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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寵太子妃(重生) 第61節

    太子梳洗罷,進來陪著喬琬。如今倒是不去偏殿用膳,只命人端了食案到會寧殿來。

    不多時,司饌捧了包著黃云緞的食盒進來,擺了一桌子粥與小菜。太子妃被濃煙傷到了嗓子,不論是粳米粥還是糯米粥,都燉得軟糯。小菜也都挑著好入口的,生怕太子妃吃了有什么不適。

    典膳局原還想另外替太子準備,白公公派人傳話太子要陪著用膳,倒省去這些,只又上了水晶膾等涼菜。

    清佩姑姑與霜清扶著喬琬坐下,她覺得自己緩過來許多。

    “還暈眩么?”榮諶攬著她坐好。

    喬琬明白自己是在鬼門關邊轉了一圈,今日在那屋內只怕是沒喘上氣才昏過去的。

    見著太子取了小碗,喬琬忙道:“殿下,柔安自己能用飯。”太子倒是喂上癮了。

    “嗯?”榮諶輕輕哼了聲,只睨了她一眼。

    喬琬閉了閉眼,只細如蚊吶道:“表哥。”

    榮諶將玉碗銀匙放到她手中:“慢些用。”

    說是太子妃自己用,兩位司饌倒是屏息凝神布菜,生怕惹了太子殿下不快。今日文綺閣走水,太子雷霆之怒只怕要東宮上下心驚膽戰數日。萬幸太子妃無事,兩位司饌在心里悄悄念了聲佛。

    用過晚膳,太醫又來看了,只道是太子妃娘娘的嗓子將養幾日便無礙,開了潤喉的方子和安神收驚的方子。

    長春宮特地讓八寶姑姑親自走了一趟,送來的許多安神溫養的藥材。

    “自消息傳來,太后娘娘和嘉寧公主就坐立難安,晚膳也用不了幾口。只是當時東宮正忙亂,陛下還特地派人來請娘娘寬心,不必親自過來,”八寶姑姑道,“娘娘始終不放心,一定讓奴婢親自來看看太子妃娘娘。”

    “讓太后娘娘和嘉寧擔心了,”喬琬聲音還有些沙啞,“柔安無事,太醫說嗓子將養兩日便好了,姑姑盡可讓娘娘與公主安心。”

    八寶姑姑細細看了她并無燒傷,喬琬又說了她躲到冰鑒旁取水一事。

    八寶姑姑聽她聲音又啞了幾分,忙道:“娘娘機敏,只是不敢再勞動您用嗓子。”

    喬琬只是一笑,親自送八寶姑姑到殿外。

    清佩姑姑親自盯著掌醫的小爐上熬好了藥送進來,喬琬乖乖用了藥,便被太子請去歇息。

    眼見著已經亥時了,喬琬見太子安置好她便往外走,忍不住抓著他的衣袖:“殿下?”

    “睡吧,我只是去書房。”榮諶輕聲道。

    喬琬心中一嘆,只道:“表哥,你還想知道柔安的秘密嗎?”

    作者有話說:

    太子:急著殺人,其他不急

    婠婠:……

    第59章 寄生草

    榮諶如今倒是不急了, 只是笑道:“你還是乖乖休養吧,嗓子好了我才聽。”

    喬琬自醒來的滿腹心事都被太子噎了回去,她心有不甘, 但是嗓子確實疼,只好訕訕收回手, 輕輕哼了一聲。

    榮諶回身,在妻子額上輕輕印下一吻:“睡吧,萬事有我。”

    **

    亥時已過, 東宮落了鑰,但寶文閣卻燈火通明。

    太子進了書房, 總管東宮的白公公、清佩姑姑,還有三司女官、六局局丞皆候于此。

    眾人垂首屏息,今日已見識過太子的雷霆震怒, 此時只噤若寒蟬。

    太子在案前坐下,原就在書房伺候的齊綬端上香茶來。

    “孤給了你們兩個時辰,都查到了什么?”太子問道。

    屋內諸位不論是走了什么門路調任至此, 多是東宮老人了。這么些年來, 他們何嘗見過春風化雨的太子殿下發今日這樣大的火?此時太子雖面上不顯,但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眾人連忙跪下。

    白英領著六局局丞, 并典璽局的齊綬,俯首道:“啟稟殿下, 并沒有查到東宮內侍與春水有所往來。引燃文綺閣的是竹簾、紗幔與書籍畫卷,沒有違制的夾帶。”

    白英的話音剛落,齊綬立刻接話:“啟稟殿下,昨日出宮, 奴婢一直與春水同行。只是在宣寧侯府時, 奴婢并未全然聽得她與府中侍女交談。殿下恕罪。”

    “拖出去, 二十杖。”太子道。

    齊綬咬了咬牙,依舊伶俐道:“多謝殿下。”

    三個內侍把齊綬拖去了外間,竟是直接杖刑。

    齊綬沒有出聲,屋內只聽見廷杖落在他身上沉悶的聲響。

    太子看了眼戰戰兢兢的局丞與女官們:“太子妃被濃煙所傷,典膳、典藥和司饌,這幾日萬事上心。太子妃若有什么不適,可不是自領十杖這么簡單。”

    “喏。”幾位局丞女官連忙應道。

    太子又問:“姑姑,你有什么話說?”

    清佩姑姑俯首道:“奴婢已審明,今日在太子妃娘娘身邊當值的清晝,被春水支開,去傳香薷飲。白芍守在門外,見春水掩了門窗……春水只道是外頭潮熱,娘娘以冰去暑,暫掩上門窗。”

    “蠢材!”

