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沾染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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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江槐忽然變傻了聽不懂了,大小姐有點惱火,覺得江槐不識好歹,自己很丟臉,只可惜江槐此刻不在身邊,不然她一定給他一點好看。 她翻開界面,看到和江槐的聊天欄,明霜熱愛換頭像,幾天換一個,江槐的頭像竟然還是那個,那天她給他發(fā)過去的兔子,白白軟軟的長耳朵,紅紅的眼睛。 她的微信備注里頭,江槐就是江槐,明霜抬手,就把他的備注給改成了傻兔子。 改完后,略微消了氣,她倒是忽然好奇起來了,江槐給她的備注會是什么,按照江槐的性格,八成也是連名帶姓的一個明霜。 春天拉開了帷幕,春雨連綿,整座城市似乎都被浸泡在雨里。 咖啡館對面,穿著白襯衫的少年正站在站牌邊,他沒打傘,正垂眼看著手機,清冷俊俏的眉眼籠在雨幕里,朦朦朧朧,任由肩膀和一頭黑發(fā)被細雨潤濕。 “你要傘嗎?”是個大學生模樣的女生,臉微紅,主動走過問他。 少年搖了搖頭。 他等的人終于回了信。 江槐跨過馬路,朝咖啡館走來,明霜隔著一層玻璃,完整看到了剛才那一幕。 她正和咖啡館的柯基一起玩兒,小狗狗很喜歡她,吐著舌頭來舔明霜的手指,女孩抱起小狗,這才抬眼看他。 “你真有魅力啊。”開口便是陰陽怪氣,“ 江槐。” 江槐習慣了她忽如其來的各種小性子,只覺得很可愛。 明霜攤開卷子,戴上眼鏡,開始認真看書,把江槐拋在了腦后。 其實這次她沒太多要問的,就是在家學得累,想把他叫出來。 天色黑得很快,他們晚飯也在這里解決了。 已經是三月末四月初,高考還有兩個多月。 “江槐,我發(fā)現我的新夢想了。”明霜伸了個懶腰,看到身旁少年的側臉。 天幕上掛著一輪圓月,清暉如許,雨停了,春天的月亮很是漂亮。 她盯著外頭夜空,“我想跳到月亮上去。” 月亮上有最漂亮的那只兔子,去把那只兔子搶回家。 她經常有各種各樣的奇思妙想。 令她意外的是,少年靜靜看著她,認真地說,“那就去。” 明霜笑出聲,手托著腮,眼睛亮亮地看著他,“ 江槐,是不是我說什么,你都會說好,都同意呀。” 以前不熟悉的時候,她怎么也想象不到,江槐竟然會是這樣的性格。 “ 你這樣以后會被騙的。”會被壞女人騙身騙心,騙得什么都不剩。 少年漆黑的雙眸凝視著她,他垂下眼睫,輕聲說,“沒關系。”這一聲很輕,明霜已經拿起了筆,重新開始解題,不知道到底聽還是沒有聽到。 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飴,被她騙就騙吧。 “不行,我太累了,睡會兒。”明霜終于支撐不住,含含糊糊說。 這個咖啡館二十四小時營業(yè),也不少學生過來自習,他們熬走了一波又一波人,明霜寫完了三張數學模擬卷,滿腦子數字符號。 江槐正在寫筆記,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的所有錯題都是江槐整理的。 明霜的筆記和試卷上,說不去到底是她圓滾滾的字跡多點,還是江槐清秀的筆跡多些。 燈光下,女孩素凈的一張小臉,肌膚潔白,可以看到那幾點可愛的小雀斑,在她的眼瞼下,顯得很是俏皮。 少年無聲地揚唇,伸出手,輕輕觸了觸她的睫毛。 “江槐,為什么不叫我小名。”迷迷糊糊的,她伸手捉住了他的手指,聲音黏黏糯糯的。 因為不想和別人分享。 想獨自占有。 日日夜夜,這些念頭在他心里縈繞,快想瘋了。想占有她,把她據為己有。 他冷靜地想,自己可能確實是瘋了,但他也清楚地知道現狀。 江槐對自己的性格和真實面目很了解。 明霜不喜歡他嫉妒的模樣,他可以隱藏起來,把他真實的模樣和想法藏起來。 江槐很擅于等待和克制,他從小什么都沒有,現在有了她。他生平第一次,生出那么濃重的欲念。 明霜總覺得江槐最近似乎有些變化,讓她有些琢磨不透,卻也說不好到底是哪里變了。 算了,她懶得細想。江槐能做出什么來呢,在她眼里,他是個純潔的小白兔。 四月初的一天,明霜在書房看視頻。 明立誠推門而入,“你的申請offer出來了。” 明霜哦了一聲,寫筆記的手沒停。明立誠看了一眼她的屏幕,很意外,不是電視劇綜藝,是物理講解視頻。 明霜高三的成績進步了太多,分數高了,申請的大學結果也很不錯。 