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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金玉質【1V1】在線閱讀 - 德州撲克

德州撲克

    晚霞如同綢緞,一層迭著一層,鮮紅橘紅粉紅,染遍了西邊雪山頂上的天空。

    柔軟的小皮鞋“噠噠”走得帶風,池玨開門進家,反手利落地把門關上。

    蕭徇鐸尖翹的鼻頭差點被門夾住,他敏捷地往后一仰,眼睜睜看著門落了鎖。他揩掉鼻子上不存在的灰塵,皺著眉按門鈴,想不出自己哪里又招惹小姑娘了。

    池玨本來只想冷落他一會兒,進門就接到了秦唐的電話,和她嘮了好久才把“和蕭徇鐸是什么關系”的話題搪塞過去。等她終于掛斷電話去開門,門口的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蕭徇鐸靠墻按了會兒門鈴,見小姑娘不搭理自己,悻悻地到換鞋椅上坐著。正巧,陸衍行在群里發信息說哥們兒幾個聚聚。蕭徇鐸盯著細不可見的門縫想了想,小姑娘或許正在氣頭上,他再強行叫門,萬一兩個人爭執起來倒不好看了;況且,之前往森林里找池玨的時候,陸衍行他們出了不少力,是該去見見的。他在群里問了地點,便起身下樓了。

    西區有座私人莊園改造的俱樂部,占地數十畝,被蔥郁的柏樹林嚴密環繞,外人看不出任何端倪。寬廣的高爾夫果嶺沿海鋪展,不遠處私人碼頭邊停著幾艘快艇和私人游船。可惜如今天冷了,不是打球和出海的時節,打扮精致的常客們只樂意窩在城堡內休閑。

    陸衍行幾人仗著有莊園股東在場,霸占了三樓臨窗最好的套房,透過拱形的窗戶眺望,海岸線鑲了金邊,落日像一把燒紅了的鐮刀,緩緩落入金線之下。

    從私人酒窖里親手挑了兩支葡萄酒,陸衍行坐在牌桌邊,看著侍酒師倒出薄薄一層,石榴紅色酒液在水晶高腳杯中晃著掛出杯紋。

    門被侍者輕輕打開,蕭徇鐸邁開長腿走進來。他白天去了實驗室,穿的是比較正式的海軍藍襯衣,此時不想回去換衣服,就套了件輕便的黑色吸煙裝,邊扣扣子邊走進來,順滑的面料泛著金屬光澤。

    “咦?來這么快,”陸衍行轉頭把高腳杯一遞,“那你來嘗好壞吧。”

    蕭徇鐸指尖彈了下水晶杯壁,婉拒道:“不喝了,你嘗吧。”他順手整理袖口,男人們在一起,要么不喝,要么從喝一杯到一瓶,乃至十瓶,都是電光石火間的事情。蕭徇鐸還念著回去找池玨,不愿帶上酒氣。

    “蕭醫生久違啊,一口酒都不肯喝。”陸衍行抿了口酒,示意侍酒師可以繼續,擱下杯子揶揄,“最近也不知圍著什么人轉,反正把哥幾個丟到九霄云外去了。”

    蕭徇鐸打了一圈招呼回來,見陸衍行在德州撲克桌邊坐著,桌上銀盒子里整齊地放滿籌碼,笑罵道:“陸少今兒個皮癢?想輸錢了?”他坐到陸衍行左邊的位置上,長腿在牌桌下擺放不開,一小截伸到了桌對面。

    “哼,”陸衍行抬手喚來荷官,撅著嘴說:“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荷官穿著黑色馬甲站在對面開桌,“嘩啦啦”的籌碼碰撞聲吸引了其他人,兩名年齡相近的男子過來加入,向蕭徇鐸問了聲好,并排坐到陸衍行右側。

    陸衍行捻著牌閑聊道:“你們收到校慶的邀請了嗎?說要請些優秀畢業生回去演講。”

    “哦,好像聽誰提過一嘴。”蕭徇鐸隨口說,“做給資本看的罷了,沒興趣。”

    “嗨,你還不算畢業生。C大一直想方設法留住你呢。據說這次醫學院請了Edith,她回溫哥華了?”陸衍行屈指敲敲牌桌。

    “嗯,暫時是。有在實驗室碰見過。”蕭徇鐸看著牌,漫不經心地回答,轉頭問酒保要了杯冰可樂。

    牌桌上坐的四人本科都在C大,聽見這話,想起些傳聞,目光曖昧地笑著瞟他。

    蕭徇鐸知道他們笑什么,但同一件事解釋了幾年,再怎么好脾氣的人也該不耐煩了。他裝作沒看見,抬手加注,把這個話題略了過去。

    不知不覺,三四個小時過去,荷官手里的牌已經換了兩副,桌上的籌碼或多或少流轉幾輪,像被吸力吸走似的,大多堆到了蕭徇鐸面前。

    “不是吧,老兄。”陸衍行摸著新發的牌不肯看牌面,仰天哀怨道:“你去拉斯維加斯的時候,是不是學會出老千了!”

    蕭徇鐸打德撲,喜歡把人吊在牌桌上。當他注意到有人籌碼見底,便放水兩圈,給人贏的希望。等把人養回半肥不瘦,就佯裝想棄牌,吸引別人加注,接著快刀斬亂麻,收復一迭迭紫色籌碼。

    他聽著陸衍行的話不作聲,長指撿起自己的兩張牌,垂眸看了眼牌面,指節在桌上輕敲兩下,表示已經查過牌。

    陸衍行像在施法,對著牌背碎碎念,閉上一只眼,翻起牌的一角瞧,發出幾聲壞笑。他把牌蓋上,推出為數不多的全部籌碼,豪氣干云地大喊:“梭哈!”

    蕭徇鐸善意地看了眼他,問:“你確定?”

    “哦,”陸衍行下巴抵在桌角,翻了個白眼,“反正我也不多了。”

    既然他這樣,其余三人也把所有籌碼往前一推,示意荷官開牌。

    公牌一張張翻開,5、J、A、3、K。

    陸衍行一下子站起來,翻開自己的牌重重拍到桌上,興奮道:“小爺要一雪前恥!哈哈!”

    眾人一看,他翻出的是兩張A,和公牌的A湊成三條,在今晚的情勢下算得上大牌了。

    右側兩人開始把籌碼往陸衍行面前放,都默認他贏了。

    蕭徇鐸輕笑一聲,用牌角敲了敲陸衍行的手背:“我還以為你四條A呢。略勝一籌,承讓。”

    他甩下牌,一張是10,一張是Q。

    牌友們的眼神瞄來看去,愣了幾秒,才看出來是順子。

    荷官收起牌,一錘定音:“順子對上三條,是蕭少贏了。”

    陸衍行瞪著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輸了。他猛地折下腰,伸長雙臂把所有籌碼刮進蕭徇鐸的那堆,咬著牙不服氣道:“拿走拿走。俗話說,賭場得意,情場失意,哼哼…”

    蕭徇鐸不跟輸了一晚上的人計較,站起身對周圍人說:“我先撤了,祝大家玩得盡興。”他指了指桌上的籌碼,“上次感謝諸位的幫助了,今晚都算我的。”

    說罷,他脫下沾了煙味的外套,隨手扔給侍者去清洗,拍拍在懷疑人生的陸衍行,跟他道別兩句,只穿著單薄的襯衣就出去了。

    月明星稀,海上白光泠泠。蕭徇鐸吹了會兒冷風,踏著月光上車。才幾個小時不見,他就想池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