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沾染 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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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體不太舒服。”明立誠笑,“這次來不了,下次再帶她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顧芝之的錯覺,她像是被從云端上一下打回原形,只覺得如芒在背,之前周邊環繞的那些熱情的視線似乎都消退了。 她心頭翻涌,說不出什么滋味。 江家宅邸。 江千樟陰沉著臉,把自己反鎖在書房里。 “千樟,你出來。”白晴在外頭敲門,江千樟犯了倔,怎么也不開門,她對身后幫傭說,“去,去叫洪福過來,他再不出來,叫他來把門砸了。” 幫傭不知所措。 江千樟知道白晴說得到做得到。幾分鐘后,陰沉著臉的少年把門重重打開,一甩。 “你給我摔什么臉子。”白晴可不給兒子面子,“你到底什么意思,當著全家人面不給我臉?江少爺。” 江家情況很復雜。江承陌兒子有先天小兒麻痹癥,是個性格陰沉的跛子。老三老四嫁出去了,下一輩只有老二江承庭的獨生子江千樟一個完整健康的孩子。 因此在江家,可謂是呼風喚雨,從小要什么有什么,養出了江千樟這般個性。 白晴有時候也會有些后悔,把兒子慣得過于驕縱。 “我不舒服。”江千樟硬邦邦說。 “不舒服?剛摔門還挺有力氣啊。”白晴冷笑,“不然我把你爸叫過來,叫他給你看看身體?” 江千樟聽到江承庭名字,還是下意識抖了抖,之前囂張的模樣被收了起來。 他隨在白晴身后,走過走廊,忽然說,“你們不是說好了請了明家。” “她怎么沒來?”他不情愿把這句話從嘴里拽出。 連名字都不說。 白晴笑了,手指在兒子肩上一摁,“你也就這點出息了。” “我給你問了,說是霜霜身體不舒服。”她說,“不然一定會來。” 少年眼神亮了亮,又追問道,“她怎么不舒服啊。” “人家明家自己沒醫生嗎?不舒服用得著你來管。” 見江千樟又xiele氣,白晴抿唇一笑。 知子莫若母。 江千樟這點小心思,她哪里看不出來。 明家那小姑娘,性格是潑辣了點。不過找遍整個檀城,說家庭和長相,也確實沒幾個能比得過她的同齡人了。 ………… “江槐……你身上好香。”女孩嬌嬌的聲音,越靠越近。 隨后,是柔軟的手臂…… 窗縫里漏入的太陽光刺痛了眼睛,少年陡然了睜開眼,從夢境里脫出,汗水涔涔。 他安靜坐了會兒。 清晨七點半,生物鐘準時讓他醒了過來。 臥室門還關著,明霜還沒起來。 浴室傳來水聲。他洗完澡,洗漱完,出門。 明霜醒來時,習慣性看了看手機,幾個狐朋狗友發來的短信。其間夾雜著李恒遠和徐天柏對昨天時間的道歉。 還有一條來自陸措。 ——【十五,昨天江家宴會你怎么沒來?】 果然沒有明立誠的電話。 明霜隨意掃了眼,都沒有回,她從床上坐起身,伸了個懶腰。 換好衣服和鞋,她推門出去,“江槐?” 然后看到門上掛著的物品。 打開一看,是新的牙刷和毛巾,都已經消過了毒。 明霜去洗漱,邊打哈欠。鏡子里少女面頰瓷白,她頭發原本有些自然卷,此刻海藻一般,隨意地披散在肩頭,環繞著一張白白尖尖的小臉,顯得格外俏皮。 她收拾好,去找江槐。 走到客廳,正巧他推門進來。 “你沒睡好嗎?”明霜眨巴眨巴眼睛,仰臉看著他。 果然,他那么高一個男生,睡沙發還是不舒服。 江槐視線從她身上掃過,“沒有。” “江槐,你父母呢。”白天了,明霜左右打量了一番,才意識到,這屋子真就他一個人住過的痕跡, “去世了。”他淡淡說。 明霜愣了幾秒,她實在不會安慰人,江槐看起來也不像是需要她的安慰,只好把這個話題拐過。 