    清佩姑姑閉了閉眼,白芍自是哭訴她原以為這是太子妃娘娘在家里的習慣,今日與她一同當值的皆是娘娘帶進宮的侍女,她便退讓了一步。可偏偏就是這一步退讓,只怕要讓她萬劫不復了。

    “殿下息怒。”

    “東宮留不得這樣的蠢材,”太子冷聲道,“明日正好一同送去金鱗衛,倒是看看她還有沒有機靈些的說法。”

    清佩姑姑將頭垂得更低,交與金鱗衛,只怕是比當時就杖斃了更加難捱。

    “春水入宮時日尚短,同值舍的宮人都未見她與其他人來往,只與太子妃娘娘跟前服侍幾位同進出。”清佩姑姑又道。

    青蒿、黃柏等諸人是太子妃入宮前一年就開始挑選的,皆是宮內宮外查過的清白宮人。

    “明日起,太妃身邊先由金鱗衛武婢服侍,”太子鳳目生威,“從前服侍諸人,一日未查清便拘一日,只叫她們記得太子妃醒來便替她們求情。”

    “喏,多謝太子妃娘娘仁慈。”

    太子目光轉向三司女官:“三司九掌,這幾日太子妃之事,但凡走漏一絲風聲,所有人皆是共犯。”

    三司女官俯首道:“奴婢定嚴加監管。”

    “下去吧,這幾日誰敢渾水摸魚,便只有一個死字,”太子并不發怒,只是沉靜道,“你們自己掂量。”

    “喏。”眾人魚貫而出。

    方才在外間受刑的齊綬已經不見了,堂內依舊整潔如初,只有一股隱隱的血腥味,叫人不安。

    白公公與清佩姑姑并未退下,太子飲了口已經涼了的茶,方道:“右金鱗衛把人帶走了么?”

    白公公輕聲道:“她傷得重,心存死志。太醫說不宜挪動,奴婢便拖到落鑰的時辰,并不曾讓他們將人帶走。如今已派掌醫和典藥局得用的人守著了,只盼在她神志未清時問出點什么。”

    “心存死志……”太子慢慢吐出這四字,“竟沒想到百密一疏,此人出宮一趟,才是打草驚蛇。”

    清佩姑姑垂首道:“也正好揪出了太子妃娘娘身邊這條蛇。”

    “蘭泉宮人……我竟從未想過,”太子起身,望向夜色中的庭院,“你們可知,這意味著什么?”

    白公公低聲道:“殿下,奴婢不敢想。”

    “哼,你不敢想,說明你已想到了。”太子冷笑一聲。

    他輕輕點了點額頭:“白伴伴、清佩姑姑,孤今日頭疼得厲害,疼得只恨不得將頭發一縷一縷拽下來才好……”

    “殿下!”

    “殿下為何不傳太醫?”

    太子聞言卻笑了,笑得有幾分快意。

    太子從小到大最親近的二人站在他的身后,他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身上發冷,心中憂慮更甚。殿下究竟怎么了?

    太子自顧自笑道:“疼得好啊,疼得讓孤覺得……一切是那么真實。你們說,暗處那些人見著對東宮一擊不成,還會再從何處下手?”

    “奴婢不敢妄加揣測。”

    太子道:“那孤來猜一猜……”

    他將一柄掛著翠玉扇墜的烏木骨折扇輕輕一敲:“孤猜,其他皇嗣。”

    **

    太子去書房了,喬琬獨自一人躺在帳中難以入眠。太子走前交待了霜清在內室值夜,這叫喬琬有些不習慣。

    她又憶起幾個時辰前那徹骨的絕望。

    前世喬琬知道康平伯府背叛時,心中只有引狼入室的震驚與仇恨。可春水是不一樣的,春水是前世一直與她走到最后的左膀右臂,她同她一起葬身火海,是她從未疑過的忠仆!

    喬琬相信春水被送到自己身邊時,母親就查過她的身世,怕是連同她原本出身的人家都能查到,所以當初進宮前喬琬才問她愿不愿意歸家。再說自己入宮,宮中定然也是查過她帶來的侍女,依舊也沒看出端倪。

    喬琬細細回憶起春水前世的種種,還有今生入宮前諸事,只怕那牙婆本就是廣撒網罷了。

    喬琬心頭又是一緊,如此想來,那牙行又在玉京多少勛貴的府中廣撒網?

    安神湯的藥效漸漸起來,喬琬還想等著太子回來,但心中又是忐忑,太子會信她的話么?也不知春水與其他宮人如何了……

    迷迷糊糊間,喬琬憶起了她今日將醒時的噩夢。她心中有個角落微微酸澀起來,原來她從前至今一直魂牽夢縈的人,從未變過。

    喬琬再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她喚了一聲:“清晝……”

    紗帳被攏起,一個陌生的宮人行禮道:“娘娘,奴婢玉鳴,伺候娘娘起身。”

    喬琬見她有些面善,想起她是左金鱗衛的武婢。

    “什么時辰了?”

    “啟稟娘娘,已經卯時三刻了。”

    喬琬慢慢坐起身,靠在引枕上:“殿下呢?”

    “啟稟娘娘,今日一早谷公公便親自來了,陛下在福寧宮召見殿下。”霜清從殿門外端進熱水,如今太子妃跟前皆由武婢服侍。

    喬琬下床梳洗,如今竟是連梳頭宮人都換做武婢。她不愿在左金鱗衛跟前多問,只是吩咐霜清:“你為我值守了一夜,早些去休息吧。”

    霜清并不辯駁,只是笑著應喏。

    太子妃傳膳,今日司饌、掌食與掌醫親自到跟前小心伺候。掌醫還特地準備了清肺潤喉的湯藥,喝起來清爽回甘。

    喬琬奇道:“今日是怎么了?倒不必再添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