他語氣變溫和了些,“我想讓你去美國,英國也可以,明蕭明年的交換項目也在英國,這樣,你們兩個還可以有個照應。 ” “你可以自己挑挑。” 明立誠給她看了已經收到的學校的錄取通知,這幾所學校的qs排名都很不錯,專業(yè)也是明立誠心儀的。 俗話說,一代理工,二代商法,三代許多人就開始轉文科和藝術了。明家早就已經到達第三階段了,國外大學多寬進嚴出,明霜語言沒什么問題,這些專業(yè)也好畢業(yè)一些。 明立誠對明霜大學選擇什么專業(yè)并沒有太大的限制。 “沒有我想去的。”明霜看了眼,“專業(yè)都不感興趣。” “你為什么不早說。”明立誠耐住性子,“你想學什么?” 明霜說,“數理專業(yè)。” 明立誠有些難以理解,“學這些你能畢業(yè)?” 明霜抬眼冷冷看他,“你就知道我不能畢業(yè)了?你到底看過我成績單嗎?” 明霜高三的成績單,除去語文和生物成績略差一些之外,數理反而是拉分科目。 明立誠啞口無言。 “你走吧,我要繼續(xù)看書了。”明霜不想和他繼續(xù)啰嗦,叫他走開。 明立誠沉著臉從書房里出來。 “老公,霜霜不想出去,你就別讓她出去唄。”顧婉寧說,“在國內不也挺好,她現在成績進步不是很大嗎?” 明立誠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再看看吧。” 明霜性格實在如此,一天一個主意,變化實在太快,離高考還有三個月,天知道到時候她又是什么想法。 offer可以保留,檀附還有幾次模考,明立誠覺得讓明霜去高考看看也行,磨磨她性子,到時候考砸了也有退路。 這天。許端端打電話叫明霜出去ktv聚會,明霜一開始不去,千呼萬喚后才姍姍來遲。 許端端看她戴個眼鏡,扎個馬尾,一落座,叫人給她把大燈打開,隨后掏出了一本五三。 許端端,“……”是不是搞笑。 她一把搶走明霜的筆,“去唱一個唄,在這看什么看啊。”明霜唱歌很好聽,以前也是ktv麥霸。 徐天柏對明霜最近的異常行為有所耳聞,縮了縮脖子,“沒事沒事,你讓她看吧。” 他們都知道,要去阻攔明霜做什么不太理智,否則她大小姐脾氣一上來了,把他們骨灰都揚了。 “鬧呢。”許端端不可思議。 他們這批人都申請的海外本,已經拿到了offer,明霜的學校申請結果很好,許端端是連高考都懶得去考了,浪費兩天時間,不知道明霜這是在鬧哪出。 “我要高考啊。”明霜頭也不抬,對一旁的服務員說,“給我個西瓜汁就好,你們唱吧。” 許端端匪夷所思,“你還去考什么考啊。” “為了你的漂亮小男友嗎?”許端端驚訝道,“你好拼啊霜子。” 明霜頭也不抬,“鬼才是為了他,他也不是我男朋友—因為我爸給我申的學校沒有我想讀的專業(yè)。” 高考她還能填填志愿。 “先考砸了再說。”她說。 高三開學后模考不斷,江槐成績依舊高居第一,明霜又進步了。 顧芝之考砸了,有史以來第一次,她的成績比明霜低。 她想,憑什么,明霜什么都不做,就憑借一個出身,就可以擁有這么多。她那么努力,到現在卻還是一場空。 顧芝之躲在空教室哭了一晚上,紅著眼出門。 已經下了晚自習,校園變得空曠,只有幾盞路燈還開著,散發(fā)著微弱的光。 顧芝之失魂落魄地在校園里走著,腳步忽然一頓。 那顆香樟樹下,有人,在說話。 月光下,樹下人影交錯,明霜半靠在少年懷里,側臉很漂亮,嬌嬌地,不知道在和他說什么。 ——江槐,顧芝之以前從沒見過他那樣的模樣,甚至難以想象,他會對一個人露出這種模樣。 他在和明霜說話。 “我又忘了,江槐,你給我提一個字。”明霜在背拗口的離sao,背得一肚子火,背著背著又卡殼了。 “眾。” “讓你說一個字你真說一個字?”少女不高興了,仰起臉看著他,睫毛上像是落了月光,看得他心神一蕩,忍不住低頭。 “眾女嫉余之蛾眉兮,謠諑謂余以善yin。”少年聲線低沉清潤,拂在她的耳邊說。 說就說,湊那么近干什么,明明知道她喜歡他那張臉。 “我看這句話就是在說你。”她不高興地瞪江槐。 少年沉默了,卻也沒有松手,和她分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覺得江槐自從那天后,最近變化越來越大了,他有潔癖,以前一根手指頭都不愿碰她,現在怎么倒像是不治而愈,還往另一個方向發(fā)展了。 其實這么背書效率很低,但她只是想鬧鬧江槐而已,每天學得要死,想起江槐就煩,只有晚上放學能約他出來,還得背著人,真整得像是偷情,倒不是江槐不愿意,是她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