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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我祖父是朱元璋張浩朱允熥在線閱讀 - 第205章 曲與詞

第205章 曲與詞

    “老匹夫,不讓我見你閨女,我就給你添堵!”

    船艙中,朱允熥斜靠在軟榻上,拿著本書裝模作樣的看著,心里卻在壞笑。

    說起來,他這人其實有些小肚雞腸。張善跟防賊似的態(tài)度,他嘴上不說,心里卻不爽。

    隨意的往嘴里扔了一個葡萄,然后伸手翻開書頁。

    忽然,一張絹帕從書頁中掉落出來。朱允熥有些納悶的拿起一看,頓時面紅耳赤。

    這正是他大婚時李景隆送新奇玩意,為了怕放在書桌中被人看到,便分成若干張藏在書中,閑時解悶,沒成想這次出京竟然帶了出來。

    一時間朱允熥的視線,居然被絹帕上奇怪的畫面所吸引了,目光久久沒有挪開。

    畫中一舟,船頭立著魚竿,船上兩人糾纏,船下水花蕩漾,格外逼真?zhèn)魃瘛?/br>
    看著看著,朱允熥心中又生出幾分苦悶。

    “早先,自己最羨慕那些,開游艇帶嫩模出海的老板們。茫茫大海之上,放眼望去,全是比基尼小jiejie,各個笑顏如花百媚千嬌?!?/br>
    “當(dāng)時想,若是過上那樣的日子,給皇帝都不換!”

    “現(xiàn)在,他娘的自己和皇帝也差不多了。土豪不過是開游艇,自己這邊是帶著一個加強營,當(dāng)世最大,最為珍貴的御舟,可卻要靠看這玩意,浮想聯(lián)翩!”

    想到此處,朱允熥悲憤交加,把畫卷捏在掌心。

    老爺子總是說自己子嗣不多,讓自己多生兒子,可是你不給人咋生?出京身邊帶了一堆人,可連個好看點的宮女都沒給派。

    “造化弄人!”

    心里亂七八糟想著,外面?zhèn)鱽硗醢藧u的聲音,“殿下,東西送去了!”

    朱允熥把絹帕塞在袖子里,繼續(xù)裝著看書。身邊人看似可信,誰知道是不是有人回去打小報告。萬一老爺子知道,自己挑燈夜看東瀛畫,豈不是.........

    “那邊怎么說?張善什么臉色?”朱允熥開口問道。

    王八恥輕回,“奴婢看張大人臉色有些難看,跟吃了黃連似的,有苦說不出!”

    “呵呵,好!”朱允熥繼續(xù)說道,“船上有絲綢吾的嗎?”

    “有些蜀錦,是給您預(yù)備好,以備您賞人的!”

    “明日挑一些給張善送去,就說是孤給他閨女做衣服的!”朱允熥又道。

    “奴婢遵旨!”

    “下去吧!”朱允熥換了個姿勢歪著,“孤,看會書!”

    “天都黑了,殿下小心眼睛!”王八恥又命人送上幾分燭火,隨后隱于門后。

    啪,朱允熥把書往軟榻上一扔,身體伸展成一個大字,躺在塌上,看著船艙的頂。

    “無聊!”

    要是在宮里,自己還能去寧兒那,或者叫妙云來自己寢宮,可是這船上.........

    隨后他一骨碌起身,隨意的踩上鞋,朝外走去。

    “都別跟著,孤自己出去溜達(dá)!”

    一聲令下,宮人都遠(yuǎn)遠(yuǎn)的小心跟隨,不敢上前。

    出了船艙,頓時心胸開闊起來。江風(fēng)陣陣送爽,繁星之下,江面波光微微泛起,數(shù)不清的漣漪蕩漾。

    朱允熥背著手,踩著布鞋走上甲板,甲板上燈火通明,無數(shù)的小蟲兒圍著燈籠,欲飛蛾撲火。

    漸漸的,朱允熥在上層走了一圈,然后慢慢的溜達(dá)到了下層。不知不覺之中,走到了張善的船艙口。

    “人呢?”見艙中毫無燈火,朱允熥對門外的侍衛(wèi)開口問道。

    侍衛(wèi)跪地垂首,“回千歲,張知府去如廁了!”

