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朱小年(2)
“找男人得找爺們,胳膊上能跑馬。” 老爺子也不知是想起了啥,反正就是怒火中燒,“小白臉是男人嗎?磨磨唧唧扭扭妮妮跟他媽兔子似的!” “大過年的這是跟誰呀?”郭惠妃端著一盤蒸好的年糕進了飯廳笑道,“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罵上了?” 老爺子怒氣沖沖,一指朱允熥,“問他?” “我....?我啥都不說啊?”朱允熥這個冤枉。 “記著!”老爺子又怒道,“將來,咱的小福兒嫁人時候,必須給咱選個妥善人家,必須是能扛事的漢子。” “皇爺爺,孫兒倒是有個好辦法!”朱允熥笑道,“您呀,咬住牙多活十幾二十年,等小福兒大了,您親自給她挑女婿!” “呵呵,那可不容易!”郭惠妃掩著口鼻笑道,“能進老爺子眼里的人呀,太少!” ~~ 小年的飯菜準備妥當,年糕湯圓,羊rou鮮魚,琳瑯滿目幾桌子。 老爺子和朱允熥,趙寧兒郭惠妃一桌,當然少不了六斤。 那些尚未就藩的小皇叔和母妃一桌,朱允熥的妃子們單獨一桌。 老爺子懷里抱著小福兒,朱允熥抱著自己的閨女丫丫。 丫丫正是可愛的年紀,說話奶聲奶氣,整個人不像小福兒那般圓滾滾,而是顯得很是秀氣。但卻很是調皮,在朱允熥懷里一刻不可能安分。時不時用眼睛瞪他的太子哥哥。 而湯胖兒所出的皇次子四斤,則是在旁邊的桌上,想過來又有些不敢。 老爺子偏心的厲害,除了六斤這嫡重孫,其他人看也不看。 “喝一氣!”老爺子端著酒杯。 “過年了,孫兒陪您喝一盅!”朱允熥笑道。 “孩子還是有些少!”老爺子看了一眼嬪妃那桌兒,“給你娶那么多媳婦,你光看啊?”說著,抿了一口,“爭取啊,來年過年的時候,桌上添新人!” “借您吉言!”朱允熥笑道。 這時,老爺子忽然又看了一眼飯廳中幾張桌子,“咱咋瞅著好像少了誰似的呢?” “是純嬪!”郭惠妃低聲道,“快生了,這幾天身上不得勁,就沒過來!” “身上怎么不得勁?”老爺子問道。 郭惠妃一笑,低聲道,“女人的私事,您問這么清楚干什么?” “哦!”老爺子自知失言,訕笑兩聲,“喝酒喝酒!”說著,又放下酒杯,笑罵道,“你打什么岔,咱問的不是大孫媳婦,而是.....” 說著,看向朱允熥,“熾哥兒你沒叫?” 老爺子說的是依然在京中的朱高熾,過小年闔家團圓,作為朱家四房頭的嫡子,自然要來宮中。 “孫兒早上就讓人去傳話了?”朱允熥奇道,“他怎么還不來?” 話音剛落,樸不成就從外邊進來,“太上皇,皇上,燕王世子來了!” 須臾之后,胖胖的朱高熾手里拎著幾樣禮品進來。 “臣,叩見皇祖.....” “大過年的免了,趕緊坐下吃飯!”老爺子大笑,“你小子是踩著飯點來的呀!”說著,看看朱高熾手里的東西,“拿的什么?” “孫兒給您老買的炸年糕!”朱高熾趕緊把東西放在桌上,笑道,“早先聽您說過一嘴,愛吃咱們淮西老家的炸年糕。孫兒今兒在城里尋了一天,終于找著一家淮西人開的館子,讓他們按照老家的味道,給您炸制的。剛出鍋,您常常!” 炸得焦黃的年糕溫熱,放在一個瓷盤當中,邊上還有一個裝著紅糖的小碟子。 老爺子夾起一塊,蘸了點紅糖,慢慢送入口中。 他沒什么表情,但眼神中全是故事。 “你錯了!”老爺子緩緩開口,“在咱們老家這不叫炸年糕,而是叫米糕。”說著,放下筷子,“哎,倒是咱們老家的做法,可味兒不對!不是咱們鳳陽的米,也不是咱們鳳陽水,做不出來咱們鳳陽的滋味!” 說著,又笑笑,“不過你也有心啦!還知道惦記咱!” “孫兒一時疏忽了!”