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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嶼,”我的手抬到半空,猶豫很久,還是落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說:“我只是出國,并不是從世界上消失。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脫離我的掌控,這不是我想要的,所以分開對我們兩個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我需要一段時間休息,你也需要冷靜下來,多看看自己的生活。” “我不……” 沈南嶼好像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是不斷重復著拒絕和道歉。 我想他也明白,當我說出這句話時,就已經(jīng)做出了不可挽回的決定,只是在他的年紀,一時難以接受所謂的拋棄。 但是等到一年、兩年、十年過去,時間總歸會沖淡這一切,到那時,我也不過是他提起來會淡淡莞爾的一個名字罷了。 沈南嶼哭了很久,在我身上留下一大片深色的水漬。 他離開前什么也沒有說,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后,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一段感情不該以淚水收場。 我應該對他微笑告別,但是我沒有。 吱。 傅之珩推門進來。 他在外面大概聽到了這一切,但他看起來并沒有松一口氣,反而面色沉重。 “你想好了嗎?”他問我。 “你希望我反悔嗎?”我反問。 傅之珩愣了一下,露出一個酸澀的微笑,“當然不。” “只是覺得,還是讓這小子占了便宜。”他望著窗外,語氣中有淡淡的悵然,“用一場眼淚,換來你記住他一生。” 第97章 離開那天是多日連綿不絕的雪天后一個難得的晴天。 對于我和傅之珩要出國生活的決定,兩邊父母都沒有異議,我不知道傅之珩是怎么說服伯父伯母我們兩個不辦婚禮的,我以為至少要被長輩們拉著盤問一番,但事實上,我們兩個竟然就這么輕描淡寫地走了。 經(jīng)過十幾個小時長途飛行,我和傅之珩落地蘇黎世。這座古老而富有的歐洲城市沒有摩天樓,也沒有擁堵不堪的街道,無論從哪方面來講,都是最適合休養(yǎng)的地方。 傅之珩從朋友手里買下一幢帶私人莊園的房子,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貼貼。他大概從沒指望過我能照顧他,即便是我陪他出來養(yǎng)病,也是他時時刻刻照顧我。 回去路上下著小雪,我在飛機上沒有睡覺,不知不覺泛起困意,靠著傅之珩的肩膀合上眼簾。 外面的街道很安靜,車窗幾乎阻隔了全部的聲音,只有路燈霧蒙蒙的暖色光線,透過薄薄的雪照映在我眼皮上。我仿佛出現(xiàn)幻覺,想起一場遙遠而溫柔的雪。 傅之珩摸著我的頭發(fā),聲音輕柔:“快到家了,回去再睡。” “嗯……”我不自覺往他懷里靠了靠,迷迷糊糊地說,“我知道。” ——快到家了。 我和傅之珩的家。 冬去春來,三個月后,我收到一封來自地球另一端的信。 這個時代已經(jīng)很少有人用這樣古老的通訊方式,所以當傅之珩拿著一個信封回來說有人給我寄了信時,我第一個想到沈南嶼。 他辦理了延期畢業(yè),去一個小山村支教。 “原諒我用這樣迂回的方式聯(lián)絡你,我怕如果用手機或網(wǎng)絡,我會忍不住每一天都打擾你。 做出這個決定比我想象中輕松,你說的對,我需要一段時間獨處,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沈南嶼的字跡依舊漂亮清秀,每一筆都寫得認真。 我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頭頂一大團一大團白色的云朵飄過,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 四月的風仍有些涼,傅之珩從家里拿了毯子,悄悄給我披上。 冬天結(jié)束時,傅之珩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修繕這座院子,種了我喜歡的花,裝了秋千。 他現(xiàn)在有大把時間做這些閑事,順便撿起老本行,每天坐在陽臺畫畫。 十幾歲時的傅之珩喜歡畫黑暗中的火焰、畫奔涌的河流,但現(xiàn)在他畫院子里的薔薇,畫屋頂?shù)谋⊙嬑摇?/br> 他的手搭在我肩上,我仰頭看他,得到一個溫柔的吻。 “下午去超市嗎?”他問。 “嗯。”我對他笑笑,“好。” 手里的信很長,我收回目光,想象到沈南嶼坐在桌前,一筆一劃認真書寫的樣子。 “你離開之后,每一天我都問自己,占有欲和執(zhí)念真的算愛嗎? 我至今沒有想到答案,因為我還是沒辦法理智地思考,只要一想到你的名字,我仍然像第一次見面一樣心跳加快,大腦一片空白。 有時候覺得,我才是病了。” …… “你現(xiàn)在的生活快樂嗎? 我沒有去過那么遠的地方,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好。無論如何,傅之珩陪在你身邊的話,至少會照顧好你,不讓你受委屈吧?” “我發(fā)現(xiàn)比起討厭他,我更嫉妒他。嫉妒他從小陪在你身邊,參與你生命的全部,現(xiàn)在還可以和你擁有一段婚姻…… 對不起,我好像又跑題了。” …… “哥哥……你還會允許我這么叫你嗎?” “寫了這么多,其實只是想告訴你,我不后悔追逐你這么多年,更不后悔愛你,唯一后悔的只有因為我的偏執(zhí)和幼稚傷害了你。 我會好好學會做一個成熟、冷靜、理智的大人,不再讓自己的感情給你帶來傷害和困擾。但這不代表我認為付出全部去愛一個人,想要擁有他、和他永遠在一起有什么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