明霜愉快地坐在客廳吃江槐買好的早餐,雙腿晃來晃去。 “你床好硬,昨天沒睡好。”她邊吃抱怨,“我腰好疼。” “你天天睡這么硬的床腰不疼么?”她視線圍著少年的腰轉了轉,有些不懷好意。 第一次見面時,她就饞江槐的腰。 細腰長腿,配上那張清冷的美人顏。可惜他平時裹得太嚴實了。 江槐面無表情,伸手把她的腦袋挪正。 她對睡眠條件要求極高。以前在外頭旅游的時候,還曾經被許端端調侃為需要背著被褥行走的女人。 倒是沒想到在,昨天竟然睡得意外的好,香噴噴的。 江槐收拾好桌子,明霜問他,“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他準備說話,太陽xue一陣刺痛。 少年捂住自己額頭,疼痛過去后,他看到明霜湊近了的臉,正睜著一雙清亮的大眼睛看著他。 “你怎么了?”明霜問。 前段時間他似乎就不對勁。人瘦了,眼下膚色蒼白,唇都褪去了血色——她這薛定諤的小良心忽然有點不安,想著昨天是不是不該讓他睡沙發的。 “是不是因為睡沙發啊。”明霜有些心虛。 江槐搖頭,“不是,沒事。” 聲音都啞了。 “你去醫院看看。”明霜擱下筷子,“要有什么急病怎么辦。” “不用。” “你去不去。”明霜也倔起來了,“不去我打120了。” 她拿出手機,就被江槐摁住了。他比她高那么多,隔得近了,明霜這下才切切實實感覺到,從昨天江槐的手可以完整地包裹住她的手開始,她才慢慢感覺到了這個事實。 江槐,是個男人。 也比她高很多,懷抱和手掌,都可以完整地包裹住她——不過他不愿意這么做罷了。 他已經松開了手。 “你去不去,不去我就打了。”明霜揮舞著手機。 江槐,“……” 離這附近最近的醫院是檀州第三醫院。 江槐不讓她進去。 明霜無聊在大門外等著,看著花壇有流浪貓跑過,忍不住又跟著過去看,順便去附近的廣場喂了喂鴿子。賣鴿子食的是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叫夏哲,據說是高考完后過來勤工儉學,明霜找他買了點鴿子食,很有興趣地在廣場玩了起來。 …… 李醫生看了看對面少年。 “神經性頭疼。”李醫生說,“壓力過大導致的,你以后盡量少熬夜,不要讓自己太疲勞,過度壓抑會讓癥狀更嚴重。” “你家人呢。”他見這少年十七八歲,應該還是高中生年齡。 “有事沒過來。”他說。 “您說吧。”少年神情淡淡,“我自己可以。” …… “都說不要喂流浪貓。”明霜對夏哲說,“但是它看著好可憐,沒mama了。” “我想找個人把它收養了。”她撥電話給林崇之。 那個貓兒臟兮兮的,明霜倒是也不嫌棄,喂完鴿子,蹲在那里,又開始喂貓,邊和人說話。 林崇之接著電話,聽到她在醫院,很驚訝。 “……不是我,陪別人來醫院。”明霜終于不耐煩了,“可以別像個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了嗎。” 林崇之才終于不說了。 明霜掛了電話,才想起來,自己是陪著江槐來醫院的。 她扭了扭頭,準備去找江槐。夏哲拍了拍她肩膀,明霜一扭頭,就看到了江槐。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了,正站在不遠處,淡淡看著她和夏哲,他落在她肩上的那只手。 明霜,“……”她又莫名其妙有點做賊心虛感。 不過,她很快搖搖頭,把這念頭甩開。 慣的他呢。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接下來我是不是應該要去幫你買藥啊。”明家有私人醫生,明霜從小身體也還算可以,第一次來醫院,她左顧右盼,覺得很是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