朱允熥在旁開口道,“一會孫兒就讓人快馬回....” “費那個事干啥?大過年的折騰人,這玩意吃多了不消化!”老爺子笑笑,大手一揮,“開飯!” 隨后又笑道,“今日沒啥君君臣臣的,都是朱家人,敞開吃喝敞開說話!” 聞言,忐忑的朱高熾憨厚的笑笑。 他挨著朱允熥,總感覺渾身上下都不得勁。 眾人剛吃了幾口,樸不成又忽然快步從外邊進來。 “又咋了?”老爺子斜眼道。 “鳳儀樓那邊.....”樸不成低聲道,“太醫說了,純嬪娘娘快生了!” “不是說還有幾天嗎?”趙寧兒急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說是純嬪娘娘方才突然肚子疼,羊水.....” “快去看看!”老爺子給了朱允熥一肘子。 后者站起身,帶著趙寧兒快步而去。 郭惠妃本也起身,但想了想還是挨著老爺子坐下。目光在眾嬪妃的臉上掃過,湯胖兒依舊抱著兒子,臉上笑盈盈的。而張蓉兒,則是哀怨的看著自己的肚子,無聲嘆氣。 還有那位妙嬪,低著頭看不到任何表情。 忽聽老爺子低聲念叨,“列祖列宗保佑,我朱家添丁進口,萬萬要是個男娃啊,不然咱死那天,子孫太少排場不夠啊!” ~~ 朱允熥心急火燎的朝鳳儀樓那邊走。 此時小順子的寢宮內外,已經全是忙碌的宮人和太醫,接生婆等。 剛走到門口,還沒邁過門檻。 突然,耳中傳入哇的一聲。 緊接著一個接生嬤嬤從里面出來,笑著行禮道,“奴婢給皇上道喜,是個小皇子,足足五斤二兩!” “小順子如何?”朱允熥笑問。 “母子平安!”嬤嬤笑道。 “快去給皇爺爺報喜!” ~~ “老爺子,老爺子!” 飯廳里氣氛有些沉重,氛外安靜,從老爺子到眾人都因為小順子即將生產,而有些心不在焉。 樸不成一聲喊,忽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給老爺子道喜,是個皇子,足足五斤!”樸不成跪地行禮,“生下來就哇哇哭,脆生著呢!” “哈哈哈!”老爺子頓時大笑,“好!好!好!” “祖宗保佑!”郭惠妃也雙手合十笑道,而后對老爺子說,“老爺子,您給起個名吧!” “嗯,生下來五斤....” “可別了!”郭惠妃笑道,“太子是六斤,次子是四斤,如今三子您又要給起五斤?趕明兒要再有個五斤的呢?” “誰說起五斤了!”老爺子不滿,哼了一聲,大手撓頭眼珠轉轉,“咱這不是正想著呢嗎?” “他娘的叫啥呢?”老爺子尋思半天,猛的一拍大腿,“有了!”說著,伸手蘸了酒水,在桌上寫了個大字. “這念啥?”郭惠妃不解。 “念啥?”老爺子看著朱高熾,臉色不善。 皇祖父該不會只會寫不會念吧? 朱高熾看看那字,開口道,“垚(yao)” “對嘍,朱文垚!”老爺子對自己起名的水平很是滿意,對郭惠妃道,“你看啊,咱的長房重孫這輩兒,都是文字輩,名呢都要帶著土。” “老大六斤,大明叫文奎。他是老大,所以選了奎字。老二文圭,取的是美玉。老三叫文垚,這垚字.....”說著,再次看看朱高熾。 后者心領神會,趕緊說道,“此字是高山之意!” “對頭!”老爺子一拍大腿,大笑道,“未來我朱家的高山!” 郭惠妃心里一個勁兒的撇嘴,可嘴上卻昧著心笑呵呵的贊嘆,“真是好名字!”說著,頓了頓,“不過,這名兒有些繞口,總要給孩子一個小名吧!” “小名還不簡單,五.....”說著,老爺子似乎也覺得這名字有些不妥,眼珠轉轉,忽笑道,“他是小年生的,咱看干脆就叫小年吧!” “這名字好!”郭惠妃笑道,“吉利喜慶!” 而朱高熾則是心中吐槽,“那要是鬼節生的呢?七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