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 第66節
“什么意思?” “在你身上做練習,以后就也能接受別人了。” 席扉夸張地捂了下自己的胸口。 “后來就沒有那么想了。”秋辭忙說。 席扉笑著看他一眼,把手移回到方向盤上。“其實我剛才羅里吧嗦說那么多,還是說服不了你,是不是?不能證明的事,你不會百分百地相信。你還是覺得我沒準哪天就反悔了,要去結婚生孩子,是嗎?” 秋辭有些難堪了,“……其實不影響……我們現在。” “那你可不能再跟我爸說要是哪天我反悔了想要小孩兒,你肯定不攔著,還會祝福我。你那么說,我爸就擔心了,覺得你喜歡我不如我喜歡你多。” 秋辭驚愕地張開嘴,像做的壞事被挑出來,“叔叔怎么……這都和你說。”他真切地替席扉遺憾,有些人注定能成為優秀的父親,卻可能沒有這個機會。 席扉有些得意又有些惆悵地瞟他一眼,完全拿他無可奈何:“你呀你!” “我能帶著這些懷疑和你在一起。”秋辭向他保證。 席扉想聽他繼續說。 “叔叔給我講你以前看見街邊擺殘局的棋攤,就算知道那些都是用古譜里的死局改的,是騙錢的,你還是要親自下一下。多數時候你都會輸,但是一點兒都不氣惱,高高興興地掏錢;有時候你竟然真的能把棋走活,那就更高興了。我覺得這樣挺不錯。” “那首歌,我知道……”秋辭靦腆地舔了一下嘴唇,“do you remember, the things we used to say. 我不希望過去只有在回憶里才變得真實,我不想只能靠現在的感受去確認過去,就像只有暢想未來的時候當下才被看到;我不想只有生命被消耗的時候才感受到生命,臨死的時候才想起自己活過;我希望我不是只能說我們曾經如何如何,我希望更多的是現在如何如何。” 席扉笑了,不知為何眼眶竟然熱熱的。 “席扉,我今天看見你和叔叔一起下棋,你坐在小凳子上,分著膝蓋,胳膊搭腿上,那個姿勢和叔叔住院那會兒你坐在醫院椅子上看手機的姿勢特別像——你還記得你那會兒看的是什么嗎?” 席扉已經不記得了。 “你在學怎么給病人翻身。后來我看見你幫叔叔翻身,發現你的手好漂亮啊,太喜歡了……我后來捆自己的時候就幻想是你的手在我身上,我把自己捆住,在床上打滾,就幻想是你在幫我翻身……”秋辭輕輕握住席扉放在方向盤上的手,“那時候覺得自己太不要臉了……” 席扉心疼地看他,“今天回家就翻一翻你,怎么樣?” 那一絲傷感就又笑破了。 “原來你那么早就喜歡我了嗎?”席扉忽然反應過來。 秋辭挑了下眉,忽然有些害羞不敢看席扉,就看向窗外。 街兩邊的居民樓亮滿了燈,秋辭不由開始想這些窗戶里的人家晚飯剛剛吃的什么菜、有幾口人、他們是因為什么而聚在一張餐桌周圍、他們在一個屋檐下享受什么樣的快樂和溫情? “你找地兒停一下車,我要和你說一句話。”秋辭對席扉說。 席扉愣了一下,隨即便有些激動,將嘴唇緊緊抿進去,像是想控制住別大笑,又像是想克制住別哭。 席扉將車在路邊停好,熄了火,解開安全帶轉過身看向秋辭。秋辭也解開安全帶轉身看向他。 我。 是曾經不幸的我,也是此刻幸福的我。是曾經糾結各種有關“我”的定義,而今實實在在坐在你面前的我。 愛。 是被錯過最佳學習期的那個字,盯著看得越久,就越不認識,而你拿著我的手一筆一筆教給我,我寫不好看也沒關系。 你。 不是英俊的你,也不是聰明的你,而是你就是你,沒有第二個你。你不是全世界,但通過你而看到了更完整的世界。 “席扉,我愛你。”