    “哦!”朱允熥隨意的點頭,背著手,繼續(xù)前行。

    忽然,他腳步更加的遲緩起來,并且側(cè)耳傾聽起來。離張善船艙不遠(yuǎn)的房間中,隱隱傳出了琴聲。那琴聲似乎是琵琶,如珠落玉盤,輾轉(zhuǎn)緩緩輕輕慢慢,如泣如訴又嗔又怨。

    漸漸的琵琶聲有些大了,曲調(diào)于婉轉(zhuǎn)之中,帶了些自愛自憐。像是少女在默默的傾訴心事,帶著委屈帶著期盼種種情緒。

    朱允熥慢慢走過去,站在窗外,靜靜的聽了起來。

    “這............”

    朱允熥身后,那侍衛(wèi)剛想說話,就被一只手抓住。回頭,只見王八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頓時心有所悟的點頭,然后一擺手,甲板上肅立的侍衛(wèi)們,都無聲的退下。

    那琵琶聲,引得朱允熥全神投入。那琵琶聲,似乎活了一樣,婉轉(zhuǎn)訴說。

    曲調(diào)時而歡快,像是少女對鏡梳妝打扮。時而低沉,似少女顧影自憐。時而高亢,像少女的驕傲。時而有幾分落寞,像少女在無人時,心中的蕭索。

    漸漸的一曲終了,房中人發(fā)出一聲讓人跟著心酸的悵然。

    “你的琴聲,為何帶著些許愁緒?你有什么不開心嗎?”朱允熥貼著窗戶,輕聲問道。

    “???”房里人嚇了一跳,發(fā)出一聲驚呼之后,不敢開口,只有瑟瑟人影靠著窗欞。

    朱允熥笑了下,柔聲道,“你是蓉兒吧?別怕,是孤!咱們見過,孤吃過你的飯,今日孤還差人給你送了燕窩。對了,琉球國進貢的糖,你吃了沒有,可甜了!”

    房里人再次低呼,似乎不可置信一般捂住了嘴巴。房里,張蓉兒已經(jīng)愣住了,她萬萬想不到窗外傾聽的,居然是皇太孫殿下。此時只覺得胸口有小鹿亂撞,一顆心跳的十分厲害。

    隨后,聽張蓉兒隔著窗戶,幽幽的說道,“民女技藝不精,有辱殿下視聽!”

    “你若是技藝不精,就沒人會彈琵琶了!”朱允熥笑道,“在孤看來,你彈的是曲子,說的卻是故事,娓娓道來讓人癡迷沉醉!”

    艙內(nèi),張蓉兒低下頭,手抓著手帕,心中說不出的羞澀,又說不出的有些欣喜。

    “不過,在孤看來,你的曲子中,有些自艾自憐的意思!”朱允熥站在窗外,繼續(xù)說道,“你我年紀(jì)相當(dāng),十七八歲正是大好年華,如花歲月,本應(yīng)朝氣蓬勃之時,何必顧影自憐?”

    “孤第一次見你,你是個落落大方的女子,好像風(fēng)中小花,迎風(fēng)開放。怎么現(xiàn)在,心中卻充滿愁緒?”

    窗子內(nèi),張蓉兒已是聽得呆了。她自是心中有愁緒,才會彈出這樣的曲子。大好年華,如花歲月又如何?自己已算是老姑娘了,這大好年華,都白白浪費眼睜睜溜走。

    “是誰欺負(fù)你了?說給孤聽,孤幫你出氣!”朱允熥見對方不說話,繼續(xù)笑道,“不過,在孤看來,你好歹也是知府的女兒,誰敢欺負(fù)你。你曲中之意,不過是少女情懷,患得患失罷了。”

    “你們女孩子就是想得多,有些事自怨自憐又如何?日子還是要過,你不高興也是一天,高高興興也是一天。人生苦短,何必讓自己不快活!”

