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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關上蓋子,才按了開始,無意的抬眼瞧見李清河把被子踢到一邊安然沉睡的模樣,林故安呼吸一滯。 中長的短發散亂遮住半張臉,只能看見和照片上一樣清晰漂亮的下顎線,寬大白色衣角向上撩起,露出半截白瓷般的細腰,馬甲線隱隱約約,掛著黃銅鈴鐺的紅繩系在纖細腳踝,卸下防備李清河在小床上睡的香甜。 虛幻的鈴鐺聲在腦海里叮叮當當作響。 林故安垂下眼瞼,按了開始的洗衣機又被按了取消,轉身打開水龍頭洗去手心薄汗,心想果然!是小孩子,睡覺也不安分極了。 擦干手上的水,連夜趕飛機的疲倦即使剛剛躺了一下,但仍未徹底消散,瞧著李清河還要一會才醒的樣子,她干脆回到房間又躺下。 合著窗簾的晦暗房間里,林故安抬起手遮住眼睛,剛才余光看見的場景不停在腦海里循環播放,洗腦的鈴鐺聲也沒辦法停止,牙不自覺咬住下唇,呼吸凌亂,身子無端感到一陣熱意,不耐的翻身夾住被子,骨rou均勻的長腿在銀灰色的床單上摩擦了幾下,圓潤白凈的腳趾都泛起紅。 翻來覆去幾次,困倦才襲來,床上的人眉頭微皺,陷入淺眠。 — 風吹晃了防盜欄桿里的玻璃,聚在一起的麻雀嘰嘰喳喳的叫個沒完,在防護欄的頂棚上啄來啄去,弄的鐵皮彭彭響。 ! 那么笨的鳥,真的不會餓死嗎?睡醒的人惡劣的想,等下往上面放一把米好了。 林故安本來只想瞇一下就起來,沒想到這一覺就睡了好久,身上被熱的泛起薄汗,腦子昏昏沉沉的,沉重的手拿起旁邊的手機一看,已經是下午一點多,竟睡了五六個小時,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有起來的想法,踢開悶熱的被子又賴了會床。 門外傳來瓷碗碰撞的聲音,腳步聲被刻意放輕。 沒緣由的,林故安在昏昏沉沉的狀態下感到一陣輕松的愉悅。 等到她打開門出來,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以后了。 李清河還是穿著剛才她看見的那一身衣服,乖巧地坐在沙發上。 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猛然抬頭,望向她,還是一副面癱臉,淺琥珀色的眼睛望著她,直勾勾的。 “回來了?”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欣喜。 林故安嫌這是句廢話,連嗯一聲都懶得,徑直往沙發走,又坐下了。 李清河摸了摸鼻尖,自覺給林故安挪開位置,知道她有些起床氣,沒敢繼續叨嘮,安安靜靜陪她坐了會,看見這人臉上的薄汗,想必是熱的難受。 南城號稱春城,自夸是一年四季如春,前幾年確實是夏天氣溫比其他地區低些,以至于大部分家里都沒有安裝空調的習慣。 但是這兩年天氣逐漸惡劣,四季也分明起來,小時候那種夏天穿長袖,冬天不穿的秋衣的好日子一去不復返,可安裝空調這種意識還是沒有那戶人家有,他們也一樣,家里只有一臺電風扇,只是偶爾打開。 她擔心一下子打開風扇,把林故安吹感冒了,這罪過太大,干脆拿起桌上又大又薄的攝影雜志,自己手動給她扇風。 這覺補的林故安難受,閉著眼靠著枕頭半天沒有緩過來,無端的煩躁升起。 旁邊傳來一陣陣涼風,她暈沉的大腦總算是有些緩和,無意識的往那邊靠近了些,剛剛掀起的火星又熄滅了。 微涼的風帶走林大人的起床氣。 半響,林大人才懶洋洋的掀開眼瞼,擺了擺手,讓搖了半天扇子的小仆從歇會。 李清河看她總算有點精神了,嘴角微微上揚,起身去廚房拿出冰好的檸檬水,往她唇邊送。 林故安受不住這體貼入微的勁,一扭頭,拒絕了她喂的水,抬手接過透明的水杯。 這一拿一接,溫熱的指尖碰到微涼的指節,李清河下意識往回縮,差點弄掉水杯,年長的人終究是沉穩許多,穩穩接過水杯,讓這杯子免于碎裂的下場。 李清河垂下手,大拇指在發癢的指節上摩擦。 喉嚨一動,卻又什么都沒有說,完全沒了遠距離時的健談,她轉身去廚房拿冰著的水果,都是剛切好擺好的,放在冰箱里等著林故安醒來。 透明的玻璃杯外的水滴被貼心的擦干,放了冰塊和小孩種了一個月的薄荷葉,林故安輕抿了一口,檸檬的酸甜和薄荷的清爽彌漫在舌尖。 林故安平常不愛喝這些東西,更理解不了現在小孩子喜歡的奶茶,是個堅定的白開水無限好主義者。 可能是天氣過分炎熱,或者是這難得的清爽,她對這薄荷檸檬水也多了些好感,一時沒有忍住多喝幾口。 一抬眼,小孩已經在放果盤了。 林故安好了些,臉上也難得帶著笑意,見小孩還在放牙簽,壞心思上來。 剛睡醒的聲音沙啞慵懶,輕聲笑問道:“你還準備了些什么,嗯?”尾調微微揚起,像狐貍伸出粉嫩嫩的rou墊小心翼翼的撓抓,勾的某人心神蕩漾。 李清河脊背一下子繃緊,喉嚨一動,聲音也跟著啞了,半響才想起回答道:“還有綠豆粥,等下餓了可以吃。” 林故安輕笑一聲。 后陽臺的洗衣機傳來洗好的滴滴聲,李清河扯紙擦干凈手,平常沉穩的腳步略顯慌亂,急匆匆的好像有人在后面追趕。 林故安瞧著她通紅的耳垂,又是一陣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