就會不遺余力去做。 陳璇感慨,“為了理想……”她陡然也換上了笑臉,“明天加油!” 明霜收到了林清曉的短信,寫得很長,說了說自己的近況,最后是真情實感的祝福,“霜霜,明天高考加油!” 和江千樟分手后,她雅思成功沖到了七分,拿到了英國前五大學的offer,卻也沒忘記明霜明天還要參加高考。 還有顧芝之的短信,她應該是早已經回家了,就一句話,短信語氣也硬邦邦的,“明天你加油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