    說著,見窗里人還是沒有說話,朱允熥按耐不住,直接推窗。

    吱呀一聲,伴隨著張蓉兒的驚呼,窗戶推開,露出朱允熥那張溫和的笑臉。

    “民女參見殿下,殿下千歲!”張蓉兒隔窗行禮。

    朱允熥靠在窗戶框子上,笑著說道,“真讓孤猜著了,你有心事!你看你眼眶,紅紅的,好似要哭一樣!”

    張蓉兒大窘,別過頭去,擦拭臉龐。

    “孤雖然不知道你到底為何有愁苦,可是孤告訴你,你現(xiàn)在可沒有當(dāng)日那般好看了?”朱允熥輕笑道,“當(dāng)日的你落落大方,現(xiàn)在的你有些...........有些矯情了!”

    “女人要自信優(yōu)雅才美,你才多大,就暗地里如此哀怨!”

    張蓉兒漲紅了臉,低下頭。

    這一低頭,滿是嬌羞。

    朱允熥看著對方,目光不肯挪開,開口道,“你再彈一曲,孤聽聽!”

    “既然民女曲中有愁苦,殿下何必再聽?莫非殿下,喜歡聽如此的曲調(diào)?”張蓉兒忽然膽大起來,“早先見殿下,滿是銳氣。今日的殿下,卻有些老氣橫秋!”

    她雖在笑,但是眼底的那絲心事,還是被朱允熥收入眼底。

    張蓉抬頭,目光和朱允熥相對,頓時心中一顫,又忙低下頭。隨后,不敢再看朱允熥的目光,又慢慢的拿起邊上琵琶彈奏起來。

    緩緩的,如少女情懷一般的曲調(diào),再次在窗邊縈繞。

    朱允熥閉上眼睛,手指跟著節(jié)拍慢慢的擊打窗欞。

    忽然,他睜開眼睛,笑道,“你彈琴,孤有一詞相送,或許可為你解憂!”說完,從窗口探進去小半個身子,到處尋找紙筆。

    只有筆墨,紙張?zhí)h(yuǎn)夠不著,朱允熥剛一伸手,一方絹帕從袖中掉落。

    就用這個吧,朱允熥把絹帕鋪好。

    提筆寫道,“夜風(fēng)凜凜,獨回望舊事前塵。是以往的我,充滿怒憤.............”

    雖然不應(yīng)景,但是這首詞,正可以開解人心,排除憂苦。而且雖看著通俗易懂,卻包含了許多人生的大道理。

    “受了教訓(xùn),得了書經(jīng)的指引,現(xiàn)已看得透,不再自困............”

    張蓉兒眼中滿是驚奇,艙內(nèi)外只有微弱燈光,燈光下朱允熥筆走龍蛇,一蹴而就。

    “莫非,殿下還是個才子?”

    心有所想,手指一歪,曲子彈錯了。

    正要道歉,就聽外邊,傳來一聲怒憤,“殿下!”

    “誰?老子剛............”

    朱允熥回頭,頓時有些尷尬起來。只見張善不知何時從另一邊出現(xiàn),正對著自己這邊,好似怒目而視。

    “他娘的,被人抓現(xiàn)行了!這老張可不像趙思禮那般會做人,得趕緊走!”

    朱允熥心里叫苦,轉(zhuǎn)身就走,“天色不早了,張愛卿早些歇息了吧!”

    “殿下,臣有言奏!”

    “明日再說,孤困了!”

    朱允熥落荒而逃,張善窮追不舍之際,張蓉兒趕緊關(guān)上窗戶,把皇太孫所寫的詞抓在手里。

    隨后,又點燃了艙內(nèi)的燈火,一字一句的開始默讀。

    “原來,殿下的字,寫得這般好!”

    看著,看著,張蓉兒感覺有些不對,手里的絹帕似乎有些重影兒。

    “后面有字?”

    納悶的反過來,頓時當(dāng)場杏目圓睜。

    “啊!”一聲尖叫,張蓉捂住眼睛,手